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武历六百七十三年立夏
东海红颜岛
伴随着一声婴儿啼哭...
“家主!家主!夫人生了!夫人给颜家生了个漂亮的小姐!我接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刚出生便如小姐这般漂亮的人儿!”
“呃...家主...”
负责给颜家接生的接生婆抱着正在啼哭的婴儿推开房门顿时一怔。
门外诸人仿佛愣住了一般,皆朝窗外天上看去.面露思索之色。接生婆也随着众人的目光向窗外望去,脸上立现不可思议之色,浑身颤抖,险些一把将怀中抱着的婴儿丢了出去。刹时整个外房只得听到那婴儿有力的啼啼哭声。
红颜岛占地极大.横一百七十里,纵二百一十里。此时整个红颜岛的上空,一片青红之色云彩。仔细望去,亦可见隐约好似一龙一凤空中盘旋。持久不散。
“这...此时都已近子时了,为何会如此光亮?”
“这是...天降异相啊!这一青一红飞采之云,好似有一龙一风在此盘旋啊!也不知是好是坏!”
“难道?这次..要有仙降世?”
“噤声!”
“闭嘴!”
“什么仙?这世间哪里来的什么仙?”
说话之人是颜家务字辈老三,‘仙’字一出,仿佛是引得了什么禁忌一般。
“好了。都别瞎猜了!”
长廊处缓缓走来二人,身后跟着一众仆从。
颜家家主颜务珂正搀扶着一位精神饱满的小老头冲着众人走来;“刚刚我见变天了就去找二叔了。”
“好了,都瞎猜什么,这是天降异相!龙凤呈祥之相!是大吉之相!古些时候凡有圣人出世多数也都有异相。务珂生子,没想到引来天降异相,可见此子不凡,竟能堪比古代圣人!来!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这小老头说话间朝着那女婴走去
“这...这...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天顾颜家,果然是天降异相!这孩子才刚出生,五脏六腑竟无一丝实火杂质。天生任督二脉皆以打通,怕是炼功速度已能堪比五品境界了!真是不可思议。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天生五品?”
“天生便已打通任督二脉?”
“这是天生圣人吗,务珂,你家这丫头怕是以后能比肩老祖啊!”
身旁一侧的颜务珂看向这刚出生堪比五品境界的女儿,一脸柔和,双眼中尽是疼爱,又看了看这个笑的胡子都要翘起来的小老头,笑着说道:“二叔,您对这孩子可真疼爱,我小时候你可都没抱过我呢!要不这孩子的名就由您来定吧!”
“恩..起名吗.这孩子我看生的可真好看,刚出生的孩子居然皮肤白皙,无一丝褶皱。其面秀丽,好似美玉。美人如玉剑如虹!不如便叫.颜如玉!”
“好!美人如玉剑如虹!好!颜如玉...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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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光是红颜岛,四国内的目光也都往那东方异相看去
汐澜天机阁
“阁主,那红颜岛突然出现的龙凤异相可是颜家将有圣人出世?”
“怕不是圣人亦不远啦!去!去和皇室讨要几箱子东海特产的上好龙涎香给颜家送去!”
均坛镇山派
“师傅!师傅!看啊!这天降异相!可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跟咱们有关系吗?滚回去!”
天下各地同一时间议论纷纷,
又三年.立冬.汐澜国东部
“小二,上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酒马上来!”
“嘿,都听说了吗?最近那个白衣怒剑来咱们汐澜国了!有人都在都城看到了。”
“那个白衣啊?三年前的那个白衣怒剑啊?听说那个白衣怒剑才三十出头吧?可是厉害得紧呀!三年前一人一剑以一敌三,大败三大登天境高手!这三年江湖都传遍了!三年前围剿祈魔,上千江湖中人都看到那场大战了,听说是打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啊!打那之后这白衣怒剑的名气算是在江湖上传开了。”
“你还敢叫祈魔,我可听说这白衣可是那祈为才的师兄。叫祈为华!那慕容封好歹也是登天境的高手,就是一口一个祈魔叫的,才被那位把舌头割下来了!要不是那独行道人一剑送终和玄烨尊者跑的快,免不了也得把舌头丢了!”
“你们说,这白衣武功有多高啊?听说这三年他四处游历前,去挑战的登天境高手也有三人,都败了,他会不会已经是自在境的活神仙了?”
“自在境怎么了?三年前听说都有圣人出世了!那天降异相你们还记得吗?”
汐澜国三处环海,四季温和。都说金国的财主,汐澜的美人,均坛的烈酒,相枝的美食。说的就是这汐澜国自古人儿都生的好看。此时汐澜东部正飘着小雪,一白衣.一支剑,一白马.踏着官道在夕阳下向着一座不知名的小城独行。马蹄卷起阵阵落雪。
“糖葫芦!糖葫芦!”
