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派郑燮瑜往边境处理此事,但不能明着,于是找了件事就责罚他,于是郑燮瑜闭府不出,禁足三月,面壁思过。第二天,一辆灰色布帘的马车驶出钰都,一路马不停蹄。天色已晚,不宜赶路,到了驿站,一行人去整休,那灰色衣服的男子正是郑燮瑜,许乾也一同前往,正好做随从保护大人。
这驿站本就在荒郊野岭,小二说昨日有一女子入住,除此之外客房都是空的。一路舟车劳顿,大家都睡下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个黑影溜了进来,也不乱翻,到桌前喝了杯水,吃了两口点心,慢悠悠的。
“嗯哼!”
不知何时床上的人已经起身了。
黑影站定,没有再动。
“您是走错了房间吧!”郑燮瑜道。
黑影说:“不是,我看大家是邻居,过来打个招呼!”
郑燮瑜走近,手里藏着匕首,看身形娇小,攻击力不算太强:“既然招呼打完了,姑娘请回吧,深更半夜潜入男子房间危险重重呀!”
黑影转过身说:“好,好,有话好说。”
郑燮瑜这回发现了:“撷芳,你怎么在这!”
撷芳低着头:“我听晏南说你要去边境查案,我就留书出宫了。”
郑燮瑜喊:“苏安!”
撷芳赶紧拦住:“你别叫,你叫我喊非礼了!”
郑燮瑜道:“公主,这不是玩的地方,还是让臣派人送公主回宫吧!”
撷芳说:“我和父皇说过了,你就让我跟着吧,我保证绝对不惹祸!”
郑燮瑜靠近撷芳,匕首的刀锋反射亮光,冰凉的刀刃贴着撷芳的脖颈:“你觉得这感觉如何?”
撷芳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一颗石子突然打在另一边,一个影子飞速抢下撷芳,还好带了初七:“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父皇派了影卫给我,初七会保护我的。”
郑燮瑜收起匕首:“既然皇上同意了,那臣也无话可说,这一路艰险,我只能自保,公主就托付给初七了,记住这边境不是玩的地方。”
半夜这一通折腾,两人都没了睡意。看着月光把桌子的影子拉长,想着外面的鸟鸣来自何种鸟儿,何时天明。
虽然大家对撷芳的到来都很惊讶,但是郑大人不愿透露她的身份,严厉要求保护好她的安全,照做就好,其余无须多问。
由于轻车简从,只有两辆马车,一辆满再货物,两人只能共坐一车,因为昨晚的事,气氛有些尴尬。
初七一直都是影卫,如今跟着出来也如同影子一样,坐在车中一言不发。
郑燮瑜道:“坐好了,这一路颠簸,你要跟着来,肯定要吃些苦头的。”
撷芳泯着嘴看着他:“你不生气了?”
郑燮瑜说:“你要来,连皇上太子都拦不住,我又有什么用。”
撷芳心想,反正我来都来了,有什么关系。
所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越往边境,风雪越大,白日是灰蒙蒙的,晚上是冰冷的。撷芳还好多穿了些衣服,虽然冷,但也还能忍受,心里盼着早日到达目的地。
撷芳与初七都换了男装,站在队伍的末端,郑燮瑜站在训军场上,举着圣旨,刘广带着众将领临风而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派钦差郑燮瑜肃清军队,监察张将军通敌一案,特许生杀之权。
钦此!”
这道圣旨一下,众人心中喧然,刘广脸色一沉,瞬间恢复正常,高声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广一行没想到皇帝会给这个钦差这么大的权力,迫于无奈,带他们去见了张荣将军。
将军帐换成了柴房,蜘蛛网结了一堆。张荣裹紧衣服卧在柴上闭目养神,郑燮瑜弯腰看着他:“张将军好心态呀!这境地了也能安之若素,在下佩服!”
张荣看见这个年轻人,似曾相识又面生,心里憋着火:“有何贵干哪!”
苏安要发作,郑燮瑜拦住:“看到将军无恙,我就放心了,圣上派我来查此案,还希望将军配合!”
