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实篇
〇人之内不充而惟外之饰焉,终亦必乱而已矣。宋《李觏集·礼论后语》
〇人之虚实真伪,在乎心,无不见乎迹。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名实》
〇人生重贤豪,不在名字美。清·倪瑞璇《四弟恳予易其名字》
〇人有大誉,无訾其小故。唐·魏徵《群书治要·体论》
〇人贵有自知之明。《韬奋文集·无所不专的专家》
〇大名之下难处。清·张伯行《学规类编》卷一六
〇上士忘名,中士立名,下士窃名。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名实》
〇士矜才则德薄。《唐宋传奇集·飞烟传》
〇凡事都要脚踏实地去作,不驰于空想,不鹜于虚声。《李大钊全集·现代史学的研究》
〇马效千里,不必骥騄;人期贤知,不必孔墨。汉·王充《论衡·案书篇》
〇山不厌高,海不厌深。三国魏《曹操集·短歌行》
〇不以利累名,不以位亏德。三国魏《曹操集·礼让令》
〇不可无济物之志,不可有济物之名。清·梁章钜《退庵随笔·交际》
〇不要靠官,不要靠职位高,不要靠老资格吃饭。毛泽东《坚持艰苦奋斗,密切联系群众》
〇不修身而求令名于世者,犹貌甚恶而责妍影于镜也。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名实》
〇无实有名者,盗也;小实而大名者,幸也。明·薛应旃《薛方山纪述》
〇无使名过实,守愚圣所臧。《文选》崔子玉《座右铭》
〇无所不能的人实在是一无所能。《韬奋文集·无所不专的专家》
〇天下最厉害的无过于天才得了真知识。《陶行知文集·“伪知识”阶级》
〇为人若肯学好,羞甚担柴卖草;为人若不学好,夸甚尚书阁老。明·吕德胜《叫乙语》
〇以一伪丧百诚者,乃贪名不已故也。
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名实》
〇以忠沽名者讦,以信沽名者诈,以廉沽名者贪,以洁沽名者污。宋·林通《省心录》
〇以智文其过,此君子之贼也。宋《欧阳修全集·与高司谏书》
〇少做场面上的事,多做骨子里的事。恽代英《来鸿去燕录·勉和含学会》
〇今信言以弃理,非得理者也;信名而略实,非得实者也。北齐·刘昼《刘子·审名》
〇心与迹多相戾,道与名不两立。唐《白居易集·书序·答户部崔侍郎书》
〇文繁者质荒,术胜者人亡。《后汉书》卷四二《光武十王列传》
〇方为一事,即欲人知,浅之尤者。明·薛瑄《读书录》卷六
〇宁学圣人而未至,不欲一善成名也。清·梁章钜《退庵随笔·政事》
〇平生不学口头禅,脚踏实地性虚天。宋·王楙《野客丛书·附录》
〇功不可以虚成,名不可以伪立。《汉书》卷一〇〇上《叙传》
〇功生于败,名生于诟。不有败,安有功?不有诟,安有名?明·庄元臣《叔苴子》卷四
〇功未成者不可以独名,事未道者不可以言名。《管子·侈靡》
〇古人必慎传名,近审其词,远取诸理。不使名害于实,实隐于名。故名无所容其伪,实无所蔽其真。此谓正名也。北齐·刘昼《刘子·审名》
〇古人求没世之名,今人求当世之名。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七
〇世有雷同之誉而未必贤也;俗有欢哗之毁而未必恶也。是以迎而许之者,未若鉴其事而试其用;逆而距之者,未若听其言而课其实。晋·葛洪《抱朴子·外篇·广譬》
〇世间惟名实不可欺。宋《苏东坡集·答毛滂书》
