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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日出后的自由落体

小鱼是只金毛,不幸惨死后情绪激愤,曾经满大街追着我跑。

很巧的是,隔天我们就带着它找到了罪魁祸首。发泄一番后,它就一直跟着陈晨,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亲赖陈晨。

小鱼没有留在它原主人的身边,这让我感到奇怪,但一路有只狗陪着也不坏。准确的说,我是顺便被陪着,心里其实很羡慕陈晨讨喜的体质,不像自己。

起初我拒绝与陈晨一起走夜路,面对小鱼的轻咬拉扯无动于衷。基于被小鱼摧残的经验,我最终屈服在它们的淫威之下。

就算感觉不到疼,腿上平白多几个洞,还冒着黑烟,感觉到底是不太好。

反正不需要睡觉,我就跟着他们走了大半夜的路,到了本市最高的大楼-XX大厦。

这幢大厦有两百多米高,坐不了电梯的我们,硬生生得靠着两条腿爬了上去。

爬上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我觉得我的脑子真是进水了。

我不太清楚鬼呼吸的介子具体是什么特殊因子,在介子充足的时候,我们体力旺盛,不会感觉到累。后来发现,越往上,介子越稀薄,渐渐无法维持我们的体力。到最后,我们简直是半爬着走的,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由于陈晨脑子一抽萌生出的奇葩想法,我受了一夜的罪。唯一让我平衡点的,大抵就是此时的日出景色了吧。

我从没有看日出的闲情逸致,站在最高的大厦上,我第一次远望地平线等待太阳升起。

这是城市最安静的时候,也是生活开始的时候。没想到,我也会有因为一次日出而感到人生稍许圆满的时候。

“之前,你是故意带我们去那条街的,是吗?”

我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现在的氛围很适合聊天。

陈晨愣了几秒,看似很自然地说∶“呃,巧合吧!这不都是多亏了我们小鱼的聪明才智,火眼金睛嘛!”

说完,他下巴微扬,还朝小鱼眨了眨眼。

小鱼是只很通人性的金毛,立刻配合的“汪”了一声,兴奋的摇着尾巴。

我只是微笑着摇摇头,深沉地看着他说∶“我不相信巧合,你来这儿有一阵子了吧。”说完又扭过头去看日出。

不清楚陈晨在想什么,周围安静了一段时间,他才收回视线,低声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带你们去的。不过可别让那姑娘知道,不然她哭的更停不下来了。”

陈晨的笑声浅浅的,一反白天不认真的样子,随性又豁达,温和的声音听起来也舒服极了。

“不过我知情可真是个巧合,当时的场景刚好让我看到了,可给我留下不小的阴影。那个女生就住在那一带,死后就一直在那哭,都没挪过地。这么做虽然对不起她,不过我觉得挺应该的呀。”

他理直气壮的解释,又扭过去看着小鱼笑嘻嘻地说∶“是吧!”又是往常那副不认真的样子。

我们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很快陈晨那奇葩的大脑又想出个新玩意儿,他很热情的说要带我体验下漂浮。

鬼的体质特殊,能穿墙的话,空中漂浮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依陈晨的性格,他对这个也肯定有经验。

漂浮这种对人来说反物理规律的事无论对谁都很有吸引力,但看着相隔甚远的地底,我还是畏缩了。

看到陈晨很轻巧的跳出去站在半空中,小鱼也乐乎乎地跳了,我却还在心里打鼓。

然后陈晨就伸出一只手来,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低头摆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我想到了邀舞的场景,好像我只是受邀上舞台跳舞,不过是个没有任何支撑的舞台,也许这位邀请我的绅士会是我的支撑。

他正背对着太阳,身体的轮廓轮廓很清晰。日光的照耀下,他浑身散发着光芒。

我惊讶于自己一直并没有太过在意陈晨的脸,那深浅不一的刀疤除了第一次外,后来并没有给我不适的感觉。

这个人浑身是光,我满眼是他的笑。总是大大咧咧,偶尔又会露出成熟的一面。

人的内心往往与表现出的不同,对于我来说,太难懂,又很想去懂。

然而,不管我的内心多么丰富,有时场景的切换真的让人心碎。

没过多长时间,陈晨就原型必露了。我只不过是心里感叹了一会儿,还没等我伸出手去,陈晨就收回了姿势,直接上前来把我拎了出去。

拎呀,同志,我才发觉鬼是完全没有体重概念的。

他像对待刚出生的小狗崽一样,拽着我的后衣领,把我拖离地面。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抱怨我的胆子小。

还算有点人性的是,他没直接把我扔出去。等到我站稳了,他才松手。

不能脚踏实地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我僵硬的直立着。

看到小鱼在陈晨腿边高兴地窜来窜去,完全不用在意平衡问题。我不禁感叹,四条腿真好。

后来我平躺在半空中,完全不需要用力,放松的快要睡去。这样漂浮着,我莫名的觉得很安稳。

因为我什么都不需要担心,死亡对我来说都成了一次体验,而不是一切的终点。

真的到了这种镜地,我才知道。原来,什么都得不到时最平静,一无所有时,才最安稳。

在空中漂浮许久,过足了瘾。可是这漂浮的感觉体验到了,要怎么下去呢?难道要再回去,顺着楼梯走吗?

好在鬼的特性没有让我失望,陈晨轻推我的肩膀。当我们半斜着身子,头部微朝下时,开始缓缓下沉。

小鱼就更容易了,跟坐滑梯一样,跑的贼快,已经远远撇下了我们俩。

我真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陈晨面对狗也这么有胜负欲。只说了句“准备好,要加速了”,就拉着我完全倒过来,使头部正向下,可我还完全没准备啊!!!

我这辈子还没体会过这么标准的自由落体,当头部正对着地面时,我们终于像正常人一样的感受到重力的存在,开始骤然加速,很快超过了小鱼。

鬼都是些什么构造啊!

我已经没精力吐槽了,很毁形象的尖叫起来。极度害怕之下,我拼命的往陈晨那边凑,死抱着他的胳膊。

在长达近十秒的尖叫之后,我们停在了地面上方。

能清楚的看到地面时,陈晨突然扬起身。我也被带着,保持着和他一样近乎趴着的姿势,总算是停了下来。

原谅我,以我高中接收的物理知识,我实在不知道他在半空中是怎么做到自由切换动作的。

但凡一个物理学的差不多的人的都不敢这样做,因为那些科学性的知识会成为阻碍。

我差点被吓死,虽然我已经死了。

见证了我史上最丢脸时刻,陈晨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很贱的问我∶

“刺激吗?”

刺激你个大头鬼,我真是。

无言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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