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遮掩了白日的喧嚣与浮华,结束了一日的辛劳与奔波
从仅有的月光中可以瞧见炊烟升起,每家每户都点着烛火,透过窗纸不停地摇曳。一户人家中的狗儿围着主人跑,时而还伴随两声狗叫,再望去另一户却见狗儿在院中追着自个儿的影子。而有些人家炊烟已灭,用起了晚膳。顺祎帝统一各国之后,就颁布了三餐制,而不再是一日两餐
从远处看去那些皆平淡无奇,见了却异常心安。那一盏盏柔和的烛光都是温暖,使远家的游子恋眷不已
轻缓的马蹄声渐渐传入这处宁静安详的村庄
“叩叩叩,请问有人在吗?”刘水轻敲开一家房屋瞧起来较为崭新的民户,只一屋中点了盏昏暗的烛火,摇曳个不停,使人不由猜测这烛火什么时候就要灭了
而之所以说这处房屋较为崭新,只因这座宅子竟然建了围墙,并且可以看出历年尚短。在农村中一般无人建围墙,一是没有多余的银钱,二是大家这是这般也没甚必要。因此这户人家便显得尤为特别了
刘水见久无人应,便一跃上了墙头,只见那窗前映着一人垂头的影子。院中静得十分诡异,随后刘水走近那唯独略亮堂的屋子
……
“姑娘……”回来后刘水靠近马车低声禀报自己方才所见
待刘水话落,商陆略沉凝一瞬,后出了马车,沉声道“带我去瞧瞧罢”
刘水暗暗点头,眸子里是对商陆的认可与赞赏。虽说商陆无论是平庸无奇,或是娇蛮无礼,都是他这辈子的主子。但是他还是希望商陆可以像她母亲一般……
走入院中不仅是刘水一人察觉静的出奇,核桃的脚步不由地放的轻了些,就连一丝风声也无
刘水推开门,低声道“若姑娘见了不适,还是出来罢”刘水仍是担忧,毕竟商陆无论如何也仅是个刚过生辰十三岁的小姑娘
林渊跟在商陆身后,一见立马用手捂住商陆的双眼,暗声道“别看”
话落眸子冷的如寒冰一般朝刘水射去
她其实已然瞧见了,轻叹一声拿开眼前的手掌“那孩子才如商亘一般年纪,何其无辜”
林渊闻言也只好随她去了
屋中一片狼藉,走进才见血溅了满屋。窗纸上血迹斑斑,更不必说地上。摆在屋中央的方桌上杯盏交错跌倒,地上是一片的碎片,用作桌布的粗布一半在桌上,一半已垂到了地上。地上躺着歪歪扭扭的躺着两具尸体,一年约十来岁的男孩呈护着的姿态躺在一位头发花白的母亲臂弯里。母亲背脊上无无一处不是伤,皆是交错的鞭痕,血肉模糊,血顺着二人的尸体歪歪扭扭地流向了屋门口。而方才刘水从窗口看到映出的人影,其实是一大汉垂头坐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垂下。颈间是一道明显的刀痕,一刀毙命!看起来应是父亲
“刘水叔你先看看这小男孩如何”她不禁捂住心口,感受到砰砰的心跳。这是人命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她虽是被害致死,但老天既给她重来的机会,她就从未想过让她这颗心这双手沾染丝毫污秽。除了宁宣,她不是个有仇不报的纯善人…
“姑娘,有气儿”刘水轻轻把这位母亲挪开些,任尧便上前抱出这个小男孩
“刘山叔你快瞧瞧人伤的重不重”商陆急忙道
刘山会些医术,治疗一些小毛病不在话下
“回姑娘,颈上的刀伤差两厘毙命,较为严重,属下恐无法处理,只能替其止住血。而其他并无大碍,都是些轻伤,养些时日就好了。我带了些日常的药,麻烦核桃姑娘给我搭把手,我替他清洗下伤口,先上些药,待明日进翼州再找大夫好好瞧瞧”
“好”核桃不待商陆吩咐立即应道
“任尧你可否替我打些水来?”
“嗯”
然后刘山小心翼翼的抱着男孩去了左边的屋中
……
“沉之你瞧,她是不是看着门外?还有那大汉也是”商陆蓦然出声
“是,怕是还有让其忧心的人不在家中,从而一直惦记着。也可能是一直盯着凶手,直至出门”
“若是第一种那也算逃过一劫,刘水叔你即刻去报官罢”
“是,姑娘”
“这屋中起初应有四人,而如今不在场的那人许有嫌疑”林渊蹲在桌边,观察着碗碟,缓缓起身说道
“嗯,并且酒杯只有三个,男孩年纪尚小,应是不食酒的。因此有一个酒杯定是那人所用,另外此夫妇的伤口明显是刀剑所致,且从力度上看那人应是个男子。男女同席…可见来者应是亲近之人”
话毕,商陆又道:“去旁的屋中瞧瞧罢”
二人来到了右边的屋子,打开房门,直传来一阵清淡的香气,像是桂花香又像是桃花香
环往四周,微微亮的月光从竹窗洒下来,那的桌子上也洒满了暗光。刘水点起蜡烛,就见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挑起贝壳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红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显然这是个女子的闺房,并且是个很有雅韵的女子,也非常受宠爱……否则依照这家人的家境,即使能够提供如此好的条件,也是相对困顿的,说这是官家姑娘的闺房也不为过
“方才刘水叔说人死了已足有四个时辰,此时是酉时三刻,也就是说人是申时三刻左右被害,那时大部分村人都还未归家,而这户人家这时却已用上了晚膳。只可能是与要来的人约好了时辰,提前结束了农活,归家准备待客。还有那姑娘若不是参与其中,那只能是在这户人家回来之前就已不在家中,若真是如此怕也早已落入其手。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有预谋的杀害……”她一一列出,眼神有些复杂
她没说若这女孩本就是这场杀害的一把刀,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