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敌视，古乐略有不悦的皱了下眉头，直视着陆瑾的眼睛，道：“陆老爷子何出此言呢？莫须有的话，还请你不要再说，否则我忍不住会把你放在和吕慈和王霭一个等级。”
陆瑾有几分诧异的看着那双毫不示弱的眼睛，这年头敢这么直接毫不留情反驳他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同时也升起了几分不悦，不是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是……
“你竟敢把老夫和吕慈和王霭相提并论，他们配吗！？”
“配配配。”古乐笑眯眯的连连点头。
众人：“……”
你是在说呸呸呸，还是在说配配配？一语双关玩得挺溜啊。
陆瑾老脸一阵红一阵绿，当然知道古乐就是在讽刺他，轻哼一声，背过身去，闷闷的说道：“好吧，是老夫一时失言，抱歉。”
陆瑾是直性子，暴脾气，无论什么不悦的怀疑和心事都很容易说出口，而且当年甲申之乱与全性有莫大关系，而如今的全性又大肆作妖，嫉恶如仇的他恨不得把全性一锅端掉了。
从古乐这些日子的表现来看，古乐的行事作风确实有几分全性的影子，加之古乐似乎知道许多秘密的样子，他的身份在这些老爷子们看来就确实值得推敲一番了。
但陆瑾就算再暴脾气，也有自己的节操，无端猜测确实有错，简单道个歉他还是做得到的。
古乐闻言，却笑了下：“仔细想想，其实那俩老东西还是无法和陆老爷子比的，毕竟您老人家要比他们帅多了。”
“你小子，看人怎么这么肤浅。”陆瑾闻言立时瞪着眼珠子回眸，略有不屑的语气说道，脸上却有藏不住的笑意。
“呵呵呵，好了好了。”老天师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良久，不禁莞尔，心里对古乐的警惕也微微松懈了些，“老陆你先坐下吧，我把两位小朋友叫到这，可不是来让你和小朋友斗嘴的呀。”
陆瑾没好气的瞪了眼老天师，又哼了一声，回位坐了下来。
“小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老天师眼神平和，温和的说。
古乐点点头，“您随意。”
“刚才听你跟楚岚高谈阔论，好似对我龙虎山十分了解，不知你是从何得知的？”
“从书上得知，从脑子分析。”古乐眨了眨眼，说道。
老天师眉峰一挑，“书上得知？”
“我参阅过至少一百过半的功法，自幼又习得道家正法，对道家功法一道略有研究。我亲身体验过张楚岚的雷法，又见识过灵玉真人和藏龙比赛时使用的雷法……”古乐继续解释道，侃侃而谈，
“最后想起炁与五行之说，想起某些功法对炁的特殊引用与代表五行的五脏有关，再加之大胆的推测，便觉得甚是可能。”
在场三老与张楚岚都愣愣的看着古乐，被震撼得有些肝颤。
这小子是怪物吗？
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看过一百过半的功法秘籍，就算有，也未必能有多深的研究。而且他们也未必会信世上有这样的人存在。
但眼前这小子，他们信了。
因为古乐刚才说的那些，并非泛泛空谈，而是句句在理，所有理论部分都有理有据，剖析的非常到位。
他们这些老头子，炼了一辈子炁，就算没看一百过半部功法，四五十数也该有了，而且感悟更深，自然知道古乐并非虚言，他是真有些名堂的。
沉默半响，陆瑾的眼神渐渐火热，心想：这可是个人才啊。
老天师也有些意动，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此子如此聪明才智怕早已有一位非凡之师，恐怕不会再有拜入其他门下的可能了……
“小子，刚才之事，老夫再认一次错，是老夫不对。顺便问一句，你要不要拜老夫为师？哈哈。”陆瑾厚脸皮一上来，比城墙还厚，哈哈朗笑着说道。
闻言，古乐眨了眨眼：“陆家的逆生三重据说有点东西。这本事，如果我拜您为师，能教我吗？”
“哼哼，看你表现，老夫就算现在收你，你也还在考察期。确信你的身份之后，我老陆家的绝学传你又如何？”
“啧，这么小气。”古乐撇了撇嘴，一脸嫌弃，随后睁大着眼睛，乖巧的看着老天师，“老天师，你们这龙虎山还缺人吗？我不挑食的，五雷正法可以不要，有个金光咒练练就行了。”
老天师：“……”
老天师深深的看了古乐一眼，心想：老夫看错人啦，这小子就是个贼精！没脸没皮的，专打人家功法的主意。
