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叶圣西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苏与长和邢柏也微微红了眼眶。洛南界和慕尽安站在窗边微微的笑着,洛南界转过了头,窗边的那盆花终于破土而出,长出了细小的嫩芽。
“想撩你”苏清繁继续耍流氓道,她的嗓子真的不行了。
叶圣西挑了挑眉而后将头低下,把脸贴在了她的脸上轻轻蹭着,她觉得她的嘴里咸咸的,有眼泪在滋润她的嘴唇。
而后他立马起身,转过身走了出去。
苏清繁闭了闭眼睛,邢柏走了过来,将水杯里的管子递到她嘴边。把她的头轻轻抬起,枕在他的小臂上。
“喝点水”
她喝的有点急,呛了嗓子,不住的咳嗽,邢柏赶紧放下杯子,拍了拍她的背。
“靠”她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咳的她筋骨都疼的,秦原那老王八蛋,等她好了,她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只是她没想到,有人先一步,让他下地狱了。
她斜了斜眼,看了看苏与长,苏与长依旧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
苏清繁却不领情,“你看你那副犯贱的模样。”
“不不不,我这是更加爱你的模样,我的小青梅。”苏与长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到。
闻言,苏清繁笑出了声,“你恶心死了。”苏与长也笑了起来,他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
“大师兄,你挡住我的光了,我要晒太阳。”她有点撒娇的喊到。这令邢柏和慕尽安都感到非常惊奇,他们印象中的小师妹几乎从不会这样。但是洛南界却没有多大的惊讶。
他微微侧了侧身,“小树芽晒到太阳了吗?”他语气温柔的问她。
“嗯。”她满足的点了点头,这是她印象里的大师兄,他总会一脸笑意,拒绝她也好,顺着她也好,他总是这样,永远温柔,永远温暖。
她满意的闭上眼,邢柏将她放下,她的手上还扎有点滴。洛南界走到了她身边,她感觉床铺微微下陷,随即感觉有手轻轻的拍着她胳膊,好似在哄着她睡觉。她一侧头,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师父为了训练他们,总会让他们隔几天切磋一次,可是那时候她太小了,虽然她学的很快,也很厉害,可是还是打不过他们,而师父也从不让他们手下留情,每次切磋完就有一种筋骨重新生长的感觉,她非常讨厌那种疼痛,可是她却经历了十几年。
有一次,她太累了,也太疼了,下山间的石梯时,腿一软就摔坐在石梯上,这下她觉得屁股也要裂开了,她真的站不起来了,就看了看离她几步之遥的大师兄,
“大师兄,你能扶我一把吗?”她伸着黑黑的手,看向洛南界。
他淡淡的看着她,“清繁,自己起。”她听着他冷淡的语气,再也忍不住了,想到每天师父的打骂,每天各种各样的课程,她觉得他们都不喜欢她,可是她真的好疼啊。
女孩的眼泪如同山涧的瀑布,流淌的那么汹涌,委屈一旦开了闸门,就无论如何也关不住了。
洛南界看着小小的她,那么可怜,那么无助,他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上前,抱起了石梯上的她,“清繁不哭,清繁乖。”
那时候的他也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头一次觉得大师兄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于是乎,她就用黑黑的小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哭的更加汹涌。
洛南界那时候想,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7岁的孩子呀,他真的不忍心。
邢柏拿纸擦掉了她的眼泪,“丑死了呦”。带着揶揄的语气。其实他也很难受,如果他没有把她救回来,那么他这辈子可能都要在愧疚与自责中度过了。
慕尽安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陪着她。他看到她平安就好。
苏清繁躺了会,还是让邢柏把床摇了起来,她张了张嘴,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她。
“苏行呢。”她哑哑的问道。问完后她咬了咬下嘴唇,有点不安的看着他们。
“他说,今天周六了”苏与长看着她说到,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他说完之后,苏清繁突然红了眼眶,嘴一瘪,苏与长顿时慌了起来,“怎么了?”
她也不说话,就张开双臂,洛南界没有任何迟疑,就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背,他好像从来都不问为什么,她有需求,他就尽可能满足。
但此时,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有相同的想法,这个苏清繁不一样了。
苏与长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洛南界和慕尽安已经回去了,邢柏也去补眠了,叶圣西也不知跑哪去了,只有苏与长坐在床边,任劳任怨的给她剥橘子,她睡得太久了,现在没有一丝困意。
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吃着橘子,她还不能动,这让她非常郁闷。
苏与长看着她这副模样,倒是感觉很好笑,感觉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苏行推开了门,苏清繁马上将头转了过去,看了他一会,慢慢笑了,“我的红烧肉?”
