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声音近在耳边,似乎我们旁边有人一般。
但是冷烟火照明范围再小,也可以看见周围四五米的地方。
除了我和李木,连根人毛都没有。
很显然,李木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与我面面相觑。
尖细的男人声音落下不久,又有一个声音说道:
“鸭子,你闭嘴吧!这地方就透露着邪气,我在十万大山摸滚打爬这么久,就没遇到过这种事儿。”
是男人的声音,而且年纪不大,普通话里有股浓重的川味儿。
李木脸色有些古怪,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我不要说话。
被叫做鸭子的男人,似乎打了一个哆嗦。
“少东家,你别说,还真他娘的邪性,十万大山里怎么有那么大一个湖,还有船在上面,我们就不应该上这船来。”
李木嘴唇动了一下,我虽然不懂唇语,但是国骂我还是看得懂的。
我操!
确实是我操了!
我们来的地方是洛阳,几朝古都,和广西十万大山不说八竿子打不着,就是八十杆子,也他娘的打不着啊!
少东家很显然也有些打怵:
“鸭子,你说我张家世代挂摸金符,怎么到了我张灵这一辈,就不景气了,居然都亲自下墓了。”
张灵,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在2010年到2015年这个几年中。
贵州四夕罗,湖南木子李,江西耳东陈,四川弓长张。
就如同戏台子上的生旦净末丑,轮流登场。
最后,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张灵和我们这些不同,我也好,李木他们也好,都是半路出家。
什么地方有宝贝,有值钱的东西,我们就往哪里钻。
张灵是摸金校尉,根正苗红的摸金校尉,就是盗墓贼,只盗墓。
两人说话的声音离我们很近,就跟就在我们身边一样。
鸭子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少东家,咱们这次起土,弄出来的东西,当真可是杀头货啊?”
墓都在地下,盗墓也叫作起土。
张灵声音有些兴奋:
“废话,这九子木珠可是大夏王朝的物件,你见什么木头四五千年不腐败的吗?”
两人交谈声远去,似乎与我和李木擦肩而过。
我看向李木,他现在就是我的主心骨。
下一步怎么办,还得他说了算。
李木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往回走,不能和耳东陈他们走散了。”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应该这样。
不是我胆小,我是真觉得革命先辈说得没错,团结就是力量。
我与李木转身,开始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手中的冷烟火已经开始暗淡,我正准备再拿出一支来的时候。
李木突然将我手中的冷烟火抢了过去,连带他自己那根,一把向远处扔去。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在甲板上响起的脚步声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怪物下来了。
李木一甩之下,两条冷烟火离我们差不多有十多米。
我们站在黑暗中,可以看到冷烟火照亮的范围。
一个人形的轮廓出现在冷烟火附近。
身上似乎还缠绕着什么东西,每走一步,都跟地震一样,缠绕在他身上的东西也相互碰撞,刷刷作响。
冷烟火的光亮太弱,我视力也不是很好,只能勉强看见一个轮廓。
这怪物似乎只有一只眼睛,冒着光的三角眼眸转动,看着发光的冷烟火,一脚踩了下去。
随后又四处打量了一圈,好像确定没有什么东西,才开始慢慢走远。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与古怪的金属碰撞声,我才暗自松一口气。
但依然没敢轻举妄动。
要是可以动了,李木会比我先动的。
没有了冷烟火的照明,四处漆黑,半点光亮都没有。
李木离我应该很近,但是我连半点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李木,李木?”
我将声音压低到极致,轻轻呼唤了两声。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的功夫,李木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声音特别怪,就跟那些扭捏的大家闺秀一样。
我没有注意这些,听见他还在我旁边,我悄然松了一口气。
李木是个神经病不假,但是我心中有种感觉,我只要和他在一起,他没死,我就不会死。
这叫做第六感,心理莫名的感觉。
我将声音提高了一点,问道:
“现在怎么办,要照明么?”
这次的回复快了许多,但依旧只是轻轻的一个嗯字。
我有些抓狂,你嗯个屁啊!
我们认识一个星期都不到,你还指望我两能心有灵犀,你嗯一句我就什么都知道啊!
不过李木却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随后慢慢向下滑动,以后将我的手牵住。
这个姿势很怪异,就跟小情侣一样。
李木开始向一个方向走,并没有从背包里面拿出冷烟火,再次照明。
我也没有自作主张的照明。
跟在李木的后面,任凭他牵住我的手。
这次我们走的不是直线,明显感觉李木在七拐八绕,似乎在避开什么东西一样。
我甚至还在他改变方向的时候,伸手出去摸了一下,指望摸到一点什么,让我知道他在避开什么。
结果什么都没有。
这地方是真的他娘活见鬼,除了脚下踩着的是实地,周围一圈都是虚无。
就这样走了半小时,我终于憋不住开口问道:
“咱们这样走没问题吗?我记得一开始我们走的直线啊!你这样拐来拐去的,怎么找到耳东陈他们。”
我的想法很简单,要是耳东陈发现和我们走散了,应该也会回头。
大家再次在落下来时那个洞口相遇。
李木没有说话,依旧是一个发音古怪的嗯字。
我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身上的冷汗就跟下雨一样,刷刷的往下流。
牵着我手的这人,甚至连人都不算的东西,根本不是李木。
相处这几天,李木神经质的性格,绝对不会是那种装高冷的人。
而且他和我一起时,话都比平时多。
他要是不想和你说话,直接怼你几句,让你闭嘴。
你再逼逼,就拿峨眉刺给你脖子扎几个透明的洞,让你永远闭嘴。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嗯嗯啊啊的。
我几乎有些崩溃了。
跟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手拉手走了差不多半小时。
我感觉牵住我手那东西,无比恶心。
比恶心更强烈的感觉,就是来自骨髓的惊恐。
这到底是谁?
或者,到底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