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璇毕竟没有研修过武艺,而这匕首也是她母亲当初留给她防身用的,面对这一个个神秘莫测的人,她所做的一切最终也不过是徒劳罢了,即便那花墨并不是怎么厉害的高手,也依旧轻松地躲掉了她的全力一击。
“老实点,小黄毛。”话音低沉如玉,阴冷似铁,匕首刚一出手,那玉面男子便把她的双手都给擎住了。
疼是有点疼,只是……这句小黄毛如果不是他喜欢说的口头禅的话,那么子璇对他的疑惑就更多了,曾几何时,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那仪重的河东王府里只有这一个人会这般浮夸无礼,而且他也喜欢戴面具,只是面具的样子跟他大不一样。
“子璇,你还是听话一些的好,”花墨竟也不生气,只是转过身提醒道:“他可是无戒的盗戒戒主,斗木獬杨歆,你应该听说过的。”
当今天下,说到鸡鸣狗盗之人,自然不可不提河北的斗木獬杨歆以及江南的虚日鼠周保,此二虫身法了得,虽屡遭世人唾恨,却也不得不承认其能力之诡、远非常人可及。而且此二虫性格颇为古怪,所盗之物也不同于寻常盗匪,非尊奇险宝之物不接——若是这物件能引起家国战事、或可挑起武林事端,那就更令他们兴奋了。
正因如此,他俩才成了无戒里名声传播得最远的人。只是这臭名声虽然响亮,真正见过他们的却是少之又少,子璇自然就是那有所耳闻的万千大众之一,她听说过斗木獬杨歆之名,只是怎么会是他?不可能的,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真的只是巧合吗?
“子璇,这里的事你也不用担心。”花墨替她拾起了匕首,似乎是在安慰:“花铃前辈何等体贴,你理当心知肚明,她一定会帮忙照看好你红红姐姐的。”
从子璇提起匕首的时候起,花铃就一直在揪着心,现在又看到花墨拾起匕首靠近子璇,自然急出了一身冷汗,便不由急切道:“好!我会帮忙照看她的,只是我需要在这里随时护侍着几个人,以备她身上伤情的突发情况……然后,你说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前辈肯配合,小女自是喜出望外。”花墨的目光迅速转回到了铁门上的小窗,似笑非笑道:“这第二件事和第一件颇有些相似,只是那个人还没有回到这里。”
“是谁!”花铃双手直攥得咯吱作响,子璇也再次惊大了眼睛。
还有谁?花七?芸儿姐?再往别处猜就有些太大胆了……
“她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到时候要劳烦一下前辈随机应变一番,她可未必会是躺着进来的,她也未必想进来。”花墨抚颔一笑,柔态万千:“只要前辈答应了小女,此事一过,我便可立誓还了前辈和那个孩子的自由。”
“他的自由岂是你能左右……”花铃倏地一愣,大惊失色道:“你难道想学她?你也想也玩一次吗!你疯了!”
“无需前辈挂念。”花墨盯着铁门内表情扭曲的花铃,镇定道:“事后小女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也会好好给诸位赔个不是,只是大业暂时还未完成,要先为难一下前辈多忍耐忍耐。”
“你!”
伴随着铁器的叮鸣声,紧锁了五年的大铁门终于在此刻打开了,讶人的是,大方看去,那里面竟格外地芳美:蜿蜒复折,曲径通幽,跟平时子璇在小窗里瞥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几个人静静地把花红给抬了进去,子璇还想再挣扎,却已经是无济于事了,那柱石般屹立的玉面男子早已把她的双手盘在了身后,只允许她一脸茫然地注视着那具虚弱地躯体。
“你说的第二个人,到底是谁。”花铃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担子上的花红,上下检查了起来。
“给她瞧病的人,毕竟她的声名也太盛了,放在外面的话我担心会镇不住她。”
“君雅?”花铃抱起了花红,转身道:“你敢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忌惮的?你好自为之吧……对了,子璇,你这段时间要听她的话,姐姐没办法出来保护你,你明白吗?”
子璇红着眼眶,噙着泪水,勾下了头。
“前辈,告辞了!”花墨微微拱手一礼,那扇阴暗的大铁门就再次被合上了,哐当一声,与世隔绝。
花墨作为扑朔阁的小阁主,本来就屯有不少力量,再者两个有本事‘捣乱’的花七和花九都不在谷里,而能孚众望的花木槿又北上未归,这百花谷还真的就成了她一手遮天的地方了。
花墨暗中掌权之后,百花谷的日程事宜照旧,只是关键位置上的人全都替换成了她的亲信,至于谷外,她也不用过于担心,西境‘木槿’已经到手,北境‘木兰’也到了最后的盘策时间,至于百花谷地域的安危,相信北周那边很快就会有作为的。
“子璇。”一切都归于平稳之后,花墨突然叫住了子璇,迎着子璇诧异的目光,她缓缓道:“木槿阁主交给你的东西,可否借我一看?”
花墨手里执的是花红每日都需要煎服的药,子璇自然认得,只犹豫片刻,她便从袖中摸出了一枚棠红色的锦囊,神情决然。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花墨接过锦囊:“但我也不希望你们插手,好了,回去吧。”
她终于呆呆地跌跪在了地上。
花木槿曾交代她:“子璇,你要留心一下,等花墨回来之后,若是发现花如月没有一同归来,你就把这封信交给君雅。”
现在花如月还没有回来,医仙姐姐也没有回来,可是锦囊却已经没了。
数日后,百花卫的人看到了想要偷偷溜出谷的子璇,便把她给‘带’了回来,所以子璇就被‘软禁’到了迷离阁里,空无一人的迷离阁里。
“……”
“你是月光,是不是!你就是月光!”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突然出现,子璇觉得他似乎是愣了一下,可他戴着面具,子璇没法确定。
“那你告诉我,少爷还活着吗?”子璇冷不丁地突然重重跪在了地上,泄气道:“你来找我是为了报仇,对不对!是少爷让你来的,对不对!他们一定恨死我了、他们还活着!你说啊!你说对不对啊!”
可他戴着面具,子璇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