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书离喝了口茶,定睛看着洛湘:“王妃,就没有别的事与本王说道说道。”
“是还有一件事,昨个我带回来的小子,我要留他在府里,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想让九日认他做个徒弟,王爷觉得行不行?”
他面带疑惑,想那小子是谁?倒入了她的眼,值得她专门还给找个师傅,“这府里大事小情,你也是做主子的。王妃倒拘礼生分,把自己视作外人了。你不必事事汇报我。九日那里,不过一句吩咐的事,他自当听从。”说毕,他抬腿走了,也不管她。
洛湘撇嘴,嘴上说的好听,要真不提前和你打招呼,就使唤你的贴身护卫,肯定又有别的说法了。
负责书房的小厮立冬进来一看,洛湘脸上带着几分气闷似的,他低眉垂眼,行礼问安,陪着笑道:“王妃安好。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小的去办。”
“你去东厢房,给绿萝传个话,告诉她,以后谢天跟着九日学功夫,等学好了,再来我身边伺候”
立冬脆生生应了,转身就出了书房去往下人房那边找绿萝。
洛湘是第一次进王府书房,只觉得不像一个王爷的书房,太干净太简单。她在紫檀书架上翻了翻,自是没有她喜欢看的那类野史话本子,觉得好生没趣。
小初在门外候着,见着洛湘出来,忙奉上手炉,给披上大氅,巧手系了个蝴蝶结,道:“天寒地冻的,王妃出来的急,怎的不叫婢子伺候,您就穿得这么单薄,要是受了风着凉,回头王爷得揭了我们的皮。”
洛湘抿嘴一笑,道:“你这话说的,你家王爷要是听到你背后这么编排,才会打你嘴。“他对她的情谊,只怕还不及对九日来得亲切。
小初应道:“王妃您不知道,昨夜里您院子起火,王爷去了之后,虽然半句重话也无,只是脸色铁青,令满院子的奴才跪了一宿。您瞧瞧,王爷心里爱重您呢。“
洛湘嘴里说着不相信,应书离平日里行事作风,她不了解,但这人对自己也算不坏,也许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面冷心热,爱她在心口难开?可能……她心底还是有些在乎的。
小初觑着洛湘面色绯红,眉眼含笑,知情识趣的不再多说。
到了正厅,这会子厨房那边送来午膳,侍女小满安排人摆膳,午膳自来按例的,多了一道八珍药膳鸡汤,小初问道:“厨房今日怎么做起药膳来了?是不是端错了?”。
一般遇立冬这天才吃进补,只是这菜软烂,味又清淡,做起来有点费功夫:土鸡腿洗后沥干,放入锅内,把药包拆封平均放好后倒入米酒,先倒水蒸个十分钟再加水继续蒸,循环两三次炖的烂烂的。
老姜和米酒当药引让八珍药包充分释放药材的香气和特性里面的红枣枸杞和龙眼干加上米酒蒸发后的甜味以及土鸡肉本身的鲜度这锅鸡汤完全不用再加任何调味。
小满笑着说:“王爷说王妃近日连番受惊,恐伤了元气,就让厨房日日做药膳给王妃好好补补。”
洛湘听了一笑,和小初道:“哪里用得着日日吃药膳,殊不知是药三分毒,然王爷好意我心领了,你且和厨房说一声,三五日一次还罢了。王爷那边我会去说。”小初带着小满自去厨房说话,留下侍女小雪在旁布菜。
应书离从内室出来了,小雪收了笑,远远的站到了门边,王府的规矩,王爷起居都是小厮负责,素来不喜侍女近身。也就是因着王妃入府,这府里才买了十几个侍女,主要就是伺候王妃。
洛湘也不睬他,自顾自吃饭。两人面上都是淡淡的。小雪心下嘀咕,王爷王妃怎么长日冷脸相对,王爷昨日为着王妃发了那么大一通火,瞧着应是看重王妃,王妃呢,人前说起王爷还带笑,怎的见了王爷又闭口不言。怪哉,主子的心思难猜。
洛湘浅浅一笑,道:“谢王爷怜爱,只是我自来不爱吃药,这药膳天天吃,我可受不住,三五日可好?”
洛湘穿着正红白底子暗纹缎子袄裙,立领口绣着兰花浮云绣花图案,带着些许空灵气息。头上梨萝髻簪红玉珊瑚,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姿容姣好,如何令人不心悦之。
“是本王的疏忽,“应书离也笑。
另一边大理寺。
“王爷可还有别的话交代。”陈远问道,他也没有料到德昭寺大火,不止上面注意,现在连鄞王都,竟然还能给出嫌疑人的画像。上面让尽快结案,不知鄞王如此作为,又是什么意思?
九日腰挂佩剑,肃杀之气扑面而,听见问话,和气的道:“不曾。”确实什么也没多说,只让他把画像交给大理寺,他也是一头雾水来着。
陈远点点头,唤来侍从送九日出门。
至大理寺内堂,陈远落座,大丫鬟上茶,师爷接过来亲手递给陈远手中,问道:“大人怎的还这般愁眉不展,嫌犯画像已有
,破案易如反掌。”
陈远说:”你不知道,上面有话。“他竖起一根手指指了天,又摇了摇头,道:”现如今王爷又,我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师爷道:”既如此,想来兄弟同心,大人顺着梯子下去就是。“
陈远面露感伤,仍是平淡的声音道:”十年寒窗苦,今朝有幸坐堂官,我能做的不能做,君有令,不得不从。“话未说话,师爷忙道:”大人,你怕是吃醉了酒,怎的说起胡话来。”
陈远不再言语。本在旁候着的标志俊俏大丫鬟,身着桃红衫子短袄,雪后天寒,她却冷汗淋漓,自是只当自己聋子瞎子,决计不敢外传的,身家性命都捏在大人手里,才真是个言听计从无自我。
师爷又命人煮了醒酒汤来,不过是作作样子,并不真喝。大丫鬟低着头告退,出了屋吐出一口浊气,发现背心都汗湿了。
陈远对着师爷道:“着人不必张贴通缉告示,只暗暗查访,能捉到最好,捉不到,就逮了有那起子作奸犯科相似的来。上禀文书,你且写好,不用与我看了。”顿了顿,道:“不必用刑,然则根由,大不过是失手打翻了火烛,可怜一条性命,让他抵了便是。”
师爷应了,又与陈远说了些闲话,整理衣冠,自便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