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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商议请保姆

(九)商议请保姆

公公该出院了,时间定在周一。

可是到了周一,川子又发给我信息说,周二出院。因为住院的人有迷信思想,觉得大初一出院不吉利。

父亲真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周一那天,他又慌慌张张骑着他那辆破旧的“奔马”,去了公公家三趟。上午在那里坐等到十一点多,下午又去坐等到五六点钟,却没有见到公公回来。婆婆对他说也不知道公公出院的具体时间。

他悻悻地回家了。

父亲这几年从农村来到城里,刚开始每天除了能去和我公公聊天之外,就是一个人孤独沉闷地躲在家里抽烟,大口大口地。他把自己对死去儿子的思念全都寄托在吸烟上。

后来,都是公公婆婆的耐心开导和有意聊天,使他慢慢忘却了那段痛苦揪心的回忆。渐渐地,父亲变得又恢复了往日的开朗和豪爽。

春天的夜晚渐渐来的晚了点,吃完饭,天边的晚霞还残留着。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纵横交错在黄昏的城市里,只有那些因人流拥挤而急促作响的车笛声,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我决定去父亲家,这些天我工作上也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顾得去看望二老。晚饭后我就去了。父亲都已经早早钻到被窝里睡了,母亲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去了,母亲就问:

“你公公今天咋没有回来,那啥时候出院?”

“明天回来,今天是大初一,人们说不吉利。”

父亲听见我说话,又起床踢啦个拖鞋,披了连外衣,一摇一晃地来到客厅,坐在他经常霸占的靠窗户的高椅子上。顺手拉开窗子“咔咔”向窗外吐了两嘴吐沫,窗外一片漆黑,一股凉风刮来,父亲缓缓地又关住了窗户。

在灯光下,父亲的脸消瘦而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褐斑从他脸的两侧一直蔓延下去,他的手指因常夹烟头,黄叽叽还裂着黑缝。

“我今天去了你公公家三次,不见他回来。这以后啊,他也得请个保姆,你们白天都去上班,没人管他,他奶奶身体也不好,他爷这腿脚不灵便,上厕所,走路都不放心。”

冷不防说这话题,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继续他的话题,自言自语,似乎不需要我回答。父亲一向说话都是闭着眼睛说话,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的,还总是认为自己说话从来都很漂亮,都很真理,都很高大上。

“我想了,让你四爹(我公公的四弟)来照顾他最合适,他在家也没事干,单身汉身体也很棒,又会做饭。那是亲兄弟,照顾着方便实心实意。每天推着轮椅出去转转,让他到公园里看看,那里老人多,我们也能在公园见面,闲聊。”

他一边说着叫我们听,一边自己跟自己对话。

“我去劝说他们,就和你四公公说,`实在是没有合适人选,要不是我身体不好,我也有脑梗,我就能每天来帮助看护他。硬是我七十多岁了,体力不行。`”

父亲独自为明天谈判场面中可能出现的卡壳,做了诸多准备话料。闭着眼睛独自设了各种疑问,然后自己解答回应。

父亲说话的时候从来不看人脸,面朝窗台,翘着二郎腿,右手叼着烟,深吸一口后,昂着头闭着眼睛,又继续表达的他的想法。似乎这是他想了已久的家庭计划,为他的女儿的公公,为他的亲家。

“谁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人家在家里看孙子,送孙子上学,这必须问问并征求一下我四爹的意见,不能强迫。”我低着头应了一句。

“这个问题我去说,明天你老公公回来了,我去现场将这个事情说开,当着你四爹儿子的面劝说,让他回去跟他爹说说,这没事。平时就他们三个人的饭,院子里又没有别人,做饭你婆婆也能做,你四爹就负责看护他上个厕所,买个菜,推他出去转转,这活儿不累。”父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仍然闭着眼睛独自演说。

“你明天去先探探亲家母的心思,问问她愿不愿意找保姆,问问她自己能不能照顾好这老头儿!”

母亲对待父亲的这一见解主张也很赞同,但她又对父亲的自信和莽撞有点不放心。她在嘱咐,又在设问,还设想好答案,似乎在教导父亲,演示给他看。

“假如他们……你就说……”

“要是他们……你就让他们放心……”

……

父亲听后一个劲儿地点头说“是!可对!………我知道话咋说!”

