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似锦想起了上次太后让自己抄写的女则女戒,到现在还手疼,自然选择闭口不言,躲在公西柏的身后。公西柏冷哼了一声,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两个姑娘,转头挑衅似的一脚踢在了公西璇玉的身上,公西璇玉闷哼了一声,仰翻在地,身上一阵疼痛。宁喜瑞瞪了一眼公西柏,气鼓鼓地走过去将公西璇玉扶起,双手掐着腰站在他身前,顺便使了个眼神,宋清佑也站了过去。
“此乃皇宫!上头有祖母太后和圣上做决断,什么时候轮着你们欺负三皇子?平日里你们欺负人我没看到,现如今我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公西柏一脸不屑,步步紧逼宁喜瑞,“我当是谁?不过是死了娘亲赖在宫里的一个乞丐。我母妃是郑妃,是最受宠的妃子。一声令下就算是让你死,你也不得反抗!”
宁喜瑞握紧了拳头,耻笑道:“郑妃?是先前在皇后娘娘宫中的陪嫁吗?呸,真不要脸!你怎么来的你自己不知道吧?你回去问问你母妃!”
“你竟敢口出秽言侮辱我母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娘亲不还是个狐媚……”
话还未说完,便被宋清佑用力推了一把,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十分狼狈。那滑稽的样子惹得宁喜瑞和宋清佑一阵狂笑,连在身后的公西璇玉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宁喜瑞回头仰望了一眼公西璇玉,翻了个白眼。似锦急忙扶起公西柏。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哟,刚才看你就没出声,怎么现在忍不住了?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两个人,我们三个人,你们死定了!”
话音刚落宁喜瑞就被似锦打了巴掌,脸上的五条红印足见似锦是下了力气的。宋清佑抬腿就吵着似锦踢了去,公西柏也不甘示弱的去揍宋清佑。宁喜瑞被打红了眼,扑上前去,四个人扭打在了一起。璇玉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急忙前去阻拦,谁知挨了公西柏一脚昏倒在地。
除璇玉其余四人皆受罚,抄《道德经》五十遍,罚跪祖宗祠堂三日,宁喜瑞与宋清佑禁足半月,似锦与公西柏禁足一个月。太后虽心疼宁喜瑞但却也不能有失公平。宁喜瑞在祠堂中跪了真正三天,膝盖肿了老高,一碰就疼得厉害。躺在床上不能乱动。太后瞥了眼宁喜瑞,上药的手动作却很轻。
“上次刚教训完你,就忘了?还替璇玉出头?”
宁喜瑞眼中含着泪,心中却觉得舒畅,“娘娘,我喜欢这么做。纵使他们母妃很受宠,但是也不能随便欺负人,都是一样的皇子。不过,我还欠了宋家姐姐一个人情。要是那个时候宋姐姐不在,可能我和三皇子要挨一顿暴揍。”
“就你这小身量小身板的还去揍人家?没出点事还好,要是真的毁了容貌什么的,你让哀家一个老人家可是要难过死?”
“那不能。得祖母一席话,定当努力奋发向上,要不给我找个习武的师傅?这样以后打架都是我赢,就不必担心难过了!”
太后瞪了一眼,戳了一下宁喜瑞的膝盖,宁喜瑞疼到眼泪横流。
“夜色晚了,早点睡。”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了。习武也是件好事,虽说瑞儿不必征战沙场,等自己百年后,有懿旨在身且有皇帝的庇佑,谁也不能动她分毫,但也可备不时之需。冬日里冷得厉害,偌大的屋里,得亏有盆热碳,才不至于冻手冻脚。旁边添火的宫女昏昏欲睡,宁喜瑞瞧着那宫女的样子就觉得害怕,生怕一个不稳,直接栽进火盆里,毁了容貌。
“夜里不算冷,你回去睡觉吧。”
宫女惊醒,愣了个神,才听清宁喜瑞的话,跪在地上,身上发起了抖。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该死!”