〇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唐·杜甫《杜少陵集·戏为六绝句》
〇只有人中人,没有人上人,也就没有人下人。《陶行知文集 如何使幼稚教育普及》
〇可惜世间无李白,今人多少贺知章!金·元好问《遗山先生集·济南杂诗十首》
〇有名有实,是物之居;无名无实,在物之虚。《庄子·则阳》
〇有名而无实,天下之大患也。宋《李觏集·庆历民言三十篇》
〇有名无实,出入异言,掩善扬恶,进退为巧,谨勿与谋。《六韬·文韬·上贤》
〇行非为影也,而影髓之;呼非为响也,而响和之。故君子功先成而名随之。汉·刘向《说苑·杂言》
〇行修而名自立。《孔子家语·困誓》
〇行善不以为名,而名从之;名不与利期,而利归之;利不与争期,而争及之:故君子必慎为善。《列子·说符》
〇安求一时誉,当期千载知。宋·梅尧臣《宛陵先生集·寄滁州欧阳永叔》
〇好名而立异,立异则身危。故圣人以名为戒。宋·林逋《省心录》
〇自以为是,是思想生命的一个病态。《徐特立文集·自以为是者的前途》
〇自古虚名只误人。金·元好问《遗山先生集·怀秋林别业》
〇自古及今,而能虚成名于天下者,无有!《战国策·齐策》
〇自夸者近刑,自喜者不进,自大者去道远。宋·程颢、程颐《二程集·畅潜道录》
〇自爱者,未有不能自治。《辛亥革命烈士诗文选》吴樾《敬告我同志》
〇名之与实,犹形之与影也。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名实》
〇名不贵苟传,行不贵苟难。汉·荀悦《申鉴·杂言下》
〇名不可以外务,智不可以从他,求诸己之谓也。《邓子·元厚篇》
〇名不徒生,而誉不自长;功成名遂。《墨子·修身》
〇名不可以虚伪取也,不可以比周争也。唐·魏徵《群书治要·体论》
〇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论语·子路篇》
〇名,公器也,不可多取。《庄子·天运》
〇名心胜者,必作伪。清·王豫《蕉窗日记》卷二
〇名正则治,名倚则乱。《管子·枢言》
〇名有三科:一曰命物之名,方圆黑白是也;二日毁誉之名,善恶贵贱是也;三日况谓之名,贤愚爱憎是也。《尹文子·大道上》
〇名伪必败。《明通鉴》卷七二,李三才语
〇名过其实者削。汉·刘向《说苑·政理》
〇名者由实而生,非徒好而自至也。《宋史》卷二九二《吴育列传》
〇名者,实之宾也。《庄子·逍遥游》
〇名声的起灭,也如光的起灭一样,起的时候,从近到远,灭的时候,远处倒还留着余光。鲁迅《花边文学·略论梅兰芳及其他》
〇名实当则治,不当则乱。《管子·督名》
〇名实相生,利用相成,是非相明,去就相安。隋·王通《中说·问易篇》
〇名实相保,之谓知道。《吕氏春秋》卷一七《勿躬》
〇名到没世称才好,书到今生读已迟。清·袁枚《随园诗话》卷四
〇名美而实不副者,必无没世之风;位高而器不称者,不免致冠之败。晋·葛洪《抱朴子·外篇·博喻》
〇名高不宿著,易用受侵诬。《文选》应璩《百一诗》
〇夸大了个人,便夸大了心灵。《闻一多全集·一个白日梦》
〇夸过其理,则名实两乖。梁·刘勰《文心雕龙·夸饰》
〇多识前言畜其德,莫抛心力贸才名。清·龚自珍《己女杂诗》
〇论事者违实,不行效验,则虽甘义繁说,众不见信。汉·王充《论衡·知实篇》
〇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后汉书》卷六一《左周黄列传》
〇关在房子里,最容易高谈彻底的主义,然而也最容易“右倾”。鲁迅《二心集·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
