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百里牵过来干什么,又胡闹了”阿良一见我就说道,“师娘都要生了,你牵个马过去,在把师娘惊到了。”说着把我手里的缰绳拿走了,把百里解开,一拍百里的屁股,想让百里自己回去,没想到,百里没走反而还来蹭蹭我的脖子,蹭完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根本不像被我绑架的样子,反而像个小癞皮狗。真对不起他爹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亲娘才不会这么胆小呢?”我吐吐舌头跟在阿良后面慢吞吞的往回走。
“你今天又去黄师傅那里了!”走着走着阿良说。
看看我还有点湿的裤腿我就知道阿良也注意到了,“嗯,他让我偷白师傅那坛八十年的白云陈酿”我叹了口气。
黄师傅就是当年送我们上岛上的艄公。对于当年他能一下就点住千里的事情我一直念念不忘,自从和亲娘学功夫后最近几年基础也打得差不多了,虽然亲娘也教了我点穴,但是亲娘教的点穴手法根本就点不住千里,可笑我学了点穴后还偷偷去千里那去试了试,换来的却是千里藐视的小眼神。后来问了亲娘才知道,原来是黄师傅的独门手法,让我想学就只管自己去磨。我磨了有半年了,今天他却给我出了这样一个难题。
“那你要去偷吗?”阿良一边走一边问我。
“不去,大不了不学了,哼,可惜了我帮他打扫了半年卫生,洗了半年衣服,他的臭袜子真的好臭……我还给他做过鞋呢?”我愤愤然的说道,没注意到前面阿良停下来转过身来看我,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你给他做过鞋.”阿良面无表情地说。
“啊,做过啊.”我一脸懵的回道。
看着阿良越来越臭的表情。
“怎么了,不能做吗?”我心有点虚。
“你一个未婚的姑娘给他个老光棍做什么鞋”。
“可是我也给你做过啊,还给师公还有亲娘都做过啊。”我小心翼翼的说着,“而且,我才十岁啊。亲娘说,我还小,不妨的……而且我也就会做个鞋而已。”老光棍都出来了,要知道平时阿良可是恪守君子之风的,可怜我真不知道哪里惹恼了他。
“十岁,已经不小了,在京城,十岁订婚的比比皆是,要是有未婚男子收了未婚女子的鞋子就是要定亲了的意思,女子的针线手工落在男子手里,不嫁也得嫁”。阿良看着我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去把鞋子给我要回来。”阿良严厉地说,顿了一下“算了,我去。”说完,阿良风风火火就走了。留下我摸摸鼻子只好自己先回去了。
想来想去,要不要把阿良的鞋子也要回来,毕竟他也是未婚男子啊。穿了我的鞋,以后是不是也要嫁给他啊,想想就觉得好羞涩啊。
再一想还是算了,我的命都是阿良救的,他让我嫁我就嫁给他好了,以后天天给他做鞋子,往回走的那一路,我控制不住的开始幻想,等回到亲娘那的时候,我和阿良的一生已经在我的脑海里过到了七老八十了。
所以说人年少都是单纯美好啊,即使前面万水千山也有少年意气可以踏平,只是后来才知道,即使跨过了万水千山,后面可能还有咫尺深渊等着,而咫尺可能就是天涯。
亲娘的腿在我们进岛的第二年就治好了,用的药还是阿良来的时候带来的。在岛上待的第四年亲娘添了两个小团子,龙凤胎。把师公乐坏了,憋了俩月起名叫欢欢喜喜,被亲娘一票否决了。名不错,就是搭上白师傅的姓后就成了白欢喜,白高兴一场亲娘嫌不吉利。然后一脸严肃的师公就默默的回书房画圈圈了。
又憋了半天起了个白无忧、白无虑。
亲娘长叹,“你不是号称狂剑书生吗?怎么起个名字这么随便”。
师公又回去了,一刻钟后出来了,写了一句“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九章》里的,女孩叫霏霏,男孩叫成宇。”没想到师娘拍手叫好。这名不错。师公又郁闷了,最后姐姐叫白霏霏乳名无忧。弟弟白承宇乳名无虑。
从此岛上的生活就更欢乐了,两个小包子一天一个样。而我和阿良也是天天学文习武带包子。话说那天阿良去找了黄师傅后,第二天,黄师傅竟然主动找我要教我点穴,不仅教了我点穴还附赠教了我一套内功心法。让我瞬间觉得阿良的厉害之处,一时之间,我对阿良的敬仰不已,就又给他做了两双鞋。
到我到岛上的第十个年头的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阿良也十八岁了。阿良要离开了,离开前,阿良问我,要跟他走吗?我知道阿良这些年的刻苦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完成他的大事。也知道这一刻早晚要来的。到了实现当年那句用生命追随他的时候了,收拾了一下包袱,我和阿良就要出岛了。
