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段日子里,每隔一日,飞虹便会带着青然前往周遭大山之中,找寻猛兽,给青然练手,青然期间也受过几次伤,一次对战一条毒蛇之时,不幸被毒蛇咬住大腿,身中蛇毒,飞虹没有上前搭救,依然袖手旁观,青然且战且退,一边运功疗伤,一边应付毒蛇,他曾试图使用隐身术先躲过毒蛇,奈何毒蛇依旧能寻到他,无奈之下,现身再战,数次被逼入了险境,半天过去,那毒蛇才被青然斩成两半。
经历生死一线,青然心有所悟,万物本是物竞天择,对天地自然感悟越发深刻,修为突飞猛进,经验也是越发娴熟,往往半刻之间,猛兽便会死于青然剑下。飞虹见此,便带着青然前往更远的深山之中,那里远离两扇门,修炼成妖的野兽,也有不少,飞虹专挑一些法力低微的妖精给青然练手,如一些豺狼虎豹之类妖怪,脑袋还是兽头,脑袋之下已化为人身,看过去凶猛无比,再如一些树精花妖,长的妖艳多姿,千奇百怪,以自身做饵,吸引凡人采摘,一个不甚,便被吞了脑袋。
此类妖怪,凡人见之自然是避之不及,若是遇上修行之人,那往往是拼个你死我活,修行之人要替天行道,妖怪更要吞了他们精进功力,天生便是不死不休之局面。青然内心毫无怜悯之心,每次对敌都是竭尽全力,力求打杀他们,这便是青然多次生死之间领悟的道理。
几个月后,青然已踏入初境大圆满之境,周边小妖更是被杀的全无踪迹,连飞虹用灵识探查,都只能发现一些凡间猛兽。青然也就停止了杀生,杀生太多,已干天和。
青然于是静下心来,每日待于门内,刻苦修炼,力争早日突破初境,踏入心斋之境。
这一日,老道将几人唤到身前,说道:“今日是祖师飞升之日,我等身为两扇门弟子自当沐浴斋戒,敬香礼拜。”
几人依照吩咐,回到各自房中沐浴更衣,再出来之时,俱是头顶道冠玉钗,身着两扇门内道袍,脚踏云履。阳气老道一脸肃然,当先向祖师堂走去。路径于青然举行拜师礼时别无二致。
几人于祖师画像前依次敬香,敬完香后,青然本以为已经结束,向回走去,梦玄一把拉住了他,小声说道:“师弟,还没完呢。”青然复又站住,跟随老道去了另一处石室,另一处石室之内,挂有二十几幅画像,男女老少皆有之。梦玄解释道:“这是我阳门历代门主画像,有的门主历经千劫百难,得道飞升,有的门主却是中道陨落,身死魂灭。我门最是尊师重道。故在于此留下画像,以供后人瞻仰。”
老道独自走在一幅中年道人画像之前,手中持香,对着画像拜道:“不肖徒阳气,今日前来看望,望师父于仙界之中过得安好,享万世清福,弟子拜上。”青然这才知道,那幅画像所画中年道人正是老道师父,也就是他的师爷。
青然缓缓走在石室之中,朝着画像一一看去,一幅画像吸引了他的注意,画中有一男子,只留背影,身穿白衣,斜坐于梅花之下,怀中抱有一名女子,也是只留背影,身着白衣,青丝如瀑般随意洒在身后,男子手中拿有一朵梅花,正欲插于女子鬓发之上。
青然唤来梦玄,问道:“师兄,为何这幅画只有背影,而且画中还是两人。”梦玄看着画像,摇头:“我也是不知,我问过师父,师父也说不知道,就连这画中二人谁才是门主都不清楚。”
“那这画怕是许多年前的吧?”青然诧异说道,梦玄点头:“师父他老人家说,他刚来两扇门中时,这幅画就在了,师父也问过师爷,师爷也是不知。”
二人闲聊间,老道已是上香完毕,叫上几人,往回处走去,青然临走之前,最后看了那幅画像一眼,视野之中,画上男子仿佛回过头来,对着青然微微一笑,青然觉得好生奇怪,再看去,画中男子依然背对着他。
青然摇头一笑,心想自己看花了眼吧。
回到房中继续修炼,青然已入忘我之境,待得再睁开眼时,月亮已悬在高空,青然停止了修炼,喝上一杯清茶,缓缓入睡。
……
耳畔传来江河滔滔之声,远处山峰高耸入云,层峦叠嶂,山色墨绿,宛若画中丹青,山巅云雾缭绕,翻腾不休,山中有青鸟鸣叫,啼声悠远寂寥。青然站在河岸边,江中河水溅在衣上,打湿鞋履,青然望去,一条大河宽约百丈,横穿山岭之间,向东流去。
青然走在岸边青石之上,顺着河水走去。
前方出现一男一女,男子头束高冠,剑眉如刀,眼若辰星,身穿白衣锦带,衣上绘有祥云仙鹤,背有一把墨绿之剑,另一名女子更是风华绝代,鬓云斜插梅花,青丝如瀑,丝丝飞扬,双眼如一汪春水,摄人心魄,朱唇便如含苞红梅,还未盛开,就已是天下最美风景,女子身着素白轻纱,藕臂玉足隐隐若现,肩上彩带飘飘飞舞,便是飞虹在这女子面前也是稍逊一筹。
男子手轻轻拂过女子额前鬓发,捧起女子玉颜,轻轻说道:“梅娘,我这就去了。”女子眼含泪水,俏额微皱,一时风情万种,就连远处青然,内心之中也是揪在一起,似是女子微微皱眉,这天下花朵都失去了颜色。
女子说道:“玉郎,你真的要走吗?”声如幽泉,惹人怜爱。
男子怜惜的看着女子,眼中尽是不舍,复又坚定起来,说道:“梅娘,你懂得,我必须去。”
女子轻轻依偎在男子怀中,不敢看男子正脸:“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
男子扶着女子坐于青石之上,手搭在女子腰间,女子将脑袋枕在男子胸前,男子闻着女子身上淡淡幽香,说道:“我也知道,我再陪你看看最后一眼这大好人间吧。”
二人默然无语,静静看着前方已被山中倒影染成墨绿的河水,仿佛要厮守至天荒地老。
青然在一旁远观,没有上前
奈何相聚之人总有分别之时,待得日已西沉,天地之中唯有一缕阳光,男子起身,神色坚定:“我该走了。”
女子说道:“你还会回来吗?”男子用手刮着女子粉鼻:“当然会回来。”
男子取下背上长剑,交于女子:“我走之后,这把剑便交于你保管,我会回来取的。”
女子接过长剑,默然不语。
男子最后看了一眼女子,转身回头,向天上飞去。
女子痴痴的看着天上男子,直至男子已没了踪影,女子依然没有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