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莫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脚下像被水泥定住了一样，无法活动。
抿着嘴，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顾允晨的背影，没有跟上。
想要开口质问，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饿?“顾允晨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莫悠。
黑夜里的莫悠那样的渺小。
像风中被卷起的那些无根树叶，随风飘散。
“那就送你回家。“说着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腕表。
莫悠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轻轻摇了摇头，“别送我了，一会儿学校关了门，你就回不来了。“
“所以你想让我住你家?“
“……“
莫悠惊讶地抬头，在带着黄晕的路灯下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允晨。
刚才的话，若换作李瑞明或者盛樊林，她都会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可顾允晨的话，表情严肃。
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
顾允晨看了眼莫悠，转身，离开。
消失在黑夜里。
莫悠苦涩一笑，抬头仰望着没有星辰的天空，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刚想要离开，就看到顾允晨像变戏法似的，骑着一辆没有后座的自行车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莫悠一怔，忘了脚下的步子，双手抓紧书包，忐忑的看着他。
“上来，我送你回去。“
车筐里放着一袋零食，莫悠有些拿不准顾允晨的意思。
“上车，我不喜欢总是重复。“
“我坐那儿?“
“前面。“
“前面?!“
莫悠睁大双眼，这才发现原来车子前面还有个横梁。
白皙的脸颊变得红润。
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
“不，不用了，我家近，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听说前几天你们家附近的花园里，发现了一具被人先奸后杀的女尸。“
顾允晨说的平静，眼睛注视着莫悠。
“啊~顾允晨!“
“上车!“
莫悠咬着下唇，用力扯着书包带。
“以后晚上我送你回去，上车。“
顾允晨骑着车子向莫悠身边靠了靠，双手离开手把，给她留出了一定的空间。
时间想被定格了。
少年倔强地坐在车上等着女孩儿上车。
女孩不知所谓的扯着书包带。
许久，莫悠深吸一口气，像是刚说服了自己的内心，低着头，慢慢向车子走了过去。
站在车旁的莫悠，大口的喘息着，抬起头，想要跟顾允晨说声谢谢。
却因为身高差的原因，嘴角无意地碰到了他微凉的下颌。
吓得莫悠连忙低下头。
转身，快速的坐到车子横梁上。
心脏越跳越快，呼吸越来越乱。
双手想要抓住车把让自己平静一下，又不小心与顾允晨的双手相遇。
莫悠浑身大口呼着气，在寒冷的夜空化作一缕青烟。
她的心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跳动的如此快。
像是马上要挣脱缰绳的野马。
明明是寒冷的夜，却感觉不到任何凉意。
相反脸颊越来越红，呼吸变得也越来越困难。
颠簸的路程让莫悠的双手无处安放。
平日里很短的一段路，今夜却像骑出了一个世纪。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顾允晨本身就是安静的人，不喜欢多说。
莫悠像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却因为心跳的原因，紧张地开不了口。
莫悠苦涩一笑，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三十多岁老阿姨的心智，却有种情窦初开少女般地悸动。
莫悠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双手环在顾允晨腰间，听听的心脏，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叫喧着，想要挣脱枷锁。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
时间也在她胡思乱想中一分一秒流逝。
顾允晨将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的三岔口，“你们家住哪儿?“
莫悠一怔，低笑一声，指了指黑暗中的某一处，“那边有些发黄的家属楼就是了。“
“嗯“顾允晨应了声，脱下自己的外套，丢在莫悠头上，“有点热，帮我穿着。“
说完，单脚离地，利用惯性往前推了车子一下。
停稳的车子又回到了原有的轨迹。
路还是那个路。
但莫悠的心，却做不到最初。
因为顾允晨的外套，一股热流从脚底暖到心间。
在这个有些微凉的夜里，温暖了她冰冷已久的心。
黑暗里，风中的少年扬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
顾允晨的车子刚拐进小区，就与站在门口等着莫悠的李维珍相遇。
顾允晨见莫悠家里来了人，将零食塞进莫悠怀里，礼貌的叫了李维珍一声阿姨就将车子掉头，准备离开。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不真切。
顾允晨停下车子，转头看了过去。
黑夜里，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
一个扯着另一个的耳朵，嘴里听不清骂了些什么，自始至终也没有听到后者发出一个音符。
或许是他听错了吧，毕竟风的传播也会有误差。
一阵寒风吹过，顾允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低头看了眼没有外套的自己。
自嘲地笑了笑。
他也许是疯了吧，否则怎么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来。
顾允晨摇了摇头，骑着车子离开了。
*
李维珍扯着莫悠的耳朵回到了家。
开门声吓了莫建国一跳，莫建国抱着抱枕倚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清莫悠身上的外套和怀里的一袋子零食时几步上前，不由分说的就朝着莫悠的脸上抽了两巴掌。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着人家找男人？不爱念书给我滚下来上班去，别花着我的钱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以为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