〇岂无材杰人,发愤起颓废。清·顾炎武《顾亭林诗文集·少林寺》
〇华而不实,怨之所聚。《左传·文公五年》
〇冰炭不言,而冷热之质自明。《晋书》卷三九《王沈列传》
〇观形于声,未必见形;求实于名,未必得实。明·刘基《诚意伯文集》卷入
〇衣垢不湔,器缺不补,对人犹有渐色;行垢不湔,德缺不补,对天岂无愧心?宋·许莱《樵谈·序》
〇君子之德三焉:其事上也密,其接下也温,其临事也断。隋·王通《中说·天地》
〇君子不穷于名。《韩非子·主道》
〇君子行不贵苟难,说不贵苟察,名不贵苟传,惟其当之为贵。
《荀子·不苟篇》
〇我所遇见的随便谈谈的青年,我很少失望过,但哗啦哗啦大写口号理论的作家,我却觉得他大抵是呆鸟。鲁迅《书信·致曹白》
〇时人未会严陵志,不钓鲈鱼只钓名。《全唐诗》韩偓《招隐》
〇言太夸则实难副。鲁迅《三闲集·鲁迅译著书目》
〇事者难成而易败,名者难立而易废。唐·马总《意林·文子》
〇即使是鼙鼓,倘若前面无敌军,后面无我军,终于不过是一面鼓而已。鲁迅《而已集·革命文学》
〇芳树虽香,难以饵烹;尸位素餐,难以成名。魏·曹植《曹子建集·矫志》
〇求名而亡,欲盖而彰。《左传·春秋序》
〇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唐《李白集·侠客行》
〇男子志功名,徒死不容悔。宋·陆游《剑南诗稿·钱清夜渡》
〇声闻过情,君子耻之。《孟子·离娄章句下》
〇妍皮不裹痴骨。《晋书》卷一二八《慕容超载记》
〇吾见世人,清名登而金贝人,信誉显而然诺亏,不知后之矛戟,毁前之干橹也。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名实》
〇怀与安,实败名。《左传·僖公二十三年》
〇其曲弥高,其和弥寡。《文选》宋玉《对楚王问》
〇知实而不知名,知名而不知实,皆不知也。清·王夫之《姜斋文集·知性论》
〇知其是不恤其非,履其实不骋其名。清·王夫之《姜斋文集·躬园说》
〇实不聚而名不立。汉·刘安《淮南子·本经训》
〇实胜,善也;名胜,耻也。《周子全书·务实》
〇明者课言以寻理,不遗理而著言;执名以责实,不弃实而存名。北齐·刘昼《刘子·审名》
〇明断少而外言人。《三国志》卷三一《蜀书·刘二牧》
〇易为而难成者,事也;难成而易败者,名也。汉·刘安《淮南子·泛论训》
〇易成者名小,难成者功大。汉·刘安《淮南子·修务训》
〇贪夫徇财兮,烈士徇名;夸者死权兮,众庶冯生。《史记》卷入四《屈原贾生列传》
〇取其实以责其名,则说者不敢妄言。《吕氏春秋》卷一八《审应》
〇取所不能及而称之,犹躄者能言远,不能行也。汉·桓宽《盐铁论·论儒》
〇钓名之人,无贤士焉。《管子·法法》
〇拂情以沽名,名得实则亏。《清诗铎》吴世涵《杂诗》
〇非其位而居之曰贪位,非其名而有之曰贪名。《史记》卷六八《商君列传》
〇徇名者不以授命为难,重身者不以近欲累情。晋·葛洪《抱朴子·外篇·博喻》
〇制事者因其则,服药者因其良。书不必起仲尼之门,药不必出扁鹊之方。汉·陆贾《新语·术事》
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明·刘基《诚意伯文集》卷七
〇虏自卖裘而不售,士自誉辩而不信。《韩非子·说林》
〇举贤而不用,是有举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也。《六韬·文韬·举贤》
〇是非随名实,赏罚随是非。《尸子·发蒙》
