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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米隆

可是,莱布尼茨才走出教堂门口不远。

他扭头,教堂灰色的大门猛地洞开,在暗色的环境之下,怨灵们如涌动的湍流般向迎面扑来,然后散开,每一个都狰狞摇曳着身躯,向着那孱弱的身穿黑袍的教士扑去,刹那间,灰点遮蔽了夜空。

莱布尼茨皱了皱眉头,封印衰弱的速度要比,他预料中要得快的多。既然这样——

教士抬起头,手翻开了,那本看起来已十分老旧了的《圣经》。这时一阵海面的狂风、席卷着温热的湿气,在此地急掠而过。教士的兜帽与教袍下摆,在风中被猎猎地作响。天空的怨灵们,只经过了短暂的停顿,就向着教士俯冲了去。

时间在此定格,随即就炽烈而又神圣的白光,明亮了整个大地。白光之中,一对红色眼眸隐隐闪耀,红眸之下,有颌轻轻地蠕动,如有人听得见,将会知道那是:

“主说。”

怨灵们如被粉笔抹去了的字迹,在光芒中还没来得及发出响动,便被浸没了身影。

“不洁者,当于烈焰中重生。”

声音又一次的响起,这次光明的范围波及了教堂。

“锻造不朽的王冠。”

教堂的上空,一阵巨大的闪烁着各种符号的炼金图阵显现。

“王冠永固。”

炼金图阵瞬间地跌落地面,与此同时的是,教堂全部怨灵的湮灭。

光芒散去,莱布尼茨重新显露出身影,他合好圣经,低头看了眼似乎黯淡了不少的封面,他想这次恢复,可能要花上不好时间了。

而后莱布尼茨转身,继续了他刚才的原定路程。

他把教堂的封印重新加固了一遍,但这也只是限制了怨灵,不能在出教堂。至于彻底堵住怨灵出现的口子,这就不是封印法阵,可以办到的事了。

米隆,一座神圣帝国东部的新型城市。城市建立在庞大的锥型山峦之上,城市中心是山峦顶部的被魔法削平了山尖,那里有整个行省的最高行政机构总督府,以及代表上主浩荡光华的米诺斯大主教堂,它们在夜色间,各种散发着两种不同的光亮。

总督府的最高行政长官,是来自吕底亚家族的施里曼公爵,吕底亚家族的表达色是如同地狱火一般的暗红色,而当前总督府却是闪烁着帝国光芒的金黄色。大主教堂不必说,自然是神的纯洁白光。不过这两者光芒的强弱比对之间,似乎是总督府更胜一筹,而这一又好像在隐隐契合着,皇帝在大国基督会前的那句宣誓:帝国高于一切。

在山尖的下一层,是各种城市贵族们所居住的地区,这些贵族大多是靠年金商业投资所获取金钱的穿袍贵族;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是一直的,它有在减弱的驱使,或者它的基数在变大,那么不堪忍受乡下“艰苦”的土地贵族,纷纷拥入城市,有的甚至不惜卖掉他们几代以来私有领地,或直接将大片的封地交由家臣打理,自己去享受城市快活生活。

而吸引他们到来,为他们提供满足的,自然便是居于第三个位置的商人们。

这些商人们为了满足那些贵族老爷们的各种奇葩变态要求,同时也是为了那金灿灿大把的紫金币,可谓煞费苦心,熬心费力。在异宝珍奇层面,他们去各地搜寻水晶,火砖石,天使眼泪,魅珠,让几个濒临灭绝的种族灭绝。在生灵层面他们去抓捕精灵,去猎取人鱼,去找寻否是存在恶魔,乃至于有一次这些无法无天的商人们,竟搞到一只真正的巨龙幼崽,他们光明正大将幼崽拿完拍卖场,并向整个大陆宣传。

龙族的生育能力低下,已是整个大陆公认的事实了,一只幼崽的出生,通常要以十个年份来计算。

当巨龙的海峡的龙族在得知此消息后,整个种族都愤怒了,他们集体飞往人类大陆,那些阴暗处的观察者都吓得抖了三抖,以为巨龙要打破伯罗奔尼撒协议,发动第三次人龙战争,都赶忙回到自己所代表的王国禀告。人类召开紧急会议,最后以会议长出面,弄清楚了状况,把幼崽放回,又做了一些补偿,算是了解此事。