“哈哈哈。”一旁沉默旁观良久的田晋中见老天师和陆瑾脸垮下来的一幕，终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师哥，我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小子了。”
听着田晋中的笑声，老天师眼里闪过一丝欣慰，而后也和陆瑾一块笑了起来。
张楚岚在一旁看着也不觉扯了下嘴角，但他内有心事，无法真的这样笑起来。他见时机差不多，便咬着牙在三位老者面前跪了下来，“两位师爷，陆老，小子真的只是想知道当年爷爷身上发生了什么，恳请你们告诉我吧，好吗？”
对方膝盖重重落下的那刻，三老的笑声都霎时顿住，沉默了下来，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张楚岚。
古乐挠挠脸，举手道：“这你们的私事，要我出去一下吗？”
“呼……不必。”老天师伸手示意，让刚想起身的古乐再示意其坐下。
老天师和坐在一旁轮椅上的田师弟对视一眼后，二老终于是向张楚岚徐徐道来当年他们所知的部分事情。
解释了他爷爷张怀义明明贵为天师候选人又为何下山离去，之后又与全性之人结交的事情。什么是三十六贼，三十六贼又是哪三十六个人，老天师和田晋中都给他说了一遍。
一直说到二人当年为寻他爷爷下山，田晋中自曝他现在四肢残废是因其爷爷而惨遭的迫害。
听到这，张楚岚十分震动，不禁湿了眼眶，向田晋中和老天师感动叩谢。
田晋中面色温和的笑看着张楚岚，常年不睡而显得锐利如鹰眼一般的眼睛温柔的闪烁了几下，道：“楚岚，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抱怨，别误会。自从受了伤以后，我这些年虽不能动武，但功力却一直有长进。”
“嘿嘿，我也听说了，传说你在山上几十年，从不睡觉呢吧。”陆瑾打趣道。
田晋中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我现在神完气足，早就超凡，辟谷不眠也依旧能精神十足。”
“田师爷，您老人家还真是想得开。”张楚岚心中不忍，不吃不睡几十年，这痛苦的行为背后定然有什么苦衷，而这苦衷也多半与他爷爷有关。
在此之前，他心里认为是龙虎山抛弃了他爷爷，但现在看来，反倒是爷爷欠这两位可敬可爱的老人家太多了。
想到这，张楚岚一时有些泣不成声，与三位老爷子簇拥一起，抱团宣泄情感。
古乐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喝着可乐，不说话，目光偶然瞥了眼田晋中，眼神却闪过几分复杂之色。
田晋中也算是个可敬的老人，虽有私心但也算是心有道义，原著中因为被全性之人夺取了和张怀义有关的记忆后就一心求死，最后用激将的法子，逼人出手，死在了自己培育多年，实则是全性代掌门的龚庆手上。
真是……造孽啊。
古乐收回眼神，心中暗叹，目光瞥了眼出现在窗外的一道矮小影子，嘴角不觉诡异的微微上扬……
出了会客室，走在回去的路上，张楚岚面上的笑容真切自然了许多，突然对古乐真诚的说道：“乐哥，谢谢了。”
“谢我做什么，没有我，他们一样会跟你说。”古乐摇摇头。
张楚岚笑了笑，没有反驳，但也正是因为古乐的原因，才让他今晚有机会接近师爷他们。无论古乐认不认，他都是认可了古乐。
虽然古乐是个很奇怪的人，像是藏了无数的秘密，但从头到尾他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反而还帮助过他好几次。
这样一想的话，张楚岚就觉得有些羞愧，乐哥明明是个好人，而自己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有种想要往对方脸上揍几拳的想法。
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翌日，古乐打着哈欠走进了赛场内，嘴里嘟囔道：“第一场战斗就是我的，连懒觉都不能睡，真是麻烦呐。”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没想到人还挺多，但他估摸着在场的人应该没有他的支持者。毕竟，昨天自己“银剑小流氓”的名声已经打下来了，除了喊打喊骂以外，应该不会有瞎眼的支持自己吧。
站在古乐对面的金发眼镜男邓有福，一身五六十年代海归学者的标准派头，西裤、白衬衫、外套一件格子夹克，看起来模样斯斯文文。
