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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摸底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段世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书房,羽蝶心思神往了好久,才渐渐定下心来,赵子妍看得分明,也不点破,段世明走后,羽蝶的心思明显不在绣花上,只拿着牡丹绣品呆呆地看了好大一会儿。

“羽蝶,其实,如果你实在不在行女红的话,倒不如将心思放在风雅上,比如,写个词,作个画之类的,时下流行的可不是风雅之事吗?”赵子妍装作不经意地说。“府里那个惊鸿苑的姑娘,听说很是擅长书画。长得模样也是楚楚可怜。这才有幸被世子爷怜惜呢。”

羽蝶眼中果然闪过一丝不屑,“姐姐这样说,我倒是该好好认识认识这个妹妹呢,听上去也是个妙人。”

赵子妍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妹妹呀,她可是比你还大两岁,”

“怎么已经十八岁了吗?她一直待在王府是为了什么,姐姐留下她的吗?”羽蝶没想到那个叫崔无双的竟然已经这般大了,却还没有婚配。心里不免又是一阵轻蔑。

“谁知道呢,世子爷将其留在府里的,也没跟我多说,”赵子妍估摸着,羽蝶这样骄傲的活力四射的人,大概是最不喜那些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女子的吧,果然,羽蝶说,“听上去倒是个可人,我也去会会她。姐姐,我去了。”说着便一阵风似的出了朝阳苑。

段世明跟两个家伙儿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不见了羽蝶,问道“羽蝶走了?”

赵子妍头也没抬地说“听说咱们府里有个妙人,去欣赏美人了。”段世明的眼中有种若有所思的兴味。赵子妍自己或许都没发现,说出的话就带着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

羽蝶一阵风似的就杀到了惊鸿苑,走到惊鸿苑的门口,看着拱门上三个大字,便停下了脚步,身后跟着的丫头芍药夏荷看得是心惊胆战,自家郡主的脾气两人可是相当了解,看这气势,进去非得跟人家姑娘掐起来不可。

“郡主,咱们要不要喘口气再进去?”芍药悄声问,羽蝶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怕什么,跟着就是,她还能把咱们吃了不行?”

抬脚便跨进拱门里边,进了院子,只看到院子里有两个丫头在角落里浆洗着衣服,羽蝶心中顿时升起一阵逼视,果然是小门小户的作风。

时值春夏交接之际,太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崔无双便差人在垂花门一侧安置了躺椅,凹凸有致的曲线歪在躺椅上,一身白裳衬得肌肤如玉无暇,美目半眯着,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娇媚之态,慵懒的气息蛊惑着众人的眼光,这幅尊荣,却让一马平川的羽蝶看了心里直冒火,狐媚子就是狐媚子,总带着那么一股子骚味儿。

羽蝶静静地站在躺椅跟前笑嘻嘻地看着崔无双,直到崔无双的丫头将其叫醒,她才意识到有客人来了。

慌忙从椅子上起身,对着羽蝶恭恭敬敬地说“小女子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是?”一旁羽蝶的两个丫头略带平和又有些高傲地说“这是我们家羽蝶郡主,”

崔无双又福了福身子,前段日子听到丫头提过这位羽蝶郡主,心里便有了数。

羽蝶毕竟是王爷家的千金,又是嫡出的姑娘,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养成的,“这位便是无双姑娘吧,我听说你很久了,不知道,你这段日子住在王府里可还习惯?”

无双低头含笑,听了这话,明显脑子里断了一个刹那,再抬头时,笑意盈盈地说“有劳郡主挂心了,世子妃跟世子对无双很是照顾,无双住的也很习惯。”一句话便把将自己当成王府的主子的羽蝶撇清的干干净净。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纵然是郡主,也管不到别人的内宅去,而眼前这位,要不就是过于天真,要不就是故意给自己个下马威显摆一下自己的威风。很显然,这个羽蝶郡主属于后者。

羽蝶见崔无双这样说,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样子,反而更加开心地说“我就说嘛,段王府虽然不比宫里风景如画,但是这亭台楼阁,也是经过有名的工匠精心设计过的,姑娘住在这里,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呀,世子妃怕姑娘一个人待着闷得慌,特地叫我来陪你说说话呢。姑娘这般天仙似的美人,我见了真是欢喜的很,”

崔无双见羽蝶笑的一脸单纯,自然小心应对,连忙说“郡主说笑了,无双乃是草芥般的身份,实在不敢劳烦郡主陪着。”

“哎呀,无双姑娘不要客气,我听说,你虽然是二九年华,可仍然待字闺中,如今我见着你竟是这般绝色,忍不住就想帮你做媒,说个好人家呢。这才巴巴地赶来见见你。”羽蝶樱桃小嘴中吐出的话就是让人觉得那么不顺心。

