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妍便将自己大体的意思给段世明说了一遍，段世明沉思半晌，“你这未尝不是办法，只是，咱们到底是老二的哥哥嫂子，又不是一个母亲所出，这件事你明日问问徐侧妃这样做行不行，就算得不到父亲的允许，徐侧妃那边答应了，也是可以一试的，不然，咱们贸然这样做的话，也许会成为王府的公敌也说不定。”
赵子妍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父亲那边就得先稳住他了，别让他真将老二赶出王府，到时候，说不定老二就……”
“我明白，时间不早了，先睡吧。”二人便熄灯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赵子妍便去了徐侧妃那边，徐氏的气色明显比昨日要好很多，只是仍旧没大有精神。看到赵子妍来了，脸上也有些赧然。
自己养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丑事，从来没有过的丢人让徐侧妃的脸上很难堪。
徐氏呆呆地倚在床上，一旁有丫头在跟前伺候，赵子妍先是跟徐氏聊了半晌，徐氏多半是在听，没大接话。
伺候的丫头也没有下去的意思，赵子妍最后终于绷不住，便与徐氏说“徐母妃，我有些话想与你说，不知道……”
徐氏猴精似的一个人，知道昨日世子与老三去过王爷书房，却不知道事情的结果如何，便打发了内室里的小丫头出去。又淡淡地对赵子妍说“世子妃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是顾不得什么其他的了。”
赵子妍这才开诚布公地说“其实二弟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过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徐母妃同不同意？”
“你说。现在但凡是有任何法子，也得一试。”徐氏悠悠地说。
赵子妍便与徐氏在内室咕咕哝哝半天，出来的时候，赵子妍轻轻舒了口气，便朝着老二的院子里走去。
这两日一直知道徐侧妃被气晕了过去，却不知道连老二也是邋遢的不成样子，往日起码收拾地齐整，翩翩风度，现在却胡渣满嘴，头发也未梳。无精打采地歪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见赵子妍进了门，老二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又沉浸在茫然中。
赵子妍也不在意，在老二对面坐了下来，就这么看着老二，大约过去了两柱香的功夫，赵子妍才温柔地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让二弟的心如此的飞扬呢？”言语中没有丝毫的不尊重。
呆愣地转过头看着赵子妍，异常专注“大嫂，你不了解小凤，她不止是人长得漂亮，才学也是一等一的漂亮，就连我，也感叹于她的才华，如果她身为男子，当时封侯拜相之人，可惜她一个女子，沦落风尘。”
“可是大嫂，你真的不了解小凤，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她不爱银子，纵然豪门公子一掷千金她也不会多看一眼，她并不是个爱财之人，我们两人，是真的惺惺相惜，互相赏识才心生爱慕的，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老二时而激动，时而温暖的眼神，让赵子妍的身上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
“看来，她真的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恐怕，天上的仙子也比不上她万分之一的风采吧。”轻叹口气，赵子妍轻声说，这话却让老二视赵子妍为知音。
“嫂嫂，你明白我的是不是？”充满期望地看着赵子妍，看得赵子妍一阵心虚，心想，你要是知道我来的真正目的你还能这样殷切地看着我吗？只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你今日怎么没出去呢？”言归正传，赵子妍将话题绕回老二身上。
“爹爹跟母妃管的严，这两日我是出不去了，”眼睛里的哀伤让赵子妍有些同情。
“还不知道小凤那里怎么样，如果我不去，妈妈肯定会逼着小凤招待别的客人，”一把抓住头发，双手来回地揉搓着。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老二在那里自言自语。
“我倒是觉得，你该振作起来。你想想，在咱们段王府，只有你知道小凤姑娘的好，是不行的，你得让咱们王府里的人都知道小凤姑娘好，才行啊。”赵子妍仔细地观察着老二的神情。
老二终于抬起头来。
于是，赵子妍接着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有些担当，你既然真心喜欢小凤姑娘，怎么不去努力争取呢？一味的在家里与爹娘吵闹置气，难道就能将小凤姑娘娶回来吗？”老二的眼中渐渐清明起来。
