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市,彩灯摇曳,明丽如同白昼,锦州倾城赏灯,人流汹涌,热闹非凡。
白雪拉着白露在人群中东看看西瞧瞧,许晏希紧紧跟在身后,白露是第一次逛元宵灯会,本该兴奋的她却被离愁锁住,兴致缺缺,逛到一大半的时候,才被一个摊位吸引,不只是因为灯笼好看,更是因为摊主的身份。
“方伯伯,您怎么在这儿啊?”白雪睁大了眼,高兴的问道。
“方伯伯。”
许晏希和白露打着招呼,他们是知道方直要在这里卖灯笼的,所以并没有像白雪那般惊讶。
“是小雪儿啊,我来卖灯笼凑热闹啊。”方直慈祥的笑着,“喜欢哪个灯笼自己挑,方伯伯送你。”
“爹。”
“岳父。”
“方伯伯。”
方竹吟和白霖紧牵着白霏跟了过来。
“你们来啦。”方直看见女儿和新女婿,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爹,您累不累啊?”方竹吟关切的问。
“不累,霖儿有心,给这摊位般了个凳子,我不用像别的摊主那样站着,一点也不累,在这待着,就算卖不出去灯笼,还能看个热闹。”方直高兴的像个孩子,毕竟长年居住在山中,很少有机会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方伯伯,我帮您卖灯笼吧。”白雪跃跃欲试,像是找到新游戏玩似的。
“还有我。”白霏也来凑热闹。
“好啊,有你们帮我,我的灯笼一定是最先卖玩的。”方直乐呵呵的往旁边挪了挪,给白雪和白霏让出了点位置。
谁能指望白雪和白霏卖灯笼,方直只不过看孩子们开心,也就由着他们。白霖想喝止,被方竹吟拦了下了,“算了,他们喜欢,随他们去吧,我们就在一旁守着,总不会闯出什么祸来就是。”
“岳父,那我们也在这儿陪您吧,我们也逛了许久,正好歇会儿。”白霖宠着方竹吟,她说什么都应她,便陪着方竹吟守在了方直的灯笼摊边。
许晏希终于找到机会与白露单独相处,在与白霖说了一声后就护着白露来到不远处的月光柳影下,离喧闹的人群有了一点距离。
“今晚的月亮好圆。”白露看着洁白如玉的月亮,心中惆怅。
离别在即,千言万语,许晏希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此时,露儿与他有着相同的心情。
“晏希哥哥,我给你做了三个香囊,这个白色上面绣了个枕头,是安神的,你放在枕头边,这样到了陌生地方也不怕睡不好觉,这个墨绿色绣了支笔的,有提神醒脑的功效,你白天读书写字时放在桌上,这个青色绣了只飞娥的,里面是驱虫的草药粉末,走山路的时候用得上,你要随身携带,这个你现在就戴上吧,另外两个你收好,到了金安再拿出来。”
许宴希深情款款的看着白露,看着她细细叮咛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了白露,白露楞了一下,然后任由他抱着,头靠在许晏希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眼里不争气的留下泪水。
沉默良久,许宴希缓缓说道:“露儿,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一直健健康康的,等我回来。”
“金安路途遥远,你要注意安全,此去三千里,跋山涉水,不知凶险几何,你千万不要走夜路,不管走到哪里,每天都要给我写封信,哪怕只言片语,好让我知道你平安,知道吗?”白露流着泪水细语叮咛道。
“我知道,我会一路写信,等到了金安,我立刻告诉你我的地址,你也要写信给我啊。”许晏希语带哽咽的应着。
“嗯,我会的,我会一直写信,直到你回来,”说着,白露站好,擦了擦眼泪,又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接着说道:“这是我给你做的同心结,听说金安人很是霸道,总喜欢从中榜之人中择婿,看中了就想方设法抢回家,所以这个同心结你要时时带在身上,他们看见这个应该就不会抢你去做女婿了。”
许晏希宠溺一笑,轻轻刮了下白露的鼻子说道:“我的傻露儿,没有人能把我从你这里抢走,我许宴希此生非你不娶,这是从你出生时就注定了的,你一点也不用担心,我发誓,要我娶别人,除非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
“好了,谁要你发誓,我一直都信你,我只是不信别人。”
“露儿,我对你的心意,就算秤锤浮水面,三更见日头,也不会改变,没有人能左右我,你就在家安心等着,等我回来娶你。”
“好,我等你,等你回来娶我。”白露坚定的应着,二人四目相对,微微含笑,眼眸里都似有星辰,在泪珠后面闪烁。
“姐姐,姐姐,我们把灯笼都卖完了,我们是最快卖完的,厉害吧。”白雪从人群中冒出来炫耀着。
“哦,我们雪儿最厉害了,什么事,只要雪儿出马,就没有做不好的。”白露擦了擦眼泪走到白雪身边蹲下将白雪弄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白雪听到了想要听的话,高兴的下巴一扬,倒是把白露给逗笑了,她转身对许晏希说道“我们回去吧,你明天要早起,往后要有一个多月赶路,肯定会睡不好,今晚就好好休息。”
往回走的路上,依旧很拥挤,白雪和白霏一路吵着谁卖的灯笼多,白霖一路护着他们,无奈的叹气,心道,这俩冤家要到什么时候才不会吵架呢?
翌日清晨。
锦州西城门口,许晏希被沈秋拉着不舍得放手,她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路上小心,出门在外,切记少管闲事,财不露白,银子一定要收好,金安比锦州要冷许多,你一定要多穿些衣服,如果带的衣裳不够就在金安买,千万别冻着自己,也别饿着自己,地图要收好,弄丢了走错路就不好了。”
“知道了,娘,您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有事的,早上天冷,您快些回去吧,冯婶,快和我娘回去吧。”
在许夫人的万般不舍与无尽的担忧下,许晏希牵着马悠悠的往城外走去,出了城门,他上马挥鞭,扬长而去。
“记得写信回来。”
沈秋喊着,看着儿子出了城,越跑越远,直至消失,这才被冯婶催着往回走。
城外,白露和白霖正在凉亭等候,白露直直的盯着城门方向,生怕错过,终于等到了她要等的人,她挥手,她呼喊,一声又一声。
“晏希哥哥,晏希哥哥。”
许晏希骑马狂奔,他好像听见有人喊他,他放慢速度,放眼望去,没有看见那个他心里以为的人,心里苦笑道:“许晏希啊许晏希,这才出城门,就开始幻听了,露儿啊露儿,你让我如此牵挂,接下来的日子,我可怎么办呐。”
“停下,晏希哥哥。”
“晏希,许晏希。”
白露眼看着许晏希从眼前过去,他好像是没听见一样,白露急得跟在后面跑,边跑边喊,白霖牵着马来到路中间跟着一起喊。
“不是幻听?”许晏希终于停下来,回头眺望人群,一眼就看见身穿青蓝色斗篷朝他奔跑过来的白露,不由心头一热,还有牵着马的白霖,他骑马回头,喊道:“露儿,你别跑了,就在那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