〇冠尧之冠,行桀之行,亦桀也;服桀之服,行尧之行,亦
尧也。唐·马总《意林·唐子》
〇树曲木者,恶得直影?汉·刘向《说苑·君道》
〇矜功者不立,虚愿者不至。《子华子·百宫子仕》
〇勇多于仁谓之暴,才多于德谓之妖。唐·皮日休《皮子文薮·鹿门隐书六十篇》
〇渔利者害多,务名者毁至。清·申涵光《荆园小语》
〇根深而枝叶茂,行久而名誉远。汉·徐干《中论·贵验》
〇救文莫如质。《后汉书》卷四四《邓张徐张胡列传》
〇泰山不自高,因丘垤以形。《清诗铎》郑世元《感怀杂诗》
〇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史记》卷一〇九《李将军列传》
〇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孔子家语·正论解》
〇虚名自古能为累。宋·陆游《剑南诗稿·高卧》
〇虚名不值一钱轻,唤得呶呶百谤生。金·元好问《元遗山诗集·虚名》
〇盛饰入朝者不以利汗义,砥厉名号者不以欲伤行。《史记》卷入三《鲁仲连邹阳列传》
〇智出乎身,理无或困;声系于物,才有必穷。《南齐书》卷三六《谢超宗刘祥列传》
〇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屈原《九章·抽思》
〇循名责实。《邓子·无厚篇》
〇循名实而定是非,因参验而审言辞。《韩非子·奸劫弑臣》
〇循序以进,不为幸获。《孙中山全集·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宣言书》
〇策大功者,不为其速;图实利者,不居其名。《宋教仁集·东亚最近二十年时局论》
〇禄过其功者削,名过其实者损,情行合而名副之,祸福不虚至矣。汉·韩婴《韩诗外传》卷一
〇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孔子集语·持盈》
〇墉基不可仓卒而成,威名不可一朝而立。《文选》曹元首《六代论》
〇靠着偶然的机会所得的成功,究竟没有很大的价值。《李大钊全集·现代青年活动的方向》
〇影无违实之状,名无离实之文。晋·葛洪《抱朴子·外篇·博喻》
〇儒者所争,尤在于名实。名实已明,而天下之理得矣。宋·王安石《临川先生文集·答司马谏议书》
赵主父困于立储 公子成趁忧进攻
在兵法上讲,敌有内忧,可以攻而夺之。其内忧是内部遇到的困难,诸如天地灾变,经济危机,政治昏暗,内战纷争等等。在封建斗争中,各种政治势力在相互倾轧时,内部的纷争相对减少;当在利益分配上不均衡时,内部的纷争就多。只要有政治权益和经济利益存在,不论是那种政治势力,都会为此产生矛盾,在矛盾尖锐时,内乱就出现了。如果在此时政敌趁机发难,本集团则难以齐心协力,其衰败也就势在必然。
公元前299年,赵武灵王为了经略西北军事,将王位传给年仅十岁的少子何,即赵惠文王,以肥义为相国辅政,自称主父。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加强边防,充实赵军的战斗力,在诸国纷争中难以雄立一方。然而,赵武灵王作事主断,偏听偏信,宠爱不定,这就使其能去外患,而难去内忧。
少子何是赵武灵王所宠爱的吴娃所生之子,爱屋及乌,因喜其母而爱其子,把原已立为太子的长子公子章废掉,而改立少子何,为使少子何能巩固王位,又提前传位。不想吴娃不久死去,屋不存焉,乌将何及?在这种情况下,赵武灵王又可怜起长子公子章来,认为废他有些对不住他。在传位三年后,赵武灵王把东安阳(今河北阳原县境内)封给公子章,称为代安阳君,并派田不礼为辅佐,准备征服代地而封公子章为代王。本来公子章就不服其弟为王,此时有实力在手,其不臣之心顿增。这时在赵国还有一大政治势力,就是公子成。公子成是赵武灵王的叔叔,在赵武灵王欲改胡服骑射时,他持反对意见,赵武灵王亲至其家说服,可见其有相当的势力,何况他手下还有一位谋士李兑。