崔无双听了如鲠在喉。没想到这个羽蝶那么不留情面,当众揭穿自己的年纪,在这个年代,女子十六岁便可出嫁,家里留到十七岁的便算是大姑娘,像自己这样十八岁还未嫁出去的更是不多,只是崔无双温柔地说“实不相瞒,我虽出自书香门第,得父亲亲自教诲会些诗词歌赋,无奈家境日益窘迫,对待这些东西也仅仅是一知半解,谁知,尚来不及学成,爹爹与母亲便相继过世,留下小女子在这世上孤苦无依。我本想着,岁月与青春本已蹉跎,我便绞了头做姑子去,常伴青灯古佛一生也就罢了。谁知道,”说到这里,崔无双的美人泪便滴滴落下,羽蝶丝毫没有动容,崔无双接着说“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儿,还好,苍天怜见,让我遇见了世子爷,”说着脸上便腾起一抹红云。

说实话,对于羽蝶郡主来说,前边崔无双巴拉巴拉的羽蝶都不感兴趣,唯有关于段世明的这段她感兴趣的紧。

于是,羽蝶便热情地拉着崔无双,“来,姑娘咱们坐下慢慢说。”无双脸上一僵,还是温顺地跟着羽蝶进了垂花门。

二人坐在椅子上,羽蝶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问“姑娘接着说,姑娘是怎么碰上咱们世子爷的?”

无双笑的温柔“父母相继过世以后,我与奶娘生活日益艰难,可我一个女子,除了字画,一无所长,于是便想着咱们京城流行的便是附庸风雅,便想着不如卖些字画补贴家用。我跟奶娘便在街上租了间房子,我于内室将诗词作于画上,奶娘便抛头露面,在门口卖画。没想到,这个法子果真管用,我跟奶娘那段时日也算过得衣食无忧了些,谁知道,这世间也许真的容不下我跟奶娘两个人,便有那些个无聊的地痞流氓,总想着知道这画是出自谁之手,不知道怎么,他们便来闹事,拱着要将我纳了做妾。我乃堂堂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委身那些个地痞无赖做妾室,于是便拒绝,只因为生计艰难,却不曾想,这帮地痞见事不成,竟然勾结钱庄老板,欲强行将我掳了去,做人妾室。当时,我险些就绝望了,谁知道,咱们世子爷便从那条街道经过,恰巧解了小女子的困难,世子爷见我可怜,便将我接到府里。”泪痕斑斑,谈起往事,崔无双仍旧心有余悸。还好,幸好。

羽蝶听着听着便陷入沉思,半晌才说“原来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姑娘又是幸运的,”身世着实可怜些,对于像自己这样的富家子弟,就算被皇帝派去守灵,可是该有的俸禄也不会短了,衣食无忧。

羽蝶觉得,崔无双又是幸运的,如果不是这样坎坷,说不定便不会遇上段世明,不会得到世子的眷顾,羽蝶又是羡慕不已,这样浪漫唯美的英雄救美,羽蝶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美人。

“所以说,能有一个容身之地,无双已经很感激了,世子爷救了我,我自当为奴为婢,来世结草衔环地报答世子爷,哪里还能想着再嫁出去呢?”崔无双淡淡地说。

这句话将羽蝶郡主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无双姑娘的意思,便是跟定了咱们世子爷了吗?”羽蝶这话说的直白,直让崔无双红了双颊。

“是啊,无双想要报答世子爷跟世子妃的再生之恩。”无双低头小声说。

听完,羽蝶便有些沉不住气,这个无双倒是好,学起人家攀龙附凤来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当下便冷了声音,“你要知道,世子爷与世子妃恩爱无比,世子妃怎么可能同意世子爷纳妾呢?”

无双晕红的双颊格外诱人,加上成熟有致的身材,一阵羡慕嫉妒恨便冲上了羽蝶的心头。无双淡淡地笑着说“无妨,我只求报恩,不求名分,只要是能待在世子爷身边也是好的。”

羽蝶忍着没有发作,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无双姑娘尽可放心,你今天跟我说的话,我绝对不会向外人说起的,这毕竟是咱们女儿家的悄悄话呢。”无双一愣,脸上不知是被羞得还是气的,无双本打算着,自己住进王府很久了,世子妃却没来看过自己,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又不好去给世子妃请安落人话柄,好不容易来了个对段世明有意的,正好借着羽蝶的嘴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去,他日在府里传开,世子妃早晚是要安置自己的,没想到,这个羽蝶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就是不上当。

无双还来不及说什么,门外便传来丫头们的请安声“世子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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