战斗未启，邓有福却已是警惕郑重起来。
他看过古乐的比赛，他邓氏萨满家祭祀的灵——柳大爷，曾警告过他，如果和古乐这人对上了，一定要多加小心，对方很危险。
对方是个贱人不假，但贱不代表弱。
反而能像古乐昨天那样，随性所欲的卖贱，才恰恰说明了对方本事极大。
“今天的小乐，又会给大家什么样的惊喜呢？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啊。”徐四站在观众位前排，叼着烟，插着裤兜，注视着场上的情况。
一旁的徐三闻言，十分肯定的说道：“古乐的炼炁功法应该是极其强大的，至少在我看来，或许不比传说中的八奇技差。那次试探，他轻易就能败北夏禾和吕良，一次对上两个高手完全不落下风，而那也不过只是他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徐四没有心思应答，沉默的看着赛况，因为耳边已经回鸣起了极云道长的高呼：“今日第一战，古乐对战邓有福，比赛开始！”
战斗的号角吹响，但两人谁也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古乐轻轻甩了甩手腕，当着众人的面从身下掏出了一根粗大的法棍。
邓有福看得有些懵逼，这个时候拿法棍做什么？
他并不会觉得古乐是在瞧不起他，或者挑衅他。其中必有缘由，藏有猫腻。
乍一看它是一根法棍，没准暗藏杀机，其中或许还藏着一把利剑，或者别的什么大杀器。
想想古乐的为人，这不是不可能啊！
“欸？小乐拿法棍做什么？准备耍流氓吗？”风星潼伸长脖子看，眼睛微瞪。
古乐的法棍有什么效果，别人不清楚，他们风家人最清楚不过。
吃了就会变大！
风星潼绝对不相信古乐会自取其辱，他肯定是在打别的主意。
邓有福觉得对方既然拿出了“武器”，那就应该是准备动手了。那么他这边也该做好准备，随时保持好警惕。
他双手结印于胸前，虔诚厉喝：“小的邓氏第三代子弟有福！有请柳大爷呃呃呃……上身呐！”
一大团无名的黑炁突如飓风海啸般席卷向邓有福，同时邓有福也像是鬼上身、嗑了药、着了魔似的，脑袋疯狂摇摆，他的声音也渐渐带上了充满魔性的电音。
轰！
一阵恐怖的炁突然在场内释放，像陨石天降一般，掀起一阵黑风，呼啸而过众人的脸颊，无数观众惊骇的看着这来自东北萨满家的邓有福。
“好可怕的炁，这完全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炁了吧，我怀疑就算不懂炼炁的普通人也都能看得见那如黑烟一般的炁了。”有观众这么评价道。
看着那从四面八方汇集，从对方头顶不断涌入进身体的“黑烟”，古乐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说道：“这就是你们家族请来的精灵吗？好大的蛇呢。”
“唔呃呃……你居然能看穿我的本体。”邓有福，不，现在应该是上了邓有福身体的大蛇精灵柳坤生，他眼神无比忌惮的看着古乐。
一眼就能看破它的本体，这个小子果然和它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感觉一样，很危险！
“大蛇，叫啥名儿啊？”古乐看着此时面容扭曲成蛇相，双目瞪如红眼蛇瞳的“邓有福”，问道。
“我乃为萨满邓氏一族所供养的精灵，柳坤生。”
“好的，柳大爷。”古乐点点头，一个念头就让手中一米二粗长的法棍缩小成三十公分长的细棍，棍尖指向对方的鼻子，眯眼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你主动退出这具身体，这样你能免遭灵体受损；第二是你不退出，你的灵体和邓有福的肉体都要受损。
你，打算怎么选？”
操控着邓有福身体的柳坤生额上微微冒汗，那种不安的第六感越发强烈，他沉着脸说道：“很抱歉，我既然接受了邓氏的供养，我也就会遵守契约，就算因为这小子受伤我也不会后悔。你出手吧，我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哈！
柳坤生吼出沙哑而凄厉的嘶叫，浑身黑烟形成无数只黑色的大蛇向古乐扑了过来。
“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石化咒】）！”古乐手中变成细棍的法棍一甩，射出一道光束穿破重重黑色的大蛇冲向柳坤生。