公子成的谋士李兑清楚地看到赵武灵王的内忧,便打到相国肥义游说道:“公子章强壮而志骄,党众而欲大,殆有私乎?田不礼之为人也,忍杀而骄。二人相得,必有谋阴贼起,一出身徼幸。夫小人有欲,轻虑浅谋,徒见利而尖了其害,同类相推,俱入祸门。以吾观之,必出不久矣。子任重而势大,乱之所始,祸之所集也,子必先患。仁者爱万物而智者备祸于未形,不仁不智,何以为国?子奚不称疾毋出,传政于公子成?毋为怨府,毋为祸梯。”肥义也心知此事之棘手,但以“昔昔主父以王属义”为由,不肯将辅政之权出让,而准备以身迎难。异日肥义对左右说:“公子章与田不礼声善而实恶,内得主而外为暴,矫令以擅一旦之命,不难为也,今吾忧之,夜而忘寐,饥而忘食,盗出入不可以不备。自今以来,有召王者必见吾面,我将以身先之,无故而后王可人也。”而李兑与公子成却早已作好事变的准备。’
公元前295年,赵主父与赵惠文王出游至沙丘(今河北巨鹿县境内)时,公子章与田不礼诈称赵主父之令召赵惠文王,准备借此时杀掉赵惠文王,不想肥义先来,便先杀掉肥义。因没有除掉赵惠文王,赵惠文王的部下便与公子章混战起来。就在这时,早已准备好的公子成和李兑,“乃起四邑之兵人距难,杀公子章及田不礼,灭其党贼而定王室。”于是,公子成为相,封号安平君;李兑为司寇,封号奉阳君。公子章在初败时,走奔沙丘宫去投主父,主父开门纳之。公子成和李兑就派兵围困沙丘宫,等公子章被杀死之后,公子成和李兑认为:“以章故,围主父;即解兵,吾属夷矣!”便围住主父不放。“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雀彀而食之,三月余,饿死沙丘宫。”这时赵惠文王年少,公子成和李兑专权,尔后李兑又为相,长期专断国政。
苏峻祖约仓促起事 庚亮陶侃结成盟友
在兵法上讲,敌有外患,就可以掠夺他的民众或财物。在政治斗争中,各种政治势力相互倾轧时,必有旁观者。如果旁观者察觉某种政治势力在被别的势力进攻而自顾不暇时,趁机发起进攻,从中捞到一些好处,这便是趁火打劫之计的敌有外患,趁其难以他顾而伤之的手法,也是《易·象传》中的“有戎勿恤,得中道也”的推断。但使用这种手法应注意到政敌在外患之下,是否难以他顾。若政敌在外患之下尚有能力,使用趁火打劫之计,非但不能获利,反而会招来祸患,引火烧身。东晋明帝司马绍病死,其子成帝司马衍继立(公元326—42年在位),此时年方五岁,由司徒王导、尚书令卞壶、车骑将军郗鉴、护军将军庾亮、领军将军陆晔、丹阳尹等共同遗诏辅政。因为护军将军庾亮是明帝庾皇后的哥哥、成帝的舅舅,又掌握禁卫军,故庾亮权重,专断政事。这些辅臣都是平定王敦之乱的功臣,而且又都是世家大族。而那些在平定王敦之乱立下大功的江南世族和庶族,在封赏和权力上都不如他们,其不满和抱怨之情溢于言表,如苏峻、祖约、陶侃等人即是。
