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就在慕璃对庆嬷嬷步步紧逼的时候，殿外传来了小凉清冷的声音。
慕璃一听到小凉的声音，也顾不上皇后陵的问题了，毕竟在潜意识里，慕璃是不相信守卫森严的皇后陵会因为少了二姨、三姨就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的。
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长河郡水灾的事，而刘园就是救灾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进来吧。”慕璃急匆匆迎到门口，对台阶下恭恭敬敬站得笔直的小凉说道。
进去？
小凉抬头疑惑地看看慕璃，又看看庆嬷嬷，庆嬷嬷对她点点头，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慕璃说完进了寝殿，在寝殿里的书桌边坐下，小凉听话乖乖上台阶进了太子寝殿，拘谨地站在慕璃身侧，眼神规规矩矩地放在地上，半点不敢乱瞟。
庆嬷嬷见她一直垂着头，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怎么，小殿下吩咐的差事你给办砸了？”
小凉一动不动受了这一掌，一句话也不吭。
慕璃对庆嬷嬷动不动就拍人巴掌的事情早就熟视无睹了，知道小凉受得住也就没管。
平时和小凉谈正事的时候，一般都没人在旁边看着，慕璃见庆嬷嬷在旁边，便道，“嬷嬷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庆嬷嬷提着食盒站在小凉旁边盯着小凉不放。淡定如小凉，都被她盯得忍不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嬷嬷你该换药了。”慕璃视线在庆嬷嬷和小凉之前转来转去，不知道这对母女在干什么。
“吃饭之前才换的。”庆嬷嬷回答完，还是一动不动。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都听不出来吗？
慕璃无奈地道：“嬷嬷要是没事，就去凤栖宫走动走动，本宫一个太子总不好无缘无故亲自去见一个后妃。”
之前还是庆嬷嬷提的主意，扶持凤妃对付澜月。
“好吧。”庆嬷嬷听她这么说，也觉得让一个太子主动拜访后妃有点掉份儿，于是警告地看小凉好几眼，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从前慕璃要和小凉讨论正事的时候，庆嬷嬷都很有眼力见儿地主动回避。
今天慕璃暗示这么多次庆嬷嬷都无动于衷，本来慕璃还以为庆嬷嬷是因为带着伤晒了一上午太阳，脑子不清醒了。
见庆嬷嬷对小凉警告地看了好几眼，慕璃才反应过来，庆嬷嬷赖在这里不走，是怕她向小凉问皇后陵的事情。
她不这样还好，她越这样，慕璃越好奇。
庆嬷嬷一走，慕璃就问小凉：“二姨和三姨为什么要守在皇后陵？”
小凉垂着头沉默一会儿，“回殿下，二小姐和三小姐与皇后娘娘感情甚笃，两年前主动请皇上批准，让她们去守皇后陵。”
“皇后陵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然为什么庆嬷嬷说皇后陵会发生什么，“难道是里面有什么宝贝引人觊觎？”
慕璃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毕竟母后那颗神奇的脑袋，会发明出什么宝贝也不足为奇。
小凉又沉默了许久，“是不是宝贝，奴婢没有见过，不知道。殿下实在好奇，可以去问皇上，毕竟皇后娘娘要是有什么宝贝，皇上肯定是知道的。”
小凉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慕璃也就随便那么一问，要是小凉跟她说“有”或者“没有”，过了今天，她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可偏偏是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问皇上，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她一提皇后陵，皇上就说她诅咒他的“月儿”，又让人把她丢出去呢。
“刘老夫人情况怎么样？”
慕璃突然转换话题，小凉一愣，“刘老夫人受伤严重，至奴婢回来时，情况都很不乐观。”
小凉说着跪到地上，把头重重地嗑向地面，慕璃伸出脚塞到她额头下，脚背被砸得生疼。
“有什么事情站起来好好说，母后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膝下有钻石。”
小凉乖乖站起身来，歉意地看着慕璃，“殿下，奴婢在太医院耽搁了，等把陈太医送到刘府的时候，刘老夫人已经快不行了。殿下命陈太医保住刘老夫人五天的命，陈太医恐怕办不到。奴婢愿与陈太医一同受罚。”
慕璃坐在椅子上，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生死有命。若你知道刘老夫人受伤了还耽搁了送陈太医去刘府，本宫自然会罚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罚的。”
“谢殿下。”小凉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是能看出来，她心里不安。
“不过殿下，什么是钻石？”小凉问。
慕璃歪歪头，“母后没有跟你说过吗？”
小凉仔细想想，不敢确定，毕竟她在皇后手下接受教育的时候，年纪也不大，“或许是奴婢自己忘记了，还请太子殿下赐教。”
“就是一种blingbling的石头，很坚硬很漂亮。”
“blingbling……”小凉疑惑地看着慕璃。
慕璃说得一板一眼，但其实她也不知道钻石是什么东西。见小凉又想问，慕璃赶紧打断她，“刘园在大理寺中情况如何？”
“吏部尚书去见过他一次，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离开了。虽然刘大人看起来一直是忧心忡忡的，但是应该还不知道刘老夫人出事了。”
慕璃手指点着桌子，缓缓道：“让人问问刘园，他和郑姝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让刘园把本宫给他的计划书毁了。”
“从刘府的出事的马车上检查出来什么没有？”
……
寝殿里两个人在讨论，寝殿外也有两个人在交谈。
树杈上。
小晴扬扬手里的铜牌，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靠在树干上打哈欠的小八，“小八，你东西掉了。”
“假的吧，这么大块铜掉地上我不可能听不到。”小八半信半疑接过铜牌，一看，还真是自己的。
小晴趁她看得认真的时候，一把抽回铜牌，“小八，你睡得香不香？”
小八莫名其妙，“一般般吧，每天黑白颠倒地守夜，睡再多也就那样儿。”
“小晴姑姑，原来你在这儿啊。”小晴正要拿腰牌干坏事，树冠旁边的宫墙上就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小晴没好气地转头道：“干什么呀？”
一个黑衣红袖，扎着两个小揪揪头发的十三四岁少女把头探进树冠，用乖乖巧巧的声音道：“庆嬷嬷让你去把如火抓过来。”
抓如火？连小十也会取笑人了。
小晴脸一红，总感觉小八和小十在笑自己，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们没手没脚不会自己去抓嘛？”
“我们打不过他。”少女摸摸自己头上两个对称的小揪揪，满脸无辜地回道。
还真是抓如火，不是取笑她？
小晴眼珠子一转，疑惑道：“抓他做什么？”
“应该是他又偷吃了太子殿下的午膳吧。”小十不确定地道。
“抓到了会怎么样？”小晴自认为不下痕迹地试探道。
“庆嬷嬷发了很大的火，抓到了应该会脱层皮吧。”小十双脚蹬在宫墙上，以平板支撑的姿势悬空趴到树冠上，毫不费力地说，“小晴姑姑见了如火估计会尴尬，要不还是让小凉姑姑去抓吧……”
小十话还没说完，小晴噌一下从树杈上站起来，“哼，敢偷吃太子殿下的午膳，一定要狠狠罚他，我这就去把他抓过来。”
……
“喂，你们在干什么？”小晴到思月殿找了一圈没找到的人，竟然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
正奋力刷洗着宫墙的如火听到小晴的声音，手一顿，一把抓下站在宫墙上鼻青脸肿的如水，操起刷子就往如水脸上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