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迅速倒转回了一千多年前。
小山坡上,饮经风雨的树木稀稀疏疏地生长着,被烈日残酷地暴晒后,悲壮之意便洒满了整片山坡。草地上面,有四个昏迷的孩子。
太阳又悄悄移动了一下位置。
“啊,头……头好痛。”天齐第一个醒来,用手揉着额头自言自语道。他坐起身来,见周围躺着的三个伙伴,顿时加快起了之前的一幕。天齐赶紧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还好,这个小包还在,里面有天齐带的药品等物。
“程墨,醒醒!表示,小胖,醒醒啊!”天齐——拍了拍三人,大声呼喊着。
“呃……我们到了吗?”程墨慢慢醒来,晕头晕脑地问着天齐。
“嗯,我想应该是吧,你看山坡下的那些房子。”天齐回应着,正欲用手给程墨指明方位,却被小胖凄厉的大叫声给吓了一大跳,只见小胖双手护着头,满脸恐惧地不断尖叫着。
“啊!这……这是哪儿啊,还有你!你到底是鬼还是人?”小胖呼吸急促地指着程墨问道,显然他想起了穿越前的那个场景以及画中的少年。
“我……”程墨正欲解释,却又被李雨欣的哭声打断了。
“呜呜呜呜……我头好痛啊,刚刚是怎么了?”李雨欣小声地啜泣着。
“好了好了,既然都这样了,我来给你们解释吧。”天齐站起身,走到三人中央。
“表示、小胖你们先别慌,事情是这样的,程墨是唐朝人,这里是唐朝,我们之所以会到这儿来,是因为程墨在西湖边施了法术,带我们穿越了。”天齐严肃地说道。
“什么!唐朝?”小胖惊呼起来,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穿越?”李雨欣止住哭声,几乎绝望地看着天齐。
“对,这里就是唐朝,山坡下的房子可以为证。对不起,连累你们了,都怪我学艺不精。”程墨低着头,满怀歉意地说着。
“呜呜呜呜,我要回去,我要妈妈,我不想待在这儿!”李雨欣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又一次泛滥起来。
“对,我也不想留在这儿。”小胖见天齐安然自若,紧张地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这个……现在我无法将你们送回去,因为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我的空间穿梭术出了点问题。不过你们放心,待我稍加修炼后,保证能送你们回去。”程墨的证据先抑后扬,眼神里还是藏不住已经到了唐朝的喜悦。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永远回不去了。”天齐轻松地说着,他见小胖与表妹仍是不解的表情,于是宽慰他们说,“这里发生了瘟疫,我是来帮程墨拯救这个小镇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会尽我全力。程墨施法时不小心把你们也牵扯进来了,现在只能待在这儿了,你们干脆和我们一起消灭瘟疫吧!”天齐说着说着,忽然兴奋起来。
“能保证送我们回去?你什么时候修炼啊?要修炼多久啊?”小胖听到程墨和天齐的话,不禁对来到唐朝一事产生了几分兴趣。
“我要先给妈妈打个电话。”李雨欣见小胖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看到表哥也在这儿,于是不那么害怕了,她边擦着眼泪边掏出手机说道。
“这里不可能有信号的。放心吧,表示,现实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我们回去之前,大人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失踪了。”天齐像个大人一样安慰着李雨欣。
“修炼的话,要等到瘟疫被消灭之后。请你们相信我,我保证送你们回去。”程墨一脸严肃地说。
“好吧,唐朝肯定很好玩儿。雨欣,我们就当来旅游吧,反正你的表哥也在这儿,怕什么!”小胖心里的石头落地,仅存的恐惧感顿时烟消云散。
“嗯,不过我可不想玩儿,我们赶紧把镇子的危机解决了,好早点回去,对吧,表哥?”李雨欣看着天齐微微一笑。
“嗯,还是表妹懂事。”天齐也笑着回应李雨欣。
小胖见女生都比自己要懂道理,有些羞愧,于是开口道:“我刚刚开玩笑呢,我也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呵呵,谢谢了,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们找点衣服来。咱们现在穿的这些衣服,会被看到的人当成妖怪的。”程墨说完,就飞一般地跑下了山坡。
天齐望着程墨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也是穿的现代的衣服啊……
程墨走后,三人既惊奇又兴奋地在草地上交谈着。渐渐地,小胖与李雨欣也彻底弄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个时候,抱着一堆衣服的程墨跑回来了。
火红的骄阳逐渐往西边移去,四人走在郊外,影子被一点一点拉长。
“这衣服真丑啊,好像是奴仆穿的。”小伴走在最后,对程墨找来的衣物发着牢骚。
“有的穿就不错了,别老埋怨了。”天齐假想着程墨被村民当怪物看的场景,一时笑意袭来,但见程墨表情严肃,又怕他真的生气,于是只好训斥似的回应着小胖的话。
李雨欣虽说只是想早点回去,但一想到电视里那些穿越剧情节如今在自己身上上演,不禁兴奋起来,因而丝毫没有在意衣服的美丑。
“前面就是青风镇了,嫌衣服丑的话,就脱了。”程墨冷冷地说道。
“你……哼,我自己到里边买去。”小胖也不甘示弱。