“是。”苏行回答道。
“没有我的吗?”苏与长剥橘子的手顿了顿,他已经给这位祖宗剥了快半个小时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连午饭还没吃,谁知道她抽什么风,非要等苏行的饭,于是他也只好等,此刻他在心里把她的十位师兄师姐以及叶圣西都问候了一遍。
“当然…”苏行说了两个字,苏与长这才咧开了嘴角。
“没有。”苏行刚说完,苏清繁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现在就是很开心,她就要笑,只不过笑得有点用力,带动了伤口,她抽了口气,苏行赶忙看着她。
苏与长将橘子皮一扔,站了起来,“看吧,受报应了吧,好歹我也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老子什么时候给别人剥过橘子?”尽管这样说着,身体往外走着,还是把最后一半橘子塞进了她嘴里。
她猝不及防,被他塞了一嘴,像小时候塞棒棒糖一样,她喜欢吃棒棒糖,又觉得掉价,这男人不由分说,伸手粗暴的将棒棒糖剥了糖皮,塞进了她嘴里。“吃。”
于是她笑的眼睛都没了,苏与长瞬间觉得眼酸了起来,“撑死你算了。”转身走了出去。
苏行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大小姐很高兴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见我醒来你不高兴吗?”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吃着嘴里的橘子,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他看了她一会,“高兴,我很高兴,那,你心脏疼吗?”他还是试探着问出了这一句。
闻言苏清繁顿了一下,嚼橘子的嘴突然停住了,苏行心一惊,察觉他可能问错了话,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对不起,我…”
她眉头皱了起来,打断他的话,“都怪你,咬到嘴了。”
看着她一脸控诉的样子,苏行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记忆中的苏清繁是从来不会多话撒娇的。
“我…对不起…”他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本着管家的身份,站在床边,低下了头。
“行啦,我开玩笑的,我要吃饭,我等你等了好久了。”她继续嚼完嘴里的橘子,看着饭盒。
“好”他急忙打开饭盒,又打开床上的饭桌,把菜都摆了上去,除了红烧肉,还有她爱吃的青菜,土豆等一堆菜,这些都是很普通的菜,可也是她最爱吃的菜。就算吃十几年她也不会腻。
她看着满桌子的菜,又看看苏行,最后摆完了所有的菜,苏行站到了床边。
苏清繁眼前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她看看左手的点滴,和右手裹着厚厚纱布的胳膊,又看看苏行。
苏行显然也想到了这层,于是他说到“我去找个护士来,呃,我去找邢柏。”
“邢柏刚睡着没多久,你喂。”她清冷又傲娇的声音传来,他愣了几秒钟,说了一声好,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她。
他给她盛了饭和汤,“饭被我加了很多水,有点稀,但还是米饭,你忍一下,过几天就可以吃了,红烧肉也不能吃太多,油太大了,你刚醒…”他知道她喜欢吃米饭,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又不能吃,于是在旁边慢慢解释到。
“哦”她应了声。
他用勺子挖了一块红烧肉,然后犹豫了一会,伸到了她嘴边,他自从她能自己吃饭起就从没喂过她,所以在苏清繁的记忆里自记事开始,就都是她自己吃饭,无论生病还是满身伤痕。而苏行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个下属,不能僭越。
可是此刻,看着她张开嘴,乖乖吃饭的样子,他不仅红了眼,他又何尝不是剥夺她童年的凶手,又何尝不是剥夺她感受爱的权利的凶手?
叶圣西在门口看到这副场景,也沉默了,苏行始终在她生命中扮演父亲的角色,他给予苏清繁的,谁也无法否定,也没资格评价。
刚吃了几口,苏行的手机振动了,为了便于坐,他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时的震动苏清繁也看到了,她示意他接电话,自己嚼着米饭,她太饿了。
苏行看着手里的碗,“我来吧。”叶圣西将门推开。
“叶少爷。”苏行喊了声,苏清繁也将目光看向他。
“你去哪里了?”她质问到。
叶圣西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沙发上,接过苏行手里的碗。
“买了点水果零食。”他夹起一根青菜。
苏行向苏清繁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接电话了,然后不到一分钟。
“大小姐,公司有事,我先去一趟。”
“没关系,你赶紧去,晚上不用来了,回家补觉。”
“没事,我晚上…”
“苏行,回家睡觉。”
苏行看了她几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