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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放下包袱

因为上监狱演讲,监区按照规定给了我一等分的奖励。

公示那天,犯人们又聚在一起开始议论纷纷,她们都在怀疑我走了什么狗屎运?连着两个月都是一等分?

监区有不服气的犯人,直接跑到监区办公室报告说:“夏小雨刚来五监区不久?在生产流水线上还不算是生产能手?就因为写了几篇文章和去监狱演讲?你们就给她一等分的奖励?我还听说你们安排她当‘三课’的教员?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监区长严肃地对她说:“你反应的情况我们都了解,我们知道应该怎么做?你出去吧!”

我坐在机台旁,心情非常沉重,改造路上刚刚有点起色,莫须有的罪名和流言蜚语又像大山一样压过来?枪打出头鸟,我现在真正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虽然监区长同意我当文化教员,但我心里明白,这种工作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尤其是每天面对的都是一帮胡搅蛮缠的犯人,表面上都装得知书达礼的模样,暗地里尽搬弄是非。

要想在她们面前做到为人师表,那比登天还难?自己本来文化水平就不高,让我担任教员?真是误人子弟啊!我也只好现学现教了。

‘三课’包括思想道德、法律、技术学习,其中还包括高小、初小、文盲的数学、语文,我们平时不但要学习,到了年底还要进行考试,每人一张卷子,不许偷看。

考试时有各个监区和监狱的领导监督,如果抓到作弊的,直接没收卷子、记名,当月不参加百分考核,到减刑的时侯还要延迟到下半年才给予呈报,所以每次考试的时候,大家都非常的紧张。

我主要教初小的文化课,刚拿回大纲和教科书,不知如何下手?于是,我就找上一届的教员张中静帮忙。

张中静是大学文化水平,能写能算,能说会道。但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经常做一些违纪的事,她没有想到监区会把教员这项任务交给我,心里对我有成见。

可是她的城府很深,一般不会在同犯们面前显露出对我的不满,只是在暗地里和同犯说我如何?如何?

我也不去和她计较那些?因为这次问她大纲和教科书,她都教我怎么写?怎么做?怎么布置作业?说心里话,心里还是感激的,没有必要和她闹得太僵?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最让我头疼的是上课,有捣乱的,有装糊涂的,还有睡大觉的,神态各异、五花八门。

我在上面刚讲完扇形面积公式,接着就问徐红燕:“你能告诉大家?有一个扇形,怎么能计算出它的面积?”

徐红燕惊诧地瞪大眼睛看看我说:“我咋知道?用手也量不出来?再说了,我干机台也用不上这玩意?减刑的时候人家也不用这玩意给你计算减多少?”

我很后悔提问她?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回答的?我也不想和她计较,耐心地给她讲解:“圆面积=半径×半径×圆周率公式是:s=πr2 (π是圆周率约等于3.14、r2是半径的平方)扇形是圆的一部分,所以扇形面积=半径×半径×圆周率×圆心角度数÷360 公式是:s=n/360πr2,记住了吗?”

我知道讲也白讲,因为她们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上面?更可气的是,有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不听课闲唠嗑,唠不明白了就吵吵,吵不明白了就动手。

我倒不强求她们上课能认真听讲,考出好成绩,只是在上课时不捣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可是,有时课讲到一半就有提问的?问题都不是课本里的,真是挺为难人的。

有一次,我布置完作业,顺手先给了别人,徐红燕听说了,气冲冲地来找我,两手掐着腰叫道:“以前你布置完作业都先给我抄,这次为啥先给别人了?等轮到我还不知道啥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吧!到时候我不能按时完成作业,那就是你的原因?”

她的声音很大,车间的犯人和警官听的一清二楚,等大家听明白怎么回事都笑了。

我一直没有吱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我知道和这种人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弹不好了还挨牛踹呢?这一天天的,让她们整的我哭笑不得,这样的人我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心里暗暗骂道:“都是些精神病,这帮人都是从哪抓来的?”

可是,想归想?我