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一叶站起身来,整张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她原本是坐在一幢高层建筑物楼顶花园的青黛瓦山墙式屋顶上。
……
彤管们冉冉上升。神秘莫测的茫茫夜空中这三点特别的亮光倏忽跳荡着,仿佛天边多了三颗启明星。江一叶惊奇地看见有三个乌黑的小身影投射到半空洁白的月牙儿上,如同羽化的仙影。仿佛在清寒而悠远的月宫中,美丽的仙子们正在纵情歌舞。
“嗯,这个问题可以问问他。”江一叶暗自打算以后找机会向他问清楚天上是否有美人嫦娥这回事。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都已经被颠覆。以前她没有心思去多想,比如冥界、鬼神和琉璃酒杯鬼仙……。曾经的小说中的虚构人物如今都活灵活现地存在于她的记忆中。她活络的心眼如同许多个活泉眼,汩汩地向外冒出清冽的泉水。当泉水从郁郁苍苍,云雾弥漫的山林间潺潺穿行时,送来的是盎然生气。
目送走传语官,江一叶凌空飞行,如同一道流星倏尔坠落在石家。
客厅书柜的推拉门没有闭合。江一叶跳到书柜里,把自己缩小成黄金色的小人,开始冥想。
冥想,最终是让魂魄进入到一种超然空无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魂魄可以知晓到人类的意识。这个人类就是与“冥想者”相对应的“被探知者”。这种探知活动区别于心意相通,是针对人类的单向的探知。人类绝对察觉不到与自己的意识活动有过接触的冥想者。冥想者就好比是一名进入到一家名称为人类意识的公司的虚拟商业间谍,自身没有实体,所以是绝对安全、绝对高效的。
“通过冥想可以通晓他的心意。”这是传语官的第一句话。
所以说,她的睡觉其实也就是冥想,把魂魄自身所有的心思和意念都淡化了。在多次尝试冥想失败后,终于有一天她成功了。
在意识小世界里,死寂得如同荒凉的岩石滩上初春的湖泊。伸手可及的灰白色天空中没有一丝丝浮云,湖面上薄薄的冰层刚开始融化,万物还没有复苏。
石坚在冰层上哧溜哧溜地滑行。又高又瘦的身躯划出歪扭的线条。白色冰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弯弯曲曲的黑色线条。她想要看清楚,却总有一层空蒙的水雾挡在前方。就在她打算再努力一次如果还是看不清就放弃的时候,视线居然奇怪地忽然变得清晰了。她凝眸看过去,原来是几行英语课文。敢情这小子做梦也在背课文?
……
又是一天。今天晚上石坚回家得比以往迟。
今天江一叶冥想时要轻松得多了,她轻车熟路地捕捉到石坚的想法。
下午放学后石坚被两位男同学劝到电影院看了一场恐怖电影。片名叫《人肉冰花》。主要是讲述一名心理变态的男子杀了一家人,然后把冰冻后的人肉雕刻成花的故事。
石坚前半个晚上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呼吸也深浅起伏。
天空和冰层都变成了鲜红的血的颜色,一把寒光闪烁的一尺三寸长的杀猪刀悬吊在上空。整个画面阴森森的。
江一叶接收到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如风般游走在意识世界。
刚开始江一叶需要用大量的时间来抛开杂念调整心态,然后才能进入到冥想状态。现在,她已经能够得心应手地进行冥想了。也就是说,她可以不必像老和尚入定那般大费周折,而是可以随时进入到冥想状态,并根据自身需要脱离这种状态。最重要的一点是,包括石坚的父母,她也已经能够探知他们的意识活动。他们有什么样的想法,或者正在担心、害怕、生气、高兴,或者别的某种心理活动,她都可以感觉到,而不只是在他们睡觉时。做到这一点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这种意识必须比较强烈,比如说非常生气、十分激动;二是冥想者与被探知者之间的空间距离比较近,比如说面对面、手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