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门口站着的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红人，太医们都很给面子的笑着对小凉打了招呼，头也不回地乖乖离开了。
老太医不确定小凉有没有听到他们在屋里的话，其他人一走，他就谄媚地笑着迎上去。
“嘿嘿，小凉姑姑怎么今天有空来太医院坐坐？”
问完又没话找话地自言自语，“哦，对了，今天是太子殿下例行诊脉的日子。难道陈太医没有去？估计是研究药方给研究忘记了。”
小凉盯着眼前这张谄媚中带着点点慌张的老脸，淡淡点头，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老太医站在对面，被这少女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心里忍不住发慌。
“大人请坐。”小凉伸手对老太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诶，诶好。”老太医吞吞口水，躬着身子眼神发飘、心不在焉地撅起屁股往下坐，一屁股坐歪，差点把椅子坐翻。
小凉伸手扶了一把，“大人不必紧张。”
“多多多，多谢。”
她这么一说，老太医就更紧张了。小凉必然是听到了什么。
果然，小凉下一句话就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想。
“独孤皇后曾说话，不论贫富贵贱，不论男女老少，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言论的自由。”
老太医吞吞口水，真想打烂自己这张破嘴。
这事小凉知道了就等于太子知道了。
从小到大被皇上当眼珠子疼爱的小太子，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这两天却因为澜月受了那么多气，太子要是有了澜月的把柄，肯定得把事情闹大。
当时在场的就只有皇上、澜月美人、常公公和他。他又是那种管不住自己嘴的人，这事儿传扬出去了，肯定得怀疑他。
想到可能被一个妖怪报复，老太医就骨头发冷。
他不知道那妖怪当时为什么没有杀他灭口，可是等待死亡更让他绝望。
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于是老太医对小凉打哈哈，“皇后英明。”
见他装傻，小凉沉默片刻，抬抬眼皮，声线凉凉地说：“看来你是打算把你的秘密带进棺材里了。”
把秘密带进棺材……
老太医胡须一颤，“下官不说也是为了太子殿下考虑啊。”
为太子殿下考虑？难道是殿下的秘密？
小凉浑身肌肉一紧，右手摸到袖子里，竖起耳朵警惕地听听周围的动静，眼中顿时凶光大现。
老太医跪在地上，突然被金属反射的亮光晃到眼睛，抬头看到小凉冷漠的眼神，吓得抱住脖子大叫：“不是不是，不是太子殿下的秘密。就是怕说出来了太子殿下冲动，惹到澜月就不好了。”
一个小小的美人，有什么惹不起的？
小凉摸飞镖的动作顿住，可还是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防止人偷听，眼睛死死盯着老太医，做出一副随时可能了结他的样子。
老太医见她这副样子，着急地喊道：“澜月美人是妖怪！”
澜月是妖怪？小凉挑挑眉，她还没见过妖怪呢。
不是太子殿下的秘密就好。
小凉浑身肌肉放松下来，右手慢慢从袖子里拿出来，有些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命都快没了，老太医只能老实交代了。
“昨天常公公来叫我去思月殿给澜月美人包扎伤口，我进去之后给皇上和澜月美人请安。
皇上听我称呼澜月为美人就发脾气了。并且皇上称呼澜月的语气，就像从前称呼独孤皇后一般，而澜月也像独孤皇后称呼皇上那样直呼皇上的名讳……”
这些现象，和昨天娘说的差不多。皇上真是被妖精迷惑了？
小凉心里知道澜月有问题，可是一国之君被妖精迷惑，这样的名声可不好听。
于是小凉故意用话暗示老太医，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能再传播下去：“皇上不过是太过想念皇后，把与之长相相似的澜月美人当成皇后罢了。”
可是老太医只想着证明他没说谎，证明他说的秘密真的不是关于太子殿下的以免被灭口，因此并没有听懂她的暗示。
“不是的。小凉姑姑，下官看得清清楚楚，皇上听下官称呼澜月为美人时，又惊讶又气愤。”
小凉站在旁边静默良久，右手又无意识地摸上了袖子里的飞镖。
老太医说完话没听到小凉继续问话，一抬头看到小凉摸着飞镖若有所思的样子，吓得“砰砰”以头抢地：“下官句句属实，小凉姑姑明鉴啊！”
然而小凉想着小晴昨天学着皇上的语气说的那些话，没有理他。
“庆嬷嬷你虽然是月儿的奶娘，可怎么说也是下人。朕要封月儿做皇后也没人敢说什么，现在不过是封为美人，你个下人有什么资格置喙？
平时欺负别人朕看在月儿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你竟然欺负到月儿头上了！亏我以前还以为你真心待月儿好。”
皇上是真的把澜月当成独孤皇后了……
小凉想到庆嬷嬷跟她说过，她阻止澜月受封美被打，又想到小殿下今早站在思月殿门口那孤寂的背影，小凉周身气压都低了几个度。
皇上不正常。
可不管澜月是不是妖怪，皇上被她迷惑住，就是皇上的不对。人们指责澜月的同时，也绝不会落下皇上。
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皇上的半世英明毁了，安国慕氏皇族的统治也危险了。
可是就这样任由皇上宠着一个妖怪、打压太子殿下吗？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一提证据，老太医就知道，这件事多半是要被捅出去了。
现在不说马上被小凉杀死，和说了之后被妖怪报复而死。虽然被妖怪报复而死肯定会死得惨得多，可是谁不想多活一会儿呢？
老太医选择了后者。
“当时皇上不知道怎么的回事差点晕倒，不小心抬手撑到了澜月脸上。结果……”
老太医说着，声音越来越抖，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结果如何？”小凉急切地问。
“结果，澜月的鼻子就歪了。”老太医吞吞口水，颤着声音破罐子破摔地回答，“整个鼻子歪在一边，贴在脸上，鼻孔都要挤不见了。可是她捂着鼻子转和身，在转过来就又正常了。”
“然后呢，皇上没看见？”
“皇上之前就晕过去了。”
“你确定不是你眼花了？”
“当时常公公也在旁边看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