“烧饼,刚出锅的烧饼!皮簿馅大的烧饼!”
这座小城名为沐城,因为靠的偏僻,自古倒是也少有战争。民风淳朴。近些年来风调雨顺城中百姓过得倒也滋润。
西城门的商贩叫卖声不知为何吸引了这牵着马进城的白衣
“师兄,那个是糖葫芦啊!为才好想吃!”
“师兄,你就给为才买一个嘛,好不好~”
“不行,师傅说了,不能再给为才买糖葫芦了。”
白衣思绪飘过,一切仿佛就如昨日。一时有些晃神。
“这位..这位公子。您借过一下,后面还有人得过呢!”
这小小的沐城,从来也少见这么出彩的角色!这身穿白衣的公子,长得如此好看。身姿挺拔,牵着大马。一看就非常人啊!没看这位腰间还别着剑呢吗?肯定是江湖中人!说不好还是大门派的内门弟子!这腰间的剑上雕着龙纹,这雕工.怕是把龙雕活了呢!像发怒的龙要吞人似的。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
这位看城门的官吏还是胆大的嘞。放一般人谁敢与这样的人儿搭话?
“呃...这就过,这就过。”
白衣紧牵着马往前走去.
师弟,你最爱吃糖葫芦了。只要一串糖葫芦你便能笑上半天!要是当时师兄不听师傅的给你买了那糖葫芦该多好?小时候你说想看天下风情,这三年师兄带着你游遍了这四国大江南北。再过六百里便回山了。到时候在师傅坟旁给你也挖个坑!你陪着师傅。到了地府可得好好哄哄这老头。他最喜爱你,你一哄他,他肯定就原谅你了。
思量之间,倒是觉得有些饿了,不知是馋的,还是真的饿了。前面倒是正好有一处挂着灯笼酒楼,刚好打个尖。
“这位爷,里面请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啊?”小儿在门口一看这位爷,就知定是出手阔绰之辈!上前立刻帮着把马牵过来问道。
“把马牵后院去刷洗饮遛,好好涮涮,喂些上好的马草!给我来几盘好菜,再来一坛好酒暖暖身子!”
“好嘞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白衣倒也利索,直想结了账上楼好好休整一晚。
“小二!算帐!”
“来了爷!四盘菜一坛酒,四两二钱银子,承惠您四两银子!”
“呃...”白衣手往怀里一掏,顿时尴尬.
银子呢???这么快就花没了???
“呃...这位小兄弟,你看...我今日出来的匆忙,忘带银子了,我骑马回去取,再给你送来如何?”
这小二也是有眼色之人,这人面生得很,不像是本地人士,可不能让他跑了呢!要不然那喝人血得赵掌柜免不了这个月又要扣我五钱银子!
“客官,这可不行!要不然你就把马留这,您要是跑了我可没地方找去!瞧你衣着打扮也是富贵公子,怎么还要吃霸王餐不成?”
嗯?要我的马?马给你了我骑你回山吗?实在不行,就打吧!打完了抢了马跑呗!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谁能想到,这瞧着谦谦君子的白衣郎心中竟是想的这个?就在这白衣思量之间.二楼传出了声音打断了这二人。
“二小子!吵吵啥呢?老赵又扣你工钱了?”闻声看去,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从二楼楼梯往下走着,这男子让人一看心中便蹦出二字-有钱!穿着青色金钱褂子,脚蹬紫色渡云靴,腰间上好的翡翠挂饰,手腕上带着东海珊瑚串的珠子,看着便是家财万贯的主!
“王员外!”
“见过王员外!”
楼下之人竟还都认识这男子,还都称呼其王员外。可见这王员外人缘还不错。
“王员外!不是,是这位客官,他,他吃饭不给银子!”这小二一看是这财主,连忙迎了上去扶着。
“哦?吃饭不给银子?”这位王员外被搀下楼上下打量着白衣。
“放屁!这位公子怎么可能会差你一顿饭钱?定是公子来的匆忙忘了带银子!”
“呃...是是是。我是忘了银子。这就回去取。”白衣连忙起身
“不必,这位公子,鄙人王有财!和公子当真是一见如故,这顿饭我王有财请了!”这王员外上前抓着白衣的手.“二小子,这一桌多少银子?十两够不够?余下的就算给你跑腿的了!”说着便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给那小二递过去。
“够了!够了!王员外可真是大善人!”这小二喜笑颜开马上接过那银子.
“我与公子一见如故,公子可否能赏脸到寒舍喝口茶?”王员外抓着白衣的手笑道。
“呃...好.那便叨扰员外了!”白衣此时还有些懵,这好人是从哪来的?请我吃饭,还请我喝茶?