母亲低着头一边继续她的手工创作,一边帮助父亲策划演练。灯光下她一脸慈爱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道道银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赤色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岁月往事。

灯光下,两位老人似乎一扯上这话题都显得精神抖擞。这老两口在演话剧,或者是演小品。他们对待他亲家找保姆的事,非常用心,对于能否成功打成共识也非常自信。反复演练并排除着明天现场对话时会出现的不和谐,困惑的情况。

我坐在那里摸着手机,不想插他们话题。我心里想:你们瞎操心,你们能代表他们的意见吗?计划没有变化快,兴许公公这次回来能独自行走了,也能慢慢恢复能说话了呢!也或许四爹有了自己的工作打算,不愿来。现在说的早了不顶用。我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要走:

“你们别操心,不要多说话,你们赶紧睡觉吧!我走了!反正是明天回来。”

“他们是明上午回来,还是明下午回来?”父亲非要问我个确切时间,其实我也说不准。

窗外一轮明月带着忧愁的郁金花香,悬在深邃的天空上,月光在树林里流淌,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着青草的“沙沙”声。夜深深的睡了,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树枝,落下细碎的黑影。

我走出了母亲家的门!

第二天,天气不错。可是遇上车辆限号出行,我们的车尾号是7,不能在市区走没办法只能又让表妹夫开车来接。

川子给我打电话说,下午五点后才能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估计天黑了。

我赶紧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别让他跑空腿,上午别再往公公家跑了,他们晚上才能到家。

没想到父亲在早饭后还是去了,他和婆婆说了他昨晚设计好的保姆计划。不知道他是怎样表述的,反正婆婆也同意让四爹来照顾公公。

下午放学我也匆匆下班直接回到婆婆家。公公是五点左右回来的,父亲又是早早都坐在那里等待。他对着四爹儿子的面,讲事情说开,让四爹来帮忙照顾一个月时间,开工资。四爹的儿子也同意,不过他需要回去给四爹商量。

公公气色不错,眼睛胡灵了许多,但是仍然不会讲完整话,脚腿还是不能单独走路。需要以后慢慢恢复锻炼,或者能有所好转。

第二天,川子就回老家恳请四爹来照顾几天,四爹也同意了。四爹身体不错,还会做饭,有时闲了还能推着病人去外面转转。

四爹来了,我们也放心了许多,也能安心工作。我们大都是下午下班后,有时去看望一下,买点青菜什么的。

公公从年内生病到现在,全家人都没有放松过心情。今晚,月光明亮,我们约了妹子,表妹,妹夫们,四弟,等一起来到河边的餐馆里聚聚,放松放松心情。

……

四爹来的日子里,父亲几乎是天天半晌里来公公家喝茶。桌子上的烟几乎都是他吸完的,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只要有父亲在场,他们都有扯不完的话题。

父亲仍然是大腔小调,诉说着他幼年时的痛苦生活经历,又是悲悲切切,甚至提起老李家前朝古代的陈毛烂丝气的事,云里雾里地说着,院子里总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

父亲和四爹,婆婆随性交流着,公公坐在那里呆呆地听着,有时听到开心的话题,他也会露出微笑,基本不插话。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院落里。院子里的栀子树清幽深碧,树枝间闪出了几个骨朵,含苞欲放;扇子树叶中间又窜出两片嫩黄的叶子;懒猫懒洋洋地偎依在公公的右脚边……

父亲坐在院子里,身子向后掖着,椅子的前两个腿都离开了地面。他仍旧闭着眼睛,右手夹着烟,歪着脑袋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烟雨在阳光下显得很淡,似乎没有白圈白环。

婆婆坐在阳光下,满头的白发在阳光下越发的白亮,她虽然偶尔也有说有笑,但仍然一脸焦虑,情绪复杂,似乎对于公公的病仍有担心,眼睛充满抑郁,死死盯着公公的脸。

公公坐在墙边,突出的颧骨顶着一张沧桑的皮。在这饱经风霜的脸上渐渐绽开一丛笑,从前额到眼睛,再到嘴角,逐步展开。打满褶皱的前额下一双失神的眼睛慢慢放出光来,浑浊却温润,透着一股祥和淡定,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我们:我已经过了难关!

他两眼发光,一会儿直盯着父亲的嘴巴,似乎在听他们说话,一会儿他慢慢俯下身子,微笑着用左手抚摸着脚边的大黑猫……

阳光下,院子里。

三位老人,一只懒猫,栀子树,扇子树,构成了一副色彩淡雅的温馨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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