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很久,终于等到那个司机正背对着我,我两手紧握着枪,强迫自己克制住紧张情绪果断地开了枪。
“嗒嗒”两声急促的扳机声响起,但没有预想中的银针射出,我急忙又扳动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这把枪里难道就只能放三根银针吗?我气极,把枪狠狠地摔在一旁,太过无措,我的眼眶竟有些湿了。
“老子让你跑,你聋了吗!”陈晨吼的非常用力,声音都有些沙哑,脸上凌乱的刀疤更让他的脸显得狰狞。虽然现在他勒着司机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看起来占据上风,但我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
体型上的差距是一方面,我很清楚,那个鬼力气极大。每个鬼吸收介子的速度,和一次吸收的量都不同,陈晨已经明显呼吸困难,体力不支了。
我帮不了他,我太弱小了。一次2000米的长跑都能要我半条命,我要怎么帮他!
我踉跄着站起身,狠锤了下发软的双腿,开始拼命的跑起来。执法者,我要找到执法者,即使这里人潮涌动,也没人会帮我们,没有鬼会愿意多管闲事。可我要怎么找啊?扶风林那么远,还不一定能找到执法者,我要怎么才能救他?
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秦翊,他的家离这里不远,秦翊是特殊体质人群,他会有办法吗?
此刻我已经无暇顾及自己是否会触犯鬼界的法律,是否会被惩罚。执法者不通人情,不计过程,但我也只能寄希望于秦翊了。
我不再犹豫,坚定地朝秦翊家跑去。
我一路仓惶,途中经过一个矮个子男生,正对我不怀好意的笑着。但形势不容我顾及旁物,我心急如焚,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只有栗棕色的张扬短发一闪而过。
以最快的速度朝秦翊家跑去,顾不上喘气,我又开始疯狂地爬楼梯。终于到了那一层,我却突然想起之前那次不愉快的经历。他会帮助我吗?明明没有什么交情,我就这样把他也拖入危险之中真的好吗?
站在他门口犹豫片刻,我还是决定穿门而过。本以为这次黑猫不在,我不知道的是,黑猫其实一直在隐蔽的角落监视着,在我进去后,黑猫收回了冰冷的眼神,悄然消失。我慌忙之中,完全没注意到黑猫的存在。
一进门,突如其来的对视让我险些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几乎是立刻,我就敏感的察觉到了秦翊的视线。
他像是提前就感知到了我一样,我侧过头时,他正背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默默看着我。不像上次那样失控,他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神情还是那样冷漠。没有主动说话,也看不出情绪有什么起伏。
我学生时代对他的喜欢其实是有些肤浅的,更多的是青春期女生对爱情单纯的向往。我从没有真正了解过他,零星的对话也不过是同住一个小区才有的小小交集。这种喜欢虽然绵长,但也淡薄。加上上次的冲突,我更不知道和他该如何相处交流。
猜不到他在想什么,面对他的直视,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下臂微抬,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
突然想到陈晨还在面对危险,我一咬牙,快步走向他,待到他的面前,我深深地弯下腰,终于说出了拖延至今的那句道歉。
“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我弯着腰,不敢起身面对他,接着说:“我……你……你能帮帮我吗?”
秦翊没有回应,我越发不安,鬼都不会多管闲事,何况是人,我之前做的确实不对,很怕他还在生气,可我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别无他法,我再次开口,因为极度的不安,声音都有些颤抖,哽咽道:“刚才我突然被袭击了,有朋友帮我,我……我担心……他应付不了,会……有危险。”
我紧咬着下唇,努力不哭出声,两手紧紧揪着裤腿,在紧张惶然中等待着他的答复。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漠然地从我身旁走过。
我真的绝望了,眼泪无法自抑的滴落。其实我很清楚,即使秦翊愿意帮忙也是徒劳,在我来的路上结局就已定了。若陈晨逃不掉,现在早已是凶多吉少。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拖累了旁人却无能为力,最后还要自私的逃跑。总想着自己要尽力,万一,万一还来得及呢。
耳边突然响起拉链声,我不由得转身去看,见秦翊正打开一个深蓝色的大背包,从柜子里面拿出很多东西装到包里,大都是些我不了解的东西,但有些和现实中的武器类似。
不明白他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开始收拾东西,我不知该作何反应,没脸继续赖着,也没法就这样走。
“在哪”
“……”
我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秦翊刚才是在对我说话吗?我想问他,又不太敢问,一脸茫然。
可能是我一直没有应答,秦翊仍然继续手中的动作,一边瞟了我一眼,这一眼虽然转瞬即逝,但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愿意帮我,我又生出些希望来。
“中央商场下的‘大转盘’(路口中央的圆形花坛)附近”反应过来后,我立刻说道。
收敛情绪,我忙去擦脸上的泪水,免得太过狼狈,惹人厌烦。手背接触到眼睛,我才想起是没必要擦的,鬼会流泪,但泪水蒸发速度极快,基本上刚流出眼眶,就会化为黑烟飘散。
“过来”秦翊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很利落,不敢过多耽误,我小跑几步,急忙过去。
待我走近,秦翊扔给我一个黑色小包裹,几乎是条件反射,我伸手就接住了。然后才想起自己应该是碰不到这些东西的,看到接住的东西,这才感到奇怪。无意中看到秦翊的手上有一层绿色的“污渍”,虽然有疑问,但我没有多问。
“穿上”
“……”
哦……哦,我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忙拆开,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反应都不利索。
拆开后才发觉是件黑色的大衣,顾不上问是什么原因,我迅速穿上大衣,贴的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这更怪了,我本来是没有嗅觉的啊。
这件大衣尺寸很大,下摆快到我的脚踝,我把拉链拉上,稍作整理。秦翊差不多也准备好了,递给我一个系有绳子的绿色小包。也和大衣一样,有股淡淡的药草味,我突然想到那个司机身上的绿色粉末,想必我完全感知不到他的气息也是因为这个。
“戴上”
习惯了秦翊干脆利落的说话方式,我这次反应倒是很快。绳子较长,我直接从头上套过,戴起来非常方便。再看秦翊,他正背着包从洗手间出来,带着深色棒球帽,脸也被黑色口罩遮了大半。之前没有觉得,此时只看到他的眼睛,心里竟觉得有些害怕,这样的眼神太过冷漠了。
我以为已经要走了,避免过多的对视,就忙转身要向门那边走,半路却被拉住了,还是被拽着后衣领拉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