苏峻字子高,长广掖县(今山东掖县)人,出身庶族,在西晋末年战乱中,“百姓流亡,所在屯聚”时,“纠合得数千家,结垒于本县”而起家的。东晋建立,他率其所部数百家泛海南渡。在平定主敦叛乱中立有功勋,得封为邵陵公。史书云:“峻本以单家,聚众于扰攘之际。归顺之后,志在立功。既有功于国,威望渐著。至是有锐卒万人,器械甚精,朝廷以江外寄之。而峻颇怀骄溢,自负其众,潜有异志,抚纳亡命,得罪之家有逃死者,峻辄蔽匿之。众力日多,皆仰食县官,运漕者相属,稍不如意,便肆忿言。”庾亮也有所闻,便以调入京师升任大司农为辞,欲夺兵权。在战乱之时,军队是军阀的命根子,苏峻岂能放弃兵权?于是拒不应召,联合祖约,以讨庾亮为名,共同起兵。祖约是名将祖逖的弟弟,祖逖北伐卒于豫州刺史任上,祖约接替其职。在平定王敦之乱中立功,进封五等侯,使屯寿阳,捍卫北边。他自以为是名门之后,不在郗鉴、卞壶之下,而没有得到辅政之位,期望更大的官职,庾亮又不见许,“遂怀怨望”。苏峻举兵,推崇祖约而斥责执政者,使祖约大喜,便起兵会合苏峻。
陶侃字士行,是江南世家,当时屡立战功,在王敦之乱平定后,为荆、雍、益、梁、江、交、湘、广八州都督诸军事和荆州刺史,领重兵驻守武昌。在明帝死后,陶侃“不在顾命之列,深以为恨”,使庾亮深以为忧。
庾亮对苏峻的起兵本有所料,但他因西忧陶侃,北忧苏峻而分散了兵力。苏峻和祖约联合,率兵直抵京城,庾亮应战不力,弃城逃奔温峤军中。苏峻、祖约“率众因风放火,台省及诸营寺署一时荡尽,遂陷宫城,纵兵大掠,侵逼六宫,穷凶极暴,残酷无道。”进而控制晋成帝,欲挟天子以令天下。
乱事兴起之时,庾亮的同党温峤正领兵防备陶侃。京城失陷,温峤便主动与陶侃结盟,正好陶侃之子陶瞻又为苏峻所杀,温峤便以此说服陶侃去攻苏峻。于是庾亮、温峤奉陶侃为盟主,共同进攻苏峻、祖约。结果,苏峻战死,其弟苏逸代领其众,再战不胜,被俘斩首;祖约北逃投奔石勒,全家皆被石勒所杀。
德宗有所作为 国家几致危亡
在兵法上讲,敌有内忧外患,就可以吞并他。在政治斗争中,各种政治势力交相混战,必有一些政治势力因树敌太多又争利不让,造成内外交困之势。在这种情况下,别的政治势力自然不会见利不取。趁机消灭其他政治势力,扩充自己的政治势力,是各种政治势力的共同愿望,这就使趁火打劫之计的内忧外患,趁其难以自完而取之的手法有了用武之地。不过,使用者应该注意,谋夺利益者并非一家,见到别人正处在内外交困而有利可图时,不能过早的暴露自己的意图,更要注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教训,才能获胜而不被他夺。这也是使用这种手法的前提条件。
公元799年,唐德宗即位,他所承接的政局是“征师日滋,赋敛日重,内自京邑,外泊边陲,行者有锋刃之忧,居者有诛求之困。”可称是内外交困。所以即位伊始,便想改变这种形势。
首先,德宗听从宰相杨炎的建议,实行两税法,使国家收支情况有很大改观,朝廷的经济实力得到增强。其次对藩镇态度强硬,如不服从中央,即举兵征讨。这些措施如能按德宗预相施行,当然可以使君主专制制度加强。然而,事情并不像德宗预期的那样发展,反而变得更加内外交困,连德宗的性命都差点丢掉。这是因为德宗用人不当,对形势估计不足,自履险境所致。
德宗即位,便任用杨炎,但此人爱以报复个人恩怨为事,让他独任大政,必使朝内的党争更加激烈。而杨炎最大的失策,莫若打击陷害当时出色的理财家刘晏。“晏有精力,多机智,变通有无,曲尽其妙。常以厚直募善走者,置递相望,觇报四方物价,虽远方,不数日皆达使司,食货轻重之权,悉制在掌握,国家获利而天下无甚贵贱之忧。”国家财赋“在晏所统则增,非晏所统则不增也。”对这样一位出色的理财家,杨炎却诬陷他在代宗时阿附宦官,意欲策立独孤氏为皇后,别立独孤氏之子李迥为太子,以废现任太子(即德宗)。德宗听信谗言,贬杀刘晏。不料这件事竟使朝野侧目,引起内外的不满,以山东强藩李正己为首的各藩镇要朝廷公布刘晏之罪,且讥斥朝廷。杨炎见势不妙,竟遣腹心宣慰,将杀刘晏之事推在德宗身上,德宗获悉,也就恨起杨炎,“由是有诛炎之志”。不久,德宗任卢札为宰相,贬杨炎为崖州(今海南省内)司马,于中途缢杀之。而卢杞为人“阴狡,欲起势立威,小不附者必欲置之死地”。德宗即位不久,连杀两位干练大臣,却又任用卢杞这样的险恶之人,使“中外失望”,也使本来就存在的内忧,更加危机四伏。