许乾激动的说:“将军,这是郑大人,从钰都来的。”
张荣乃一介武夫,说话太直:“我行的正,坐的端,郑大人尽管查,我就在这等着。”
许乾处事谨慎,言谈有矩,没想到张将军是这样的性格。
郑燮瑜道:“既然张将军如此自信,那还请配合我查清此案吧!撷芳,你负责记录口供,我先去休息休息!”
撷芳一愣,平时他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行事如此奇怪,但是现在他是上级,只好说:“是。”
没想到声势浩大的出场只剩下撷芳一人还在战斗,初七要保护她的安全,自然跟在身后。
撷芳也坐在草垛上:“我说张将军,你混的真差!”
张荣道:”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懂什么!”
撷芳说:“这么多人,也就许乾为你拼命,看看别人都什么样子。”
张荣瞪着眼睛:“呸,还不是刘广干的好事,我不过去树林里打个猎就把我给抓了!”
撷芳说:“你要是什么都没干,他们怎么抓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张荣说:“老子不过是捡了一包东西回来,被刘广看见了,就把老子逮捕了。”
撷芳发现问题了:“什么东西?”
张荣摸摸脑袋:“我也没看,当时就扔那了,打算睡一会,可是一会就来人搜查,说我也邺国通信。”
看来这张荣是典型的二愣子,又糊涂,他不背黑锅谁背!
郑燮瑜听到这些事情时倒是很平静:“所以呀,这个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苏安,去把许乾请过来!”
许乾一看郑燮瑜的脸色,心中猜出几分:“郑大人!”
郑燮瑜靠着椅子:“我们这一路过来也很辛苦,漫天飞雪,天寒地冻的,难道你是打算看我演独角戏?这一路上憋的挺辛苦的,给你个机会,你先说!”
许乾跪在地上:“郑大人怎么知道的。”
郑燮瑜道:“以张将军的能力能让你为他死心塌地的,再说这么点事,你们能搞不定?请我过来肯定有事,张将军与邺国通信我不信,但是一定有人这么做了!”
许乾道:“郑大人所言甚是,如今我们与邺国相斥两月有余,边防不可轻易调动,刘将军派人查这事牵连甚广,且非常之时,只好派往去请大人了。”
郑燮瑜点头:“嗯,继续说!”
许乾说:“末将在张将军手下做事,但是奉刘将军的命令巡查边防。在今年七月,我军安排了一次偷袭敌军粮仓,可是扑了个空,邺国的粮食早就不见了。这是在南田树林那边,八月去追缴北园的敌军还中了陷阱,这几个月派出去的探子带回的消息老是出错,直到我去北园刺探敌情,好像他们故意透露一样。末将与刘将军商议此事,发觉有异,从九月起,安排好边防,静守不出。邺国之前连连战败,军力不足,如今修养了两月,但还不能出战。我们需要赶紧找出谁是通敌之人。”
郑燮瑜说:“那你说说这军营边防的将领。”
军营以刘将军为主帅,手下四大将,刘荣按下不表,陈铭,赵瑞,肖勇,只有他们是最先知道计划的,若是推测也从他们开始。
首先说陈铭,为人谨慎,武艺高强,且博览群书,出谋划策从来缺不了他,现在驻守南线边防,除了八月那件事一直都很好。
赵瑞和肖勇,两人一同驻守北线,两人看着和气,实际内斗也不少,但是从来都是冲锋陷阵不落人后,勇大于谋。
若是说嫌疑都有,陈铭他要是做事绝对可以滴水不漏,而赵瑞和肖勇,大错没有,只是一些小问题,不会妨碍正事即可。
两人是同一批参军,战场上过命的交情,在一起共事多年,互相监督,若要说他们通敌,也没人信,为了避免人人自危的情况,刘将军让暗中进行,而张将军通敌这消息传出,索性扩大这件事,正好查清此案。
郑燮瑜在纸上写了他们的名字,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今晚刘将军可打算给我接风?”
许乾道:“已经筹备好了,估计一会就会派人过来请大人。”
郑燮瑜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