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毛茸茸的白色闪过之后,夏辛的大脑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
她飞身俯冲下去,总算是赶在闪电劈下来之前护住了那小兽。
“唔!”虽然在神墟里被雷劈了三万年,可夏辛还是没有习惯这种疼痛。
她最怕的就是火焚雷劈之刑,其余鞭打箭穿之类的刑法,她倒是不觉得有那么难捱。
尖锐的疼痛瞬间布满全身,她的四肢都被麻痹,连仙气都运行不起来,只能等到麻痹的感觉褪去,才能运气疗伤。
虽然如此,但是能救下她怀中的小兽,倒也算是值得。
夏辛咬牙艰难地缓缓低头,想看看这小兽的伤势。
怎么会这样?
夏辛目光所及,尽是被雷劈过之后的黑色焦土,哪有一点白色痕迹?
她救下来的小兽呢?
夏辛忍着剧痛慢慢坐起身来,因疼痛而生出的汗水滑落进她的眼睛里,却发现周围一片焦黑,确确实实连一丝白色都没有。
难道她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
所以那老者将她带到结界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是为了折磨她?
他不会是自己上一世的仇人吧……
唉,看来以后出门还是要带面纱的。
夏辛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小心地靠在就近的木桩旁,她本就头痛,现在又被雷劈了四道,体力早已经接近透支。
“呼……”夏辛深呼吸,尝试着运起仙气,为自己疗伤。
“唔!”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原本是仙体之本的仙气,此时却如同刮骨的刀,行一寸痛一寸。
“咔!”
“轰——”
夏辛正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结果周围却又起风云。
雷电不知何时早已消失,现在,一切被摧毁的植物正慢慢复原。
十人粗的树干自己接回到折断之处,随后又慢慢直立,恢复原貌。
一切都像是记忆的回放,落叶枯花,断枝,似乎都在被一种力量所引导,渐渐漂浮起来,最后回归原位。
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夏辛周围之景便已经复原如初,唯有夏辛自己,还是衣衫破旧,伤痕累累的样子。
脱力的夏辛只能暗自叹一口气,然后无奈地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她倒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反正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危险也只能抵挡一小会儿。最重要的是,她是剑灵,命硬的很。
结界内再一次恢复安详,于是一切又变得美丽温柔起来。夏辛听着清脆的鸟鸣,心情倒是也不错。
“哥哥!”忽然,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
夏辛警觉地睁开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便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她背对着夏辛,但看着浑身的气质风采,应该是天界中人,而且实力应该不弱。
那女子对面,站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剑眉星目,生得俊朗非凡,只是他看着年纪轻轻,但却不知道那里来的一股子威严气,叫夏辛喜欢不起来。
“别叫我哥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被唤做哥哥的男子怒气冲天。
“身为天界之人,竟然生下了魔族的孩子,父神母神教你的廉耻都到哪里去了!”
他这么一说,夏辛才发现,那女子双臂并未垂至身侧,应该是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魔族的孩子又如何?天魔本是同源,我怎么就不能同魔族相爱?”那女子有些就激动,她本来略带姿态的弯背此刻挺得笔直。
“好!天魔同源……既然同源,那又为何要杀害我天族将士!”哥哥抓住妹妹的手臂,大声地质问。
“难道天族做的就对吗?我为天界征战这么多年,难道天族杀的魔族就少吗!”妹妹用力靠肩膀挣开哥哥的双手,怕是顾忌着怀中的孩子。
“我不同你争辩这些,你且将这孩子交给我,他一定不能留!”哥哥无奈地闭上眼睛,随即睁开,眼神中尽是狠厉之色。
“今天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把他交给你的!”妹妹抱着孩子,后退了几步。
“他会毁了我们!”哥哥向前大跨一步,离妹妹不过一拳的距离,离那孩子应该更近。
“他是我孩子,怎么会毁了我?哥哥担心的,是你的大好前途吧。”妹妹冷笑着反问。
“不仅仅是我的前途,还有天界的声望!”哥哥咬牙低吼,语气中散发的寒意让夏辛都打了个冷战。
话说夏辛在此处一边看兄妹二人吵架,一边小心翼翼地运气疗伤。她的仙力充沛,若不是雷电麻痹了她的经脉,她的伤口早该好了。
不过奇怪的是,这兄妹二人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她,夏辛这边仙气运转的飞快,却也不见二人有什么反应。
“哥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保住他的性命的,你阻止不了我。”妹妹腰背笔直,扬起头,语气坚定。
“今日你保住了她的性命又能如何,只要他还在一日,我便杀他一日。”哥哥轻蔑一笑,目光寒冷逼人。
“若是他能换来三界的和平呢?”妹妹的呢喃,没有逃过哥哥和夏辛的耳朵。
“你在犯什么傻!你不在了,没人保护得了他!”
听了妹妹的话,哥哥身上的戾气忽然消失了不少,似乎面上还有些许惊惶。
“哥哥,我求你,留下他吧!哪怕让他做个无名小仙也好。”妹妹忽然跪下,对哥哥哭诉着央求道。
“你先起来,我会治好你的,你若是不在,天界没有人能护住他。”
寒冰破裂,哥哥脸上神情变换,怒容不在,只剩下疼惜。
“不,哥哥,我了解我自己的身体,谁也救不了我。”妹妹依旧跪在地上,微仰着头,语气中竟是异常的冷静。
“哥哥,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妹妹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是我唯一的请求。”
“你先起来……”哥哥终是不忍,弯腰下去扶她。
“不,哥哥,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不会答应你的,这个孩子不能留。若是你还执迷不悟,那就在这里跪着吧。”
哥哥眉头微皱,怒气与疼惜一同涌了上来,叫他内心烦躁无比。
说罢,他便挥袖离开,只留猫妹妹一个人,跪在那里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