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男人着实震惊到了。
没有魔素的凝聚和提炼,没有魔术方阵的展开,没有仪式也没有言灵。但是在那个眼镜少年的背后切切实实出现了类似使魔一样的东西。
又是和那把刀一样,事先藏起来的?当然,也可能是用了别的方法,比如说这是魔导人偶,或者恶灵、使魔、召唤兽之类的东西,之前一直隐身着。空想?他不会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不经过努力和准备就做好的事情。不管是魔术也好,还是工作也好。
魔术师杀手松开西门的喉咙,猛的向前飘去。
它确实是在飘的,双腿离开地面,整个身子呈现出水平于地面超低空滑行的姿势向男人“滑”过去。枯瘦的双手向前伸,想要扼住男人的喉咙。
“嘁”
男人单手托着冰球,向自己的右侧侧跳了一步,水汽在他脚下的地面上凝结成冰,他就这么顺着冰向后溜开一段距离。他有些烦躁,从刚刚开始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从那个奇怪的召唤生物出现开始,他周围的魔素就变得有些暴乱,形成冰球的法阵有些微的动摇,虽然不至于真正影响到他,但是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他必须花更多的心思在稳定体内的魔素上。男人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在玩了,他挥挥手,冰球向着西门的方向砸过去。虽然有些歪,但速度很快。这是魔术和重力配合下完成的字面意思的碾压--如同雪崩时山上滚下来的巨石,向前方的一切施与最为原始的暴力。
只是出手的时候,有些歪了。
男人在丢出球的时候背后被撞了一下,准确来说是被“砍”到了。
他是个小心的男人,在他凝聚冰球的时候便在身下附上一层坚冰充当铠甲,沃格那一刀堪堪的砍在他的背上,链锯发出刺耳的割裂声,在冰面上割裂开一道口子,那口子咧着,就像小孩儿的嘴一样。
西门抱着手,冰球歪歪斜斜的滚向旁边的大楼,冲击力震得广告屏脱离了原有的位置,错位的电线让数块屏幕泛起雪花。沃格甩了甩手,链锯刃从手上如幻影泡沫般消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搞得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呵,所以说新人就是新人,你的刀根本没有穿透我的冰甲,为你的大意和粗心后悔去吧。”
蓝色的魔术阵,近距离散射冰柱,他要将沃格钉死在墙上,钉死在地面上。可是眼睛为什么那么模糊呢?步履为什么那么踉跄?背后为什么有些火热?
“笨蛋,我已经砍到了。”
被砍到的,不是冰甲么?男人不可置信的想要回头看自己的背,他看不到,但是他感受的到,有热热的液体从背后流下来,他的体力在丧失,迟来的痛感伴随火辣辣的热沿着背部的神经刺激大脑。
“我砍到你啦,那个时候我砍到了‘两下’。”
诶?两下?明明冲击只有一次?是什么魔术么?是什么新的魔道具么?还有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杀我呢?男人不解,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像是延迟了几秒才发生一样,背后肌肉刺啦一下撕开一条和冰甲上裂口一样大的伤口,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喷涌。男人跪了下去,他的腿使不上力气,体液快速的流失让他感到既冷又晕。
他还是在挣扎的,水之魔素开始在背上集结,他想冻住这个伤口,他还有胜算。不,他现在已经没有在想赢不赢的事情了,他现在还能活下去,还有办法活下去,或许还有办法活下去。
“喂?娃娃脸,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西门,沃格,抱歉。我们还是去的太晚了,人已经不行了。手脚被人卸掉了,只留下身体养在罐子里,像是在提取什么东西一样。20岁的身体,但里面已经老化的如同70岁的人一般,太惨了。先生说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抱歉,这次我们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不,没事娃娃脸,告诉先生,这次至少我们有一点战果。”
西门走到那个男人的背后,他背上的伤口正在冰封,但是他失血太多了,站不起来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至少我们从源头上解决了一个问题。扼杀他,魔术师杀手。”
啊,是手,枯黄的手。是死神来接自己了。
男人惊恐的和魔术师杀手面对着面,它掐着自己的喉咙,却没有让他有窒息感,反而像是一双温柔的女性的手环着自己的脖子那样。他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魔素正顺着那双手往魔术师杀手的身体涌去,它就像是永远无法被填饱的饥渴豺狼,贪婪的渴求着自己身体里的一切可以汲取的能量。随着能量的流失,它的肌肉开始变的饱满起来,它的肌肤开始变的光滑起来,它的秀发恢复了光泽,紧闭深陷的眼窝也张开来露出清澈的蓝色瞳孔。
她是那么美丽,如同自己初恋的情人,带着怜悯的眼光,轻启双唇发出哀叹的声音。
他最后看见的,是似曾相识的面庞,那个每天都会微笑着等他回家的女孩。
“吸死了?哼,最后还笑的那么淫荡,也不知道最后看见谁了。你这种处刑方法真的是对魔术师来说太温柔了。”
“没办法,魔术师杀手就是这样的性格,她能一边汲取你的魔力,一边根据你身体的记忆拟态出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也算是给他们一点最后的人道吧,我们毕竟和这群畜生不一样。”
“所以呢?现在怎么办。”
“瓶中精灵的时间也快到了,很快这里会恢复成普通的样子。我们也得撤了,还得回去和先生汇报。”
粉红色的时间在消退,天空中的异样开始退回,太阳已经完全沉没到地平线的另一端。霓虹灯代替自然光照亮人类社会钢筋水泥的丛林。街上车水马龙,没有任何东西被破坏,没有任何喧闹、争吵和不寻常。人们做着自己的事情,行走在自己的街道上,只有一个人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安详的闭着眼。期初人们还以为是又有人喝多了,慢慢的人们开始聚拢起来,轻轻摇晃他的身体,十分钟后终于有人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