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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点心意

走了二十里的山路,再坐三轮颠了一路,再换乘去县城的中巴车,到达风城县火车站后车站的时钟显示已是下午两点十分。

此时虽是秋天了,但这里是桂省南部县城,气候依旧闷热,像是大热天在被子里捂着一样难受,身上黏黏巴巴的,骆雨声是又饥又渴。第一次出远门的兴奋劲儿,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休息,因为还没买到车票。排队买票,过安检,验票,一通下来又耗费不少气力,赶忙找个位置坐下来歇歇,咕噜噜的灌着从家里带来的凉开水,掏出口袋里阿妈给打包的红薯狼吞虎咽。雨声的吃相引起了旁座一个小胖孩的注意,小胖子盯着骆雨声手里的红薯目不转睛、欲言又止;吃完一个红薯正准备吃第二个的时候,雨声从余光里瞥见了这个小男孩,马上就会了意,从包里拿出红薯用询问的表情,小胖子回头看看妈妈,妈妈点头表示允许,才敢从雨声手里接过红薯,吃了起来,还不忘礼貌的说了句:“谢谢哥哥”。

车站的广播里传出从风城县开往绿城市的发车消息,人们立马齐刷刷的起身站在进站口排队。不多时,骆雨声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运气不错,是个靠窗的位置;放好行李,骆雨声倦意来袭,本想靠窗睡一阵子,不想车厢里甚是嘈杂:耳朵里传来孩子的哭声、父母的训斥声、年轻人的欢笑声、还有一群打扮得体似乎成功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在高谈阔论,以及卖矿泉水方便面和盒饭的叫卖声。这些声音分别以各种语言--白话、客家话、本地土话、普通话的形式出现交织在一起,像极了一曲摇滚乐:各自演奏,合而为一。空气中也弥漫着各种食物还有脚臭、汗酸等气味。与车厢里嘈杂的氛围不同,雨声注意到坐在对面的一位婆婆,年纪约莫六十,精神抖擞,衣着朴素,满脸慈祥。这位婆婆能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安之若素,让骆雨声不禁佩服和喜欢。

车子走走停停,车窗外的风景已由高山转为丘陵,轨道两旁的农作物也在稻谷、玉米和甘蔗间转换。列车不知行驶了多久,停了几站,身边的乘客也换了几波。“久坐怕也是最磨练人意志的一种吧”,雨声心想。

终于,在列车广播里得知:绿城站马上就到了……

乘客们纷纷起身收拾随身物品和取行李。忽然对面座位的慈祥婆婆大喊一声“糟糕”,然后反复摸着自己的挎包,原来完好的挎包不知何时已被人用刀子划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早已不翼而飞,想来是遭了贼了。慈祥婆婆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下来。嘤嘤地哭了起来。许多乘客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是庆幸被偷的不是自己。骆雨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内袋,还好,荷包还在。不知怎么的,骆雨声非常怜惜这个慈祥的婆婆,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如果是爷爷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希望获得帮助吧,而且爷爷也是乐善好施的人他也会希望我这么做吧。想罢从内袋里摸出荷包取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婆婆,说:“婆婆,这钱给你拿去坐车回家吧“。婆婆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普通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一路上相互都没说过一句话,却在此时愿意帮助一位萍水相逢的落难老人。

婆婆感动的连声说”谢谢“!并问道:”年轻人你有电话吗?我想过两天把钱还你”。“没有”。骆雨声不好意思的回答。“那你的住址呢”?婆婆继续问。

“也没有”。

“那你跟我回去吧,我见到我家老头子就叫他帮我把钱还你,顺便请你吃饭,我家老头子做菜一流的”。婆婆感觉这孩子跟她回去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骆雨声心想给人一百块还要跟着人回家去拿那不是自己能做出的事。就连连摆手说“不必了”。

列车停稳。乘客们纷纷下车。

骆雨声按捺住心里的澎湃涌动的潮水,跟着乘客们朝出站口走去。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人多、车多、楼高、灯亮,这些是这座城市给骆雨声的第一印象。该往哪个方向走呢?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的骆雨声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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