“好啦,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来,大家吃几粒药,不然容易染上瘟疫。”说着,天齐从衣袖里掏出一盒药来。
“表哥,你真聪明,还知道带药来,嘻嘻。”李雨欣接过药,夸赞道。
“我是在家里一本医书上看到的药方,可惜这种药只能预防瘟疫,却不能彻底治疗,真可惜。”天齐心有不甘地摇了摇头。
言语不合的程墨与小胖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地吃了药,随即向镇口走去。
“哪有银……”小胖刚想说银行,却被镇子里凄惨的景象深深震惊了,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各式民宅支离破碎地立于街道两旁。很多店子的横匾胡乱挂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刮倒。破烂不堪的板车与一些店铺的牌匾横七竖八地倒在街道中央。原本出售各种商品的小摊,却堆满了腐烂的蔬菜以及老旧的瓶罐。镇子里偶尔有一两个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的村民走过,他们浑身哆嗦地寻觅着食物,更多的人有气无力地靠着墙坐着,目光呆滞地看着天空。
显然,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
“天啊……”天齐也被这样的景象完全震惊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一定要拯救这个镇子。
“程……程墨,这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现实世界的三人中似乎只有李雨欣比较淡定,眼前的景象与她原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让她有些失望,但是见到如此景象,她之前的玩乐想法已经茫然无存。
“嗯,本来就连年战乱,再加上这可恶的瘟疫,镇子就……”程墨说着,攥起了拳头。
“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但是现在该怎么做呢?”小胖坚定地说道。
“我觉得先要知道瘟疫是怎么来的,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调查。但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先找个地方歇脚吧。”天齐严肃地说道。
“你说的对,我知道有个客栈可以歇脚,那里的掌柜和店小二等都没染上瘟疫,是个安全的地方。”程墨接话道。
“那走吧。”李雨欣不忍再看下去,冲几个人招呼道。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几个人来到了客栈外的大院门口。
“这个‘月如客栈’可真气派,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院子。”小胖一如既往地啰唆起来。
“这个院子可以说是客栈的一道防线,即便有染上瘟疫的人进了院子,里面也还会有客栈的大门拦着他。”程墨解释着。
“那他们怎么知道来的人有没有感染瘟疫呢?”李雨欣一脸疑惑。
“这个我知道,可以从人的身体上判断出来。我之前在妈妈的医书上看过,感染上瘟疫的村民会全身哆嗦、面容憔悴,局部的皮肤会变色,部分人还会神志不清,对吧,程墨?”天齐认真地问道。
“嗯,是的,都敲了半天门了,小二怎么还没来招呼?”程墨有些急了。
正当程墨抱怨的时候,院子的门开了。
“抱歉,挺大的风,太阳又下山了。我们店里人手少,让几位久等了,里边请。”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来说道,看他这么能说,想来应该是店小二了。
“客气了。”天齐回应着年轻人。
四个人正在院子中走着,却见一个颇有气质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赶来。
“难得啊难得,在此地能幸免于难的人少之又少啊。”中年人看着四人感慨道。显然他已许久不见未受瘟疫毒害之人了,所以丝毫不介意对方只是几个小孩子。
“这是我们的掌柜,本是个文人,但因上京赴考落第,遂在此处开店,安心做起商人来……”店小二正欲往下说去,却被掌柜的眼色吓住了,随即闭上嘴巴,乖乖地离开了。
“我姓白,虽略懂诗词歌赋,但与‘文人’相差甚远啊。”掌柜谦虚地说,表情有些严肃。
“掌柜谦虚了,看您器宇不凡,再加上那位伙计这么一说,我就敢肯定您是文人,但您为何不继续考取功名呢?”程墨疑惑地问道。
“言重了,言重了,我也想再度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但因家中尚无姜妾,老母无人照顾,且我也并未曾遇到伯乐,唉,‘风荷老叶萧条绿,水蓼残花寂寞红’,罢罢罢,几位先进去再说吧。”掌柜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邀请天齐等人去客栈叙谈。
【原诗重现】
县西效秋寄赠马造
白居易
紫阁峰西清渭东,野烟深处夕阳中。
风荷老叶萧条绿,水蓼残花寂寞红。
我厌宦游君失意,可怜秋思两心同。
【程墨妙语】
第二句是说,你看那风中荷叶已老,虽有余绿,但很萧条;水蓼尚有残花未谢,红润的枝干,在秋风中,显得十分寂寞。借萧条、寂寞的景物,喻自己怀才不遇的心境。委婉含蓄,耐人寻味。
【天齐解读】
这首诗在写景的过程中,运用借物喻人的手法,将景物的特点描绘的十分贴切,也借用“风荷”“残花”等含蓄地表达了诗人因怀才不遇而略显失落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