坚定地说“嫂嫂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子妍心里稳定了稳定，看来老二并不像是那么不听话的人，不知道怎么会与王爷徐氏闹得那么顶。
“我不是很了解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你能给我简单地说说吗？”赵子妍想着，但凡时间的青楼女子，钱财第一，感情第二，也许两人真的有感情在里边，但是，现实的无奈让老二能够坚持下去，那小凤坚持不坚持的下去还得另说。
“我们俩是半年前的那天晚上相识的，那日，我跟着几个好友本来在酒楼饮酒，远远地，就看到对面的小凤在灯下孤独的身影，如月下仙子般，秀眉微蹙，目光如水地看着窗外的月色与繁华，她不施粉黛却全身散发着清丽与智慧，她不像一般肤浅的青楼女子那般只认钱。”老二好像回忆起良辰美景般陷入梦幻。
赵子妍不敢打断他的话，坐在一边认真地听“于是，我们几个就相约去了对面的万芳楼。为首的不知道是谁了，要见那位传说中的水中月姑娘，被妈妈一阵嘲笑，就算是名流公子，水中月姑娘也不是想见便能见的，他们很失望，我却并不在乎到底谁是水中月，可不知道怎么的。妈妈过了一会儿便请我进去，说是她家姑娘想见我。”
老二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单纯美好“我开始不愿意进去，谁知道，那几个好友在一旁起哄，说我没见过女人。我便硬着头皮进去看了看，谁知道，那位请问进去的姑娘便是她们嘴里的水中月，我的小凤。”说到这里，老二脸上的幸福神情更加明显。
“那，你一共打赏了多少赏银呢？”虽然害怕问出这句话会伤害老二，但是赵子妍还是问了。
谁知道老二果然很生气地说“嫂嫂说哪里话，我就跟你说过，小凤不是一个爱财的女子，她喜欢的是我的学识才华，我们惺惺相惜是知音。小凤根本没要我的银子，我们谈天说地，谈人生谈理想，无所不谈，渐渐地将彼此视为自己。”
“你是说，这半年来，小凤姑娘真的没有要你的银子？”赵子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当然，我们都是属于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怎么会在意那些东西。”老二的神情有些懊恼，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大嫂张口闭口都是银子。
赵子妍的心便跟着沉了沉，既然不要银子，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这姑娘真的与老二日久生情，二人非卿不嫁非卿不娶。
第二种可能便是，除了利便是名，她看上了老二的家世背景。是真的想要攀了高枝了。
无论如何，这两种可能对段王府来说都是不可能的，段王爷绝对不会让一个青楼女子进门。
在赵子妍看来，小凤看上段王府的家世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否则，就算是小凤愿意，培养小凤的妈妈也不会愿意自己好生养大的凤凰飞了。
要银子的人还好说，最害怕的是不要银子的，那样，即使再多的银子也打发不了。
不过，纪小凤不要银子，却不代表她的妈妈不爱银子，纪小凤就算再怎么想要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还是得问问妈妈愿不愿意。
现在的关键是，能不能拖住纪小凤，从她妈妈那里入手。
纪小凤一日不接客，她妈妈就一日没有收入，老鸨断断不会让这样赚钱的摇钱树空等着不赚钱。于是，赵子妍便计上心头。
“二弟，你想过你跟纪小凤姑娘的以后吗？”赵子妍问。
“大嫂，你不用劝我，我也都明白你的意思，你们想着逼我放弃小凤，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私奔，我们也会在一起。绝对不会妥协。”老二义正言辞。
赵子妍轻松地笑出声来“看你，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嫂可不是其他人不通情达理。相反，我觉得你们在一块才子佳人，真的很般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们在一起了，你拿什么来养活小凤姑娘呢？你要知道，依照徐母妃与爹爹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给你们银子花的。”
“大嫂不用担心，往日我花不到银子，虽然没有上万两的银子，一千两也是有的，暂时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儿。”老二满不在乎地说。
的确，一千两银子在寻常大户人家也是不小的开支，只是，要看这一千两银子养的是谁？纪小凤那样的女子，又能养多久呢？
“如果这银子花完了怎么办？”赵子妍又问。
“小凤那里也有银子，叫我不用担心。”老二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脸红，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些年一直吃喝住在王府，确实没想过跟老三一样赚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