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牛愣了愣,然后乖乖地回到座位上。冥界阴阳眼不动了。游黛蕉的心怦怦直跳。石坚戴上耳机自在地听音乐。
这时,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猝然响起,在车厢里沉重得近乎凝固的气氛中硬生生拉扯出一道口子。坐在游黛蕉前排一直扭头看向车窗外的男子从裤子兜里掏出手机。好几个人质眼中刚刚升起的,如晨星般绚丽的希望,随之如渺渺的电光石火一般破灭了。
“是我。你们考虑好了吗?对,共有18名人质。现在还活着。嗯,不可能……嗯,好吧。”木想挂断电话。他把声音控制在对方刚好能够听到的音量内,避免引起车厢内的躁动不安。他泛白的皮肤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晕,好像雨后夕阳的一抹红颜。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坐到游黛蕉身旁的空位上。
“大嫂,他们不同意先放人,要求确保所有的人质安全,并且先释放一半的人质。但是他们同意把大哥带过来。把人带过来需要时间。”木想小声说,一边观察游黛蕉的神色。没有看到异常,他接着又说,“他们说这样才能显出我们的诚意,怕我们不肯放人质。他们还说愿意派一个人到车上来和我们谈判,可以商量。”
游黛蕉眉头紧锁,一时难以作出决断,“你怎么看?”
“可以再和他们谈一谈,同意他们的一个人上车,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提出我们的条件,用大哥的自由来交换人质。”木想知道‘商量’是个话头,说出心中早也想好的话。
“谈个屁。老三,你长得像个娘们做起事来也像个娘们。”坐在游黛蕉前方的男子一脸的鄙夷不屑,气势汹汹扭过头来骂了一句。
“二哥,那你说怎么办?”游黛蕉犹犹豫豫,忧戚地看向他。三个人交谈的声音都很小,也是不愿意让车厢里的其他人听见。
被称作二哥的男子名叫张百,在团伙中的地位仅次于黑黩,心狠手辣,而且心思细致。他一声不吭,咬紧口中牙,脸上的皮肉轻微一个跳动,目光越发森冷。他的目光缓慢扫过车厢前部的人质,似乎要为他们罩上了一层冷得瘆人的寒冰。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靠近后车门的西门东木身上,心中有了主意,嘴角扯出一个凉薄的冷笑。
西门东木低着头用双手蒙住脸正在发呆,突然感到心中异样地慌乱起来。
“大嫂,不能完全相信条子。外面没有见到条子,应该是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我们,我先带几个人质下车,找个地方躲起来。要谈,只同意让一个人上车,不能带武器。两天之内必须放人,否则坚决不释放人质。”张百小声向游黛蕉说出自己的计划。
木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是随即换作一副“我突然明白了”的表情,一边点头示意,一边在心里暗骂:“玩什么狡免三窟的把戏,以为把人质分散政衙武事局的警察就找不到你!”
游黛蕉还是想再听听木想的想法,不说话却扭头看了他一眼。在二哥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木想只好表示同意,他如果反对必定会引起猜疑,反而不利于开展以后的工作。
张百的目光含有深意,居然朝木想笑了笑。他的心终于放下了,认为自己对木想的疑心是多余的。
“你们两个,带上她们和我下车。”张百随意叫上两名劫匪,然后又指着车厢最后一排的两名女模特。这两名劫匪就是马大牛以及与他并排坐着的另一名男子。
张百径直走到西门东木身边,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恶狠狠地说:“算你走运,现在和我们一起去和武事局谈判。到了武事局就放了你们,如果不老实,就杀了你。”
三位女孩子早已经是失魂落魄腿脚发软满脸惊惧。她们都是在平和朴实的环境中长大,虽然比不上温室里的花朵、尊贵的金枝玉叶,却也没有经历过这般凶神恶煞的事情。张百的话,似乎给了她们一线生机。她们被劫匪粗暴地推拉,跌跌撞撞下了车,如果不是被紧紧抓住了胳膊,恐怕已经摔倒在地。
木想目送走六人,赶紧对游黛蕉说:“二哥说让一个人到车上来谈判,我这就打电话和他们谈。”
游黛蕉神情复杂,默默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