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清脆声音吸引了注意，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满脸惊喜的跑过来，站在杨杰旁边问好。
“你，你是学校门口那个姑娘？虽是问句，但语气肯定。
“阿姨记性真好，我叫田恬，阿姨你是要办什么业务吗？”田恬也看出杨杰的尴尬，主动询问道。
我还没老糊涂，几个小时前刚见过，记性当然好了！看出小姑娘是在给她台阶下，杨杰心里微微一暖。
“是啊，我办完了，咱们走吧！”有了这个台阶，杨杰一点儿也不想在这呆着了，那轻蔑的目光看的她浑身难受。
还有点儿委屈，我不偷不抢的，响应国家号召下岗，怎么了我就占便宜了，凭什么这么说我啊！凭什么啊？
杨杰拉着田恬的手臂就往外走，居然也没问一小姑娘没事儿来工商局干嘛，只想抓紧离开。
刚走了两步就被小姑娘拉住，杨杰心中纳闷，难道是她表达的还不清楚吗？
这时候门忽然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头发盘起，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知性范儿十足。
田恬从她身后冒头，招呼道：“小姨，你来了！”
小姨？
看着很有气质啊！
被叫小姨的女人朝杨杰微微点了点头，直接走进房间，先是椅子拖动地板的吱呀声，随即传来几声“局长好”的问候声。
局长？
乖乖，这可厉害了，这么年轻的局长，还是个女的！
杨杰二人自然跟着转身，刚才还在杨杰面前牛气哄哄的地中海，此刻正老实的站在原地。
腿也不抖了，茶也不喝了，手努力的扶着桌子，以此来稳住跛脚的颤抖。
被称为局长的女人此刻就站在地中海的桌子前，杨杰不知道直面局长的压力有多大，但看地中海脑门上渗出的汗就能判断了。
“局，局长...”地中海腿都抖了，只不过这次是紧张的。
“下岗后有没有工作与是否享受国家政策无关，即便是百万富翁，该享有的政策也应享有，怎么，你比国家权力还大？”
......
局长小姨也没骂他也没吼他，只是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却令地中海更加害怕，脑门上的汗更多。
“是，是，局长说的对，是我狭隘了，我的错，”地中海迅速转头看向杨杰。
诚恳道歉：“这位女同志，对不起，是我工作的疏忽，请您原谅我。”
杨杰都懵了，刚才她还怕薅社会主义羊毛，现在这是怎么的，羊倌直接说她薅的对，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不是，听这位局长的意思，这羊毛是国家规定可以薅的，是这样没错吧！
真解气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局长，瞧瞧人家这觉悟，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
杨杰见众人都看向她，尤其是地中海的眼神简直说的上是哀求了，立马回神儿，心里特痛快。
但也知道这是仗着人家局长的面子，没敢托大，连忙道：“没事儿，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能理解。”
对，理解归理解，但不接受。
“局长您看...”地中海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局长。
“行了，上班吧，平时多看看报纸，学习学习政策，少看点没用的。”
局长小姨也没说什么狠话，意有所指的点了一下桌子，转身离开，杨杰二人紧随其后。
见门被关上，地中海满身大汗的坐下，腿依旧在抖，这次是吓的。
噌的起身，连忙把桌子上摊着的彩票指南团吧团吧扔进垃圾篓里，想想又觉得不保险，又踩了两脚，这才罢休。
跟在局长小姨走出去，杨杰立马感谢道：“多谢您了，要不我这儿就白跑一趟了！”
“不用谢，这都是应该做的，我们的工作人员态度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之后我会加强公职人员在思想建设方面的学习。”
本以为这是个不苟言笑的女强人，谁知道还能给她个笑脸，把杨杰惊讶够呛。
“啊，那挺好，挺好，”杨杰也没跟领导打过交道，不知道该说点儿啥，只能一个劲儿说好。
“现在快下班了，一来一回的时间也不够，这样吧，下午带齐材料，直接来申请营业执照，一周后来拿证。”
......
“啊？哦，谢谢局长，谢谢您！”杨杰连忙感谢，知道这是局长通融，要不然不能这么快。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二楼东侧最里面是我的办公室。”局长小姨看了下手表，淡淡道。
“好，您慢走，麻烦您了！”
“不必客气，”局长对着杨杰点点头，说道：“田恬在楼下等我。”
“田恬，阿姨也要谢谢你，多亏了你了！”二人一边往外走，杨杰一边感谢道。
“嗨，阿姨不用谢的，我小姨都说了，那是你应该享受的政策，是国家赋予您的合法权利，不用感谢谁！”
田恬连忙拒绝，话是这么说，但事情不是这么做的，杨杰心里明白，要没有她小姨，自己今天就闹笑话了！
“不管怎么说，阿姨还是要谢谢你，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尝尝阿姨的手艺。”杨杰诚恳道。
“好啊，只要阿姨不嫌我吃得多就行，”田恬笑眯了眼，终于打入内部了呢！
在学校的李游按照自己的步骤走，丝毫不知道有一个小姑娘即将要登堂入室了。
晚自习休息的时间先去了租的小区，用望远镜看了看，董娉婷家里没人。
给dv充上电，还好加了个sd卡，内存容量够，翻了翻昨天记录的东西，平平无奇，那房子是董娉婷独居的，从昨天回来就是自己一个人。
没有人登门，生活的很规律，也不熬夜，早上也是按照正常上班族的时间离开，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也不失望，本来也没打算一天就能知道，这是一个需要长期观察的事情。
杨杰下午去办事的时候才感受到了什么叫春天般的温暖，一句废话没有，全程绿灯。
尤其是地中海的前倨后恭，让她充分感受到了那位局长的能量。
李游晚上放学回家，就听杨杰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儿。
心里也明白，自己该给田恬打个电话感谢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