亲娘说,阿良的身份不一般,他要做的事情也是不一般的事,事成与不成我都有可能会成为牺牲品。师娘极力劝我留下。我却铁了心要跟他离开。我和阿良之间并不止是只有这十年的感情羁绊,还有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个在我最黑暗的时候给了我一束光的男人,值得我为他赴汤蹈火。
最后亲娘没办法,给我们准备了好些东西。摸着我的脑袋说,在外面不开心了就回来,亲娘这里沙洲岛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娘家”一句话说的我泪崩。不是过不下去了,不是受了委屈了,只要你不开心就可以回来,亲娘至于我,永远都是全心全意的疼爱的。
第二天天不亮,我和阿良就坐船离开了,这十年虽然沙洲岛到陆地上只要小半日的船程,但是我们从没有上过岸。船远远的开了出去,两个小不点还在睡觉,一同出来的还有百里和另一匹黑马是阿良的坐骑。这次出岛开船的却不是黄师傅,是一位白发老叟。黄师傅教完我没多久就离开了沙洲岛,不知去向。
“昨天晚上师公跟你讲什么了啊”捅捅身边的阿良,我好奇的问他,十年了,十年里我就没见过师公笑过几次天天不苟言笑,教人还严厉的很。
“师傅说,如果我执意要做那件事,以后无论成败与否,都不要再上沙洲岛,还让我不要带走你”。说完阿良叹了口气。“你的性子看似洒脱,实际上比谁都看重情义,跟着我你会受很多委屈的”。阿良悠悠的说着,说的我眼泪又是要流了,没想到,师公也是关心我的。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阿良帮我拭了试眼泪,“我的命运从来都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如果我不去争那个位子,我的外祖父一家,我的母亲,还有我自己都会活不下去,有的时候不是争,是不得不争。你活着就是碍着别人的路了”。
“清儿会怪我吗?”远处微风徐徐吹来,小舟渐行渐远的离开小岛。
“怪我自私的把你圈在身边,本来,你可以安逸的过完一生,远离这些纷争。”这些年,阿良已经长成翩翩少年,俊朗的外表,专注的眼神,我心里在呐喊,你这不是问我怪不怪你,你这是让我不要怪你吧。把你的眼神收一收吧,我心里的小鹿要撞出来啦。
“不会,如果没有你,我还哪有安逸的一生,早在六岁那年我就不在了”。其实我想说,不要在我少女怀春的时候对我摸头杀,我会羞涩的。
果然,阿良听我说完又来了他的老动作,摸摸我的脑袋,还揉了一揉。
这些年,阿良和我一直都在不知不觉间默契十足,他一抬胳膊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我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两个人有的时候感觉像老夫老妻一样的过着日子,当然他管我的时候绝对就像爹教育儿子似的。
“你要做的事情不容易,总要有人帮你,我没什么大能耐,陪陪你还是可以的。再说我当年可是发过誓的,誓死追随你呢!”
“我带你走不是因为想要你报答当年的事,以后也不要在说什么死不死的了。如果......以后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好好地,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被阿良圈在怀里。听着他这毫无底气的话,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大不了就是死嘛。不成功便成仁而已,搞得这么悲壮干嘛!”我拍拍阿良的肩膀。停止他的悲春伤秋。
“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而已,你要跟我做的事情可是九死一生。”
“不就是造个反吗?你这些年头悬梁锥刺骨的,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我拍拍阿良的肩膀,“去吧少年,别怕,你死了我帮你埋尸体,我死了做鬼也会帮你当上皇帝的。”
......
“我怎么觉得,你这刚出门就把我的志气灭完了......“
“......“
“一路上和阿良说说闹闹很快就到了下一个城镇。阿良的计划是我们先到大燕国由大燕国边境进入大燕国,这时我才知道六岁的时候阿良竟然带我出了国,还在没有任何通关手续下,阿良一直刷新我对他的敬仰之意,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要知道那时候他也才八岁而已,简直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