柳坤生感到一阵恶寒，邓有福的身子如同真的变成了蛇一般，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后仰，双手不落地，而双脚却稳稳的站在地上。
石化咒在面前飞过，命中于其身后的墙体上，在墙体上破开龟甲般的裂纹。
见此一幕，观众和柳坤生均是脸色一变。
刚才要是被这束光击中的话，会怎样呢？
古乐踏着灵云步飞驰，连续躲闪着不停向他落下的黑色蛇头，同时连续朝着柳坤生射出一发又一发的魔咒。
“Stupefy（昏昏倒地【昏睡咒】）！”
“Bat-Bogey Hexes！（倒吊【蝙蝠精魔咒】）”
“……”
在赛场上，飞驰的古乐就像一个移动炮台一般，不断使用法棍射出可怕的光束。那原本看起来威势滔天的柳坤生，反倒成为了现在最狼狈的那个了。他也在躲，但躲得十分勉强，好几次都与光束擦肩而过。
古乐瞅准时机，语速突变，上一个魔咒刚发动完，马上又紧跟着念出下一句，“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石化咒】）！”
柳坤生刚与昏睡咒擦着耳边躲过，这下又被石化咒盯上，完全没能力再闪避了，蛇瞳一瞪，被光束命中胸口。
像是被点了穴道，柳坤生感觉到邓有福的身体被什么力量禁锢住了，完全无法动弹，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定身，就像是整个人被冻住了一般，连体内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柳坤生拼命挣扎着，用自己庞大的炁化解着涌进邓有福体内的不明力量。
魔咒的力量对这个世界来说太过诡异，柳坤生也是第一次接触，根本不敢轻易用自己的力量冲破，否则有可能会伤及邓有福的身体。
看到魔咒终是命中对方以后，古乐满意的点了点头，搓着法棍喃喃道：“这个魔咒一直没有机会使用，这也算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能发挥到什么程度。而且说起来，我的守护灵会是什么呢？有点好奇。”
古乐的每一句话传入柳坤生耳中，都如雷击一般震耳，让柳坤生越发焦虑。
轰！
危急关头，柳坤生终于发现了困在邓有福身上这种奇异力量的破绽，将自己的炁一股脑注入弱点，瞬间突破，立即拾回了邓有福的身体。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守护神咒】）”
一阵猛烈的耀光在场内突然爆发出来，白天之下的大地上仿佛又升起了一轮太阳似的。
众人惊悚的看着古乐，只见他手里的细棍棍尖发出夺目的神圣光芒，紧接着一道身影从这阵光芒中飞了出来。
那身影被圣洁的白光笼罩，从轮廓和外形上看，像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光芒太亮太柔，看不大清老者的容貌，但众人却觉得这老者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因为他们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亲和力。
“啊啊啊！！”与此同时，场内突然接连响起了数声惨叫，在白光照亮之处，那些惨叫者的身体如同场内邓有福此刻一样，有黑气在不停向体外散逸。
“小乐！快住手！快住手啊！”原本正在看戏的风星潼，先是被这一阵圣光差点闪瞎了狗眼，而后又感觉体内的精灵突然在暴走恐惧。原来那圣光有着一种奇特的力量，能驱散人身上的这些精灵，而风星潼他完全无法抵挡这股力量。
别说是风星潼了，在场其他利用精灵战斗的异人都在惨叫乞求，他们身上这些精灵，强大点的还好可能就只是受伤，弱点的就惨了，离体就得死。
古乐对此一幕也有些懵逼，随后有些尴尬的迅速将力量收敛，白光霎时减弱。
紧接着，在场受到守护神咒波及的异人们霎时倒在了地上，有些人当场晕了过去，有些人则陷入了虚弱状态，面容惊恐万状。
白光一弱，古乐这时也才看清了从自己守护神咒里跑出来的守护灵到底是什么模样。那是一个老者，面容很熟悉……
古乐瞪着眼，看着那一脸茫然望着自己的闪光老头，他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叫道：“出现啦！闪光药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