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明刚放下书包,李哲煜就进门了,看到李哲煜的那一瞬间,邓子明便想到了早上的叫早电话,他直觉头疼,这厮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如果对方是白宁昊这样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糙汉兄弟,他现在准一拳捣上去了,偏偏对方长了一张人畜无害、温润如玉的公子脸,勾唇一笑盯得你直发毛,这还不算完,重点是也不知道李哲煜是吃什么长大的,身高居然和白宁昊这厮有得一拼,听说他还经常去打拳健身,打不过啊打不过,你说一个学美术的文艺青年怎么就……
啧啧啧,余光瞥见李哲煜走过来,邓子明缩着脖子装作没有看到,撇着嘴转身准备遛去后面拿苕帚,却还是没有得逞,他“脆弱纤细”的后颈被一双纤细修长的大手一把抓住,无可奈何,邓子明扭头打哈哈道:“嘿嘿嘿,组长大人,您来了哈,多亏了您的叫早电话,我今天可没迟到啊……”
李哲煜看邓子明一副贼眉鼠眼的怂样儿,只觉好笑,他像拎小鸡一样把张牙舞爪的邓子明拎到教室后面,塞给他拖把,自己拿起苕帚道:“去吧,我来扫地,你把拖布涮了,等等咱俩一起倒垃圾去。”
“好……”邓子明一脸不情愿地接过拖把,垂头丧气地拖着拖把向外面走,好像拖着千斤重的货物似的,邓子明嘴中小声嘟囔着,他最讨厌拖地了,他们班的教室离厕所最远不说,每次涮拖布还会被溅一鞋水。
李哲煜嘴边擒着一抹坏笑,目送邓子明离开,开始动作麻利地扫地,没一会儿,同组的另一个男生和女生先后走进教室,那女生正是开朗的周莹莹,她热情地同在教室中的人打招呼,然后自然地去擦黑板,那男生本想主动拖地的,没想到却没找到拖布。
“诶?咱班拖布咋不在了?”
李哲煜回:“邓子明拿去涮了”,见男生准备帮他扫地,他阻止道:“我快扫完了,你等邓子明拿回来拖布拖一下地吧。”
“好嘞。”
李哲煜一个人细心地扫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装好垃圾桶,见周莹莹准备踩椅子擦黑板上面,他贴心地接过抹布,借助自己的身高优势,三两下便将女生够不到的区域擦得一干二净。
周莹莹望着助人为乐的绅士男生,问:“诶,哲煜,你们校考成绩出来了嘛?我的还得再等一个星期呢。”
李哲煜点点头,云淡风轻道:“嗯,出来了。”
周莹莹用手指轻轻点着嘴唇,有些好奇地猜测:“看您老这样子,美院是……过了?”能进他们理科清北班1班就意味着学习成绩绝对不会差,而李哲煜在绘画方面的确天赋异禀,在她看来去最好的美院是绝对没问题的。
李哲煜面上毫无自豪之意,只是淡淡地道:“就看最后的高考成绩了”,李哲煜看邓子明涮个拖布涮了这么久还不见人影,便把抹布还给周莹莹,迈腿走向门口。
周莹莹看着性格和外貌都与白宁昊有得一拼的李哲煜,挑挑眉,继续擦自己的黑板。
李哲煜还未出门,便看到邓子明拽着拖把,骂骂咧咧地走进来:“我去,该死的,老子的AJ啊……”
从邓子明的只言片语中,李哲煜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憋着笑,朝教室中一直无所事事的男生喊了一声:“小雨来拖一下地。”
邓子明像扔垃圾似的把拖把扔给小雨,泄气地准备回座位擦鞋,这时那双熟悉的大手再次与他的脖颈亲密接触:“来来来,咱们去倒垃圾啊。”
“我说组长大人啊,我鞋都湿了,怎么还能去垃圾场那种……诶诶诶,别拽我啊……”
白宁昊摘下耳机,从英语的海洋中重回现实世界时,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拎着垃圾桶远去,行为颇有些亲密的李邓二人,他的嘴角松动了一下,然后环顾教室周围,发现无人注意他的时候,悄悄掀开旁边的那坨校服,这小土豆,睡得可真香,仔细侧耳倾听,还能听到规律的鼾声呢。
白宁昊总是能被山药蛋无意识的一举一动逗笑,可是下一秒,他的脸又暗淡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家老太太怎么样了,抓着手机,一次次按亮按黑再按亮,心神不宁的白宁昊呆呆地坐在位子上,只有在有人同他打招呼时才两眼无神地瞧对方一眼,点点头。
同学们差不多都来齐了,眼瞅着快到早读时间,按耐不住自己的白宁昊最终还是揣着手机奔出了教室,在天台上,找到家里的电话号码,手指上上下下犹疑了一会儿,还是一咬牙按下了拨打键。
白宁昊从未觉得等待接听的过程是如此漫长,待手机接通,他的那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喂,小虎啊,你还没上课吗,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奶奶叫得是小虎!窃喜的白宁昊只差蹦起来欢呼雀跃了,他的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沉回胸腔,用三两句甜言蜜语安抚好奶奶,蹦蹦跳跳回了教室,他觉得他今天能做两日份的真题,把作文写完都没关系!
而在百年后光年外的太空中,“希望号”战舰上又是另一种场景。
送山药蛋离开后,唐怡然把林佑臣打发去厨房拿餐点,这回总控室中除了在能源球中沉睡的常笙,就只剩她和苏执两个人类了。
苏执再次乘上升降机,望着球体中的女人,一言不发,还是唐怡然先行开了口:“你知道我替换了芯片的内容,却没有阻止我。”
苏执呼出一口气:“对。”
“谢谢你。”
“不是为了你”,苏执再次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厚厚的玻璃,他仿佛能感受到内部的炽热,这是她一生的遗憾,直到沉睡前都在惦念,既然她没有办法挽回,也许他可以替她试试,“现在一切都压在山药蛋和你们朋友的身上了。”
唐怡然闭了闭眼:“是啊……”
原本记忆芯片是应该传输给过去的Shadow的,人工智能终归还是比人类理智、承受能力也强,只是她最终却私自将一位已故好友的基因信号植了进去,这也就意味着,最终接收到拯救计划的还会有其他人。
也不知道山药蛋这颗土豆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更不知道最终接收到信号的李子木能不能成功挺过那个寒冷的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