德宗对藩镇态度强硬,这本是矫正自肃、代以来对藩镇姑息政策的必要手段,但必须以其有一定军事实力为前提。以当时的形势来看,藩镇大概有四种:一是地处河北、山东的诸镇,大都是安史之乱平定以后的安史余部,或是在乎乱之后拥有重兵的悍将,表面上尊奉朝廷,实际上是供赋不人,自行任命下属,有自己一套法令和制度。其位或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或部下拥立、叛而夺之,朝廷难以更改,故最为跋扈,可称为反叛型藩镇。二是地处中原的诸镇,大都是在平定安史之乱时为朝廷所任命,虽统有一定数量的军队,但其将帅的任命调动,中央尚能掌握控制,使他们担负着抗拒或平定反叛,屏卫关中,保护各地输入长安的财赋的重要使命,是王朝所依赖的基本力量,可称为基本型藩镇。三是地处关内和西北的诸镇,主要防遏周边少数民族的入侵,如内地有事,朝廷经常调其来援,但此类藩镇虽比较善战,也比较骄蹇,朝廷很难驾驭,可称为边疆型藩镇。四是地处东南地区的诸镇,因这些地方战事少、养兵少、军费少,势力也相对小,在中央的强压之下,他们所在地的税收大部分上供中央,是王朝的财赋的来源地,可称为财赋型藩镇。这些藩镇不论势力大小,都要看朝廷是否强大,邻镇是否强横,观望图利自全是他们的共同点,如果朝廷处置不当,无论那种藩镇都能成为王朝的外患。
德宗即位之初,“崔佑甫为相,务崇宽大,故当时政声霭然,以为有贞观之风”,中外皆悦。反叛的藩镇军士大多欢呼:“明主出矣,吾属犹反乎!”然德宗即位不久,杀两大臣,内已不安,外又生乱。就在此时,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死,其子李惟岳接任其位,要朝廷承认,德宗不许。为了维护世袭特权,魏博节度使田悦、淄青节度使李纳、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和李惟岳联合起来,共同抗唐。不久,梁崇义和李惟岳兵败被杀,田悦和李纳也被唐军打败。但卢龙节度使朱滔和成德镇降将王武浚为了争权夺地,又勾结田悦、李纳发动叛乱,曾经参加征讨李惟岳的淮南节度使李希烈也参加进来。一时间五人都称王,李希烈还自称天下都元帅。朝廷告急,德宗只好调动关内诸镇兵前往平叛。
建中四年(公元783年)十月,泾原节度使姚令言率泾原兵五千至长安。这些“军士冒雨,寒甚,多携子弟而来,冀得厚赐其家,既至,一无所赐。”第二天又让他们出发,路上皇家犒师,“惟粝食菜饭”。这引起士兵的愤怒,把饭菜踢翻,扬言道:“吾辈将死于敌,而食且不饱,安能以微命拒白刃邪!闻琼林、大盈二库,金帛盈溢,不如相与取之。”于是回兵长安。德宗忙召禁军抵御,竟没有一人前来,只好仓促带领部分近侍,狼狈逃往奉天(今陕西乾县)。泾原兵便拥立朱滔的兄弟朱批泚为主,不久,朱讹又在长安称帝,国号为秦(后改为汉)。此后,经过一年多时间,德宗依靠李晟率领唐军援助,很难地收复了长安,逐杀朱泚,但不得不与朱滔、王武俊、田悦、李纳等藩镇妥协,算是勉强平定了这场叛乱,然在此期间,德宗忧虑异常,唐王朝的命运在险恶万状中度过,朝政更加不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