说罢,王有财即拉着这白衣上了马车回了王府。道上无话
王府.会客厅
“敢问公子贵姓?瞧着公子不像是一般人,可是那位门派高徒?要前往何处?”王有财说着把一盏茶送过给白衣,又把暖炉往白衣那边递了递。要不说人家王有财是员外呢?就这眼力,又可是那四两二钱银子可比的?
“在下祈为华,自小被师傅带上傲云山,下山已九年,现也要回山了。”
“原来是祈公子是傲云山的高徒,幸会幸会!什么!祈为华?你叫祈为华?你便是那大败三大登天境高手的白衣怒剑祈为华?”王有财大惊啊!祈为华啊!登天境啊!现在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白衣怒剑祈为华!平常听听也就罢了,一辈子也见不着的登天境高人,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缘!善缘!大大的善缘啊!这次可是拣着了,一定要把握住啊!回头便向管家递了个眼神。
“原来王员外听闻过在下?”
“何止是听闻啊。简直是如雷贯耳啊!原来祈先生是这等高人,真是失敬失敬!”王有财此时感觉这是自己一生中最为紧张之刻,有的话该说一定要敢说,有些话不该说,千万不能说!白衣怒剑,一怒可杀人啊!自己无意之间可能还救了那店小二一命啊!
一阵寒暄之后.王有财放下茶杯提了提胆子:“今日与祈先生得见实乃人生幸事啊!先生走的匆忙,王某愿给先生备好盘缠结个善缘如何。来人!拿一千两银票来!”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好的王管家便呈上一摞厚厚的银票。
“这..王员外客气了,这让祈某如何受得”
“受得受得!祈先生有所不知,王某从小便向往你们这些侠客异士,剑出江湖快意恩仇。奈何家境贫寒生活所迫,不得不想讨生活的营生。经营生意十多年倒也小有成就。若是这一千两银子能帮到祈先生,也算王某尽了一些微薄之力了。”
“那..那就多谢王员外了。来日祈某必将加倍奉还。”
“不必不必。祈先生,王某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王有财也是个会趁热打铁之人,说罢一脸紧张之色看着白衣。
我说怎么又是请我吃饭,又是给我送钱,合着是有事求我啊?“王员外但说无妨。”说罢白衣抿了一口茶。
“那我便说了,王某此生已没机会快意江湖,但王某膝下有一独子,已三岁了。生这小子可不容易,那天不知为何大半夜的突然变天,又青又红的,都说是老天爷翻身,吓得人都不敢出屋,接生婆都不敢来,后来还是那酒楼赵掌柜的夫人给接的生。虽然平时有些顽劣但也天真可爱,不知祈公子可有收徒的打算?”
“收徒?不可不可!王员外有所不知,祈某自己四处瞎晃风餐露宿。怎可带个徒弟一起跑?更何况祈某本身也没有收徒的打算,就不误人子弟了!”
“这..那到是犬子无福了。这种事情也强求不得,来来来.喝茶喝茶。”
说王有财失望吗.肯定失望啊,若是有个登天境的师傅,那就是光宗耀祖了啊!登天境的师傅,徒弟能差了?最少以后也是个五品境界不是?整个沐城也就三个三品啊,连个四品都没有。那就是一颗参天大树啊!谁也动不了的大靠山啊!但是说,这种事,能强求吗?人家是登天境!你敢强求登天境?
就在王有财失望之时,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了一个稚童。
这稚童跨过门槛便冲着王有财跑过来,一把扑进王有财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哭到:“爹,爹!红珠姐姐她欺负我!”这小孩刚说完,一个丫鬟打扮十七八岁的丫头也跟了过来.扒着门小声叫道:“小少爷,别闹了。快出来!”
“胡闹!成何体统!没看到有客人在吗?”王有财转头看着白衣,摸着孩童的头笑着说:“让祈先生笑话了,这是犬子,从小娇惯坏了,有些顽劣。”低头喝道:“富贵!还不见过祈先生!”
“见过祈先生。”
原来这小孩叫富贵,王富贵?嘿,这王家这一家子起名还真富气!爹叫王有财,儿子叫王富贵。打量一下这王富贵,小孩儿长得倒是还真好看。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的,大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穿着红色小袄,粉雕玉琢精致的倒是像个小女孩了。
这会儿那个名叫红珠的丫鬟也跟了进来,“见过老爷,见过祈先生。小少爷,不逗你了,糖葫芦给你快和姐姐回后院吧。”
这小富贵拿着糖葫芦倒是不在哭闹,咬下来一块在嘴里哼儿哈儿的笑了起来。
“咦?”
这王富贵笑的可真好看,和师弟笑的一样好看呢.
“王员外,我看这孩子真是讨喜,我突然又想收徒了!”
“小富贵,你可愿拜我为师啊?为师可日日给你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