虽然事是顺利解决,但这也侧面说明了,商人在为贵族娱乐方面,所做出的巨大努力。

当前,莱布尼茨便坐在代表着商人的第三层的商业广场。

他舒服的躺靠在一张临近路灯的长椅上,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从侧面将他的脸染成了粉粒的黄褐色。他手里摩挲着一枚紫金币,眼望向前方嬉戏欢笑人群,人群的前面是广袤的大海,海水在夜间来往翻动的海浪声,到此都依稀可以听见。

这些人群大多数是一些,生活并不怎么富裕的平民,有家庭便同着妻女一起安静地看着大海在夜的风景。没有的,特别是那些强壮的少年们,一天劳动远不能消磨他们旺盛的精力,他们像一群发了情的公狗似的,打量过广场的每一个年轻适龄的少女,他们眼眸犀利,气势凶残。

可一旦发现了目标,他们便迅速换上了另一副模样,他们先是慢慢地靠近那位少女,等少女注意到他们,他们便是面露哀愁、摇头摆尾,眉年间竟是讨好,像是被顺服了一般。

莱布尼茨的目光便在,这样一对少年少女身上。那对男女似乎感情出了问题,男的手持着一束红玫瑰在后面追,女的在前面踩着重步,嘴住抿,赌气似的走着。不一会,男的便赶了上女的,他手拽住少女的胳膊,想让少女转身听他的话。但少女才刚被拽回身躯,便又扭过头,往前继续走了去。

少年便侧着身子,面着少女横住前走;少女看了少年一眼,头撇到了另一边;少年便将身躯挪到另一边,脸面着少女;少女又扭过脸,少年便又挪了回去。最后少女站住,她面前的是少年,她用力把少年一推,对他好像是喊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莱布尼茨不知怎么的,竟莫名地笑了笑。

这应该便是单纯的情感所带来的愉悦吧!老神父曾多次向他警告,别太沉溺于自己构建的抽象世界之中,也别用那种让人作呕的解构主义,来剖析感受中美的事物,当事物传达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享受,你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去享受,而不是去想这东西为何能给自己享受,更不要自作聪明的去联系与之反向的印象来抗住。

少女转身,往回——莱布尼茨的方向走来。她身后,少年愣了会,马上地便跟了上去。两人依旧一路的吵过不停。直到那少年见到了远处的莱布尼茨,这位年轻教士,托教士的福,莱布尼茨在此拥挤广场之中占到一个单独的长椅作为。

少年拉着少女向莱布尼茨那里看,他在和少女说着什么,少女踩住脚尖,犹豫了一会。然后她同少年一起往莱布尼茨这边走来。

莱布尼茨自然看见那一对向他走来少男少女,他抬起额头,往那两位年轻人微笑。

少女看见莱布尼茨的脸后,大大松了口气,眼前教士有一对红眼眸,长得也很好看,也很年轻,那他是应该不是神父了,一般教士取得神职成为神父,最年轻也在二十五岁上下。

她很怕这位教士是一位年老的神父,她听说过那些老年的神父有的极度的仇视女性,他们甚至认为女人,就该头戴着黑色头巾,身躯裹住黑色袍子,永远不要露出肉体的度过一生。像她这样的,露出胳膊和小腿的装扮,肯定会被痛骂一顿的。

到这,她又去看了一眼激愤的莱德,想,他一点都不知道为我考虑一下。

两人站到莱布尼茨面前,先开口说哈的是莱德,他攥紧拳头,有些激动和莱布尼茨道:“教士,我想找你问个话。”

苏菲将脸气愤地扭到一边。

莱布尼茨含笑地看他们,点了点头。

“今天,不是爱神阿佛罗狄忒的诞辰吗?原本我是想在今天买一条爱弥儿的项链给她,就是她经常向我感叹,想要的那条。”

