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彩色幻蝶横空飞至左异眼前,不由分说的煽动翅膀,将信息绘了出来。
“竹里两日亡十人,本门弟子一行三人,前往勘察无果。”
信息的发出者,是八门里的卜门,专研推演占卜等道法,最近的课题是生死命理。
“竹里,看来得回家一趟了。倒不是对家乡有多深厚的情感,而是八年没有下山了,既然有名头出去,便出去看看吧。”
左异大致将八大门发过来的信件处理了一下,无外乎是一些个别弟子不服从管理之类的,或者是抱怨其他门不恪守规定,抢占资源的,还有就是今年的科举,武状元的报名,以及年度考核之类的。
带上法器晴雨伞,天光镜,以及随身的佩剑盖世,左异使了个障眼法,隐去了它们身上的灵力,以及自己的,便直奔竹里而去了。
竹里就在山脚,由于雨水充沛,江流密布,竹屋,竹筏,竹桥,竹林,遍处可见,竹里镇名也由此而来。
八年前,他便是在这里生活,那时候他十二岁,父母早亡,跟着叔叔婶婶生活,那时候,宁殊10岁,为了辟邪,带着侍卫书童先生一行人,也来到了空山派脚下的这片净土。
宁殊来的时候,是冬天,天上飘着雪,地上结着冰,风很大,像刀子割一样刮在脸上,一行5人,趁着夜色,踩着疏松的雪,静悄悄的住进了隔壁那个旧房子。
村舍里的院墙都不高,却有种仙人掌的传统,第二天醒来的左异发现右边旧房子的动静,急不可耐的想一探究竟,却只看到了紧闭的大门,和院墙上蓬勃生长的仙人掌。
“异儿,别在外面瞎转悠,准备出门了。”婶婶洪亮有力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知道了。”左异以同样洪亮的声音应答,小跑着去房间拿书包,然后和等在门口收拾齐整的叔叔婶婶及背着书包的堂弟左齐,一起出门,叔叔是个木匠,今天要去山上伐木,婶婶是浣纱女,要去镇子上唯一的大户人家林府做工,左齐八岁,和自己一起去镇子上唯一的学堂上学。
袁先生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可是家境贫寒,没有钱财去广陵考试,加上和林府交恶,又无人资助,索性便接了教书先生一职。袁先生脾气不好,耐心也差,打骂是免不了的,竹里的孩子们都怕极了他。
左异是个例外,因为父母早亡,他也无法控制的异常懂事,叔叔婶婶朴实善良,不仅收留自己,还送自己去学堂,平日里食饱衣暖,嘘寒问暖,在左异心里,叔叔婶婶就是这天底下最珍贵最善良最重要的人,必须要好好读书,为死去的爹娘争气,不让叔叔婶婶失望,所以他听课格外认真,不过,对于读书这件事,左异也确实有一点天赋,那些晦涩难懂的文章文字,他看一遍便能书写,听一遍,便能成诵,也尤为得袁先生的赏识。
“哥,你真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上完课,左齐吃着白糖糕,和左异穿过集市,走路回家。
“你还小呢,小齐想学什么,哥回去给你讲。”左异拍了拍左齐掉在衣衫上的白糖糕碎屑,笑盈盈的说道,对于这个堂弟,他是打心眼里疼爱宝贝。
“可是我不想看书,一看书就头痛,可是我又想像哥一样,什么都会。”左齐很不满的嘟囔,“哥,真不公平,你那么聪明,我却是个笨蛋。”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家,路过那扇门,果然是关着的,里面安静极了,除了门口干净的地面,变得整洁的旧门庭,以及晚上亮起的灯光,其余的时候,这里都是这样,如无人之境。
袁先生的书很多,时不时会带一些各门各类的书给左异看,有时是医书,有时是史书,还曾经带给左异一本解梦录,是很有趣的书。可是灯油贵,晚上,左异只能趁着夜色看袁先生带给他的书,这些比论语中庸大学之类的教科书要有意思的多,左异常常看到深夜,实在熬不住了,才恋恋不舍的把灯放下,去起夜的时候,左异看到隔壁那边穿过来的光,吱呀——是门开的声音,左异好奇的过去门口,便听到了隔壁的交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站住,三更半夜的,出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