宁喜瑞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怪罪你!你都困成这样了,去睡吧。我不会和太后娘娘说的。”
宫女听罢,狐疑的抬起了头,见宁喜瑞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才放松了下来,又为炭盆添了许多的碳才退下。宁喜瑞拉紧了被子,昏昏沉沉的将要睡去。突然听到了窗户似有动静,瞬间睁大了双眼,浑身僵硬。心中还是反思,最近犯了什么错事没有,难不成是容妃郑妃?想要杀了自己为儿子女儿报仇?我才满十四,还未行及笄之礼,更还未嫁人,不曾有过相恋之人……
正在宁喜瑞惊悚之极之时,来人出了声,声音极其动听,“莫怕,是我。”
宁喜瑞翻身坐起,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身形。
“是你?”
公西璇玉站定离宁喜瑞三步之遥,目光温和,小心翼翼的将金疮药放在了旁边的案子上,“前些日子的事情,本宫要多谢你出手相救。白日里还在禁足,实在是不便前来谢恩。这是我母妃亲制的金疮药,敷上不出三日定能全好且不留疤痕。”
公西璇玉说完又瞧见了那本来案子上放着的一个小玉瓶,眼中似有光熄灭,嘲讽一笑,宁姑娘是什么样的身份?凡事都有太后照料,这件事算是我多此一举了。宁喜瑞觉察出了什么,嘿嘿一笑,翻开被子,下了床,又在柜子里一阵摩挲,掏出了一个纸包着的东西,看上去沉甸甸的。将那东西交到了璇玉的手上。
“这个是徐记点心铺里面的招牌点心,桃花饼。可好吃了。我央求了许久娘娘才答应让竹青嬷嬷带给我的。这是答谢三皇子带我的金疮药的谢礼。”
璇玉困顿,虽然知道这姑娘是真心诚意毫无嘲讽之心,却又觉得有些难堪。这样好的东西,母妃都不曾吃过。宁喜瑞怔住,才方觉不妥,可现在局面已难以收拾,正绞尽脑汁寻思该用何等话语来宽慰璇玉之时,突然听闻外面一阵嘈杂之声。大概是有贼人闯入宫中,引起了侍卫的注意。璇玉十分警惕,欲翻身出窗,却突然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宁喜瑞一把拽住璇玉,推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自己点上了灯,开了门。
“宫女太监竟如此懈怠!要不是哀家起来看你,还不知这些人不守夜早去睡下!定要拿他们审问!”
太后披着貂皮披风,内着寝衣,看模样就知道是被吵醒后担心宁喜瑞便匆匆赶来。宁喜瑞急忙将汤婆子灌上热水塞到太后手中。
“娘娘切莫怪罪,是瑞儿让她们先行睡下的,瑞儿又不是个小丫头,自然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倒是娘娘,外面一阵荒乱,怎可直接来瑞儿屋内,万一伤了凤体可如何是好?”
太后将汤婆子放下,哼了一声,又拉着宁喜瑞的手走到了床前。
“哀家一把年纪了,贼人要哀家的命就要去,夜色已深,你身体还未好,要是在伤了风寒,哀家要心疼的,你躺下睡着,等外面一切安定哀家再离开。”
宁喜瑞欲言又止,尴尬至极。要是将被里还藏着一个人的事实告予太后娘娘,那自己肯定要完蛋!只好默不作声的佯装睡下。偏偏屋内温暖,旁侧有人安抚,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还翻了个身,将腿撂在了璇玉身上,璇玉倒吸了口凉气,伤口正在暗暗作痛,却又不能立刻起身,只得是深呼吸了几口气,稳住了身形。
过了一刻,终于听到了太后离开时的关门声。璇玉从被窝里探出了头,宁喜瑞已经沉入了梦乡,口水浸湿了枕头,睡相娇憨可爱。璇玉刚欲起身,却又被宁喜瑞飞来的一只胳膊打在了腰上,闷声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将面前的姑娘推开,下了床,拿上了糕点又瞅了眼宁喜瑞才翻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