说到这莱德,眼睛去看了下苏菲。苏菲哼了口气,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钱我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也存好了。可偏偏,我早上真是倒霉了,在去往那家店的路上,就摔了一跤。当时,我前面有一辆马车,向我这边跑过来。我就立马撑起身子,躲到一边去,也没注意自己有没有掉东西。而后继续往爱弥儿的店铺,等到店里,选好首饰,要付钱时,才发现,我钱丢了。我忙跑回去找,可你知道的,教士,这怎么可能找得到。”

说着,莱德看了莱布尼茨一下,想知道,他是否在认真听。

“嗯,那下面呢?”莱布尼茨道。

莱德咂了咂嘴,道:

“后来,到了晚上,我就找出了自己身上全部的银币,去买一束玫瑰花,向苏菲解释。那项链我是会买给她,不过,要等上一段时间。现在,结果你也看到了。我是不该不小心丢了钱,但我那也是为了她呀!她不理解我就算,还要和我分手,说我从来的没有真正的想过她!我怎么没想过她了,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莱德脸上充满委屈。

莱布尼茨脸转向苏菲,想想听听她要说什么,苏菲眼中早已噙满泪水,她哽咽着嗓子说道:

“他还说他一直想过我,那他再买那条项链前,他有和我说过吗?要知道那条项链可要二十个银币呀!怎么能不和说一下,就——”

苏菲的话,还没说话完,便被莱德打断,他道:“我那不是看你想要吗?”

到此,莱布尼茨不由地捂住了手中的紫金币,这让从小对钱,没什么真实概念的他,头一次的感受到了金钱的实在性。

“我只是想,可我总没有去要吧!”苏菲忙叫道,“你知道的,我辛辛苦苦为别人洗完一天的衣服,也在一个银币。你倒好说都不和我说一声,就把钱给花出去了,你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吗?还是以后你的位置中,根本就没有我。”

“我......我不想给一个惊喜吗?”莱德小声地嗫嚅着。

“惊喜,”苏菲冷笑着,“那你有没有想过,对我们来说,惊喜是有上限的,超过了这个上限就是惊吓了。而且你计划的未来的,这么快就放弃了,中断了。”

“我——”莱德叫唤一声,低下头去,没了声响。在他未来的计划中,有存住钱,去干一番事业目标。

苏菲也不说话了,她现在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女士,接受他的玫瑰花吧!毕竟为你,花费了他仅剩的全部,”莱布尼茨的声音响起。

苏菲和莱德的注意力,扭向莱布尼茨这边。

“真是对不起,我对你们的事,没法做出半点的判断,也不能给予半点的解决。不过,”莱布尼茨的眼睛转向莱德,“我可以给这位先生一点小小的建议。”

“你说,教士,”莱德抬起头道。

莱布尼茨手提起,摸着鼻尖,他轻轻笑道:“我觉得,当前这种局面你应该是去,用力抱住面前的女士的!而不是这样干站着,还等着我的提醒。”

听了莱布尼茨话后的,苏菲脸一下便全红了,因为在和莱德赌气的缘故,所以她没作出任何其余的动作。莱德还站立在那,他双臂想张开,可他见苏菲也不看他,便犹豫着站在那。

见到这的莱布尼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币和手上的一个,一共两个塞入了到了莱德手掌。莱德正将全身的精力放在苏菲身上,便下意识地拿住了。

莱布尼茨手拍了拍莱德的肩,道了句,“快,”便用力往莱德肩膀上推了一下。

莱德一个踉跄往前跌了去,他身子贴住了苏菲。

莱布尼茨往广场的另一边走了去,他准备重找一个地方坐好。

莱德见苏菲没有反抗,责骂他,便渐渐提起了双臂,去拥抱了苏菲,直到完全地搂住她。

这时,他发现他的手里好像有了什么。他手摊开,从上往下,看见手里的东西是两个紫金币。他快速的扭回头,发现那位年轻教士正往广场边缘走。他咬了咬嘴,想追过去把金币还给那位年轻教士。可他身躯一动。

苏菲将脑袋埋入他的胸脯,低沉地啜泣声,发了出来。他望着苏菲的秀发,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手掌不由地加紧了力气。然后他对那位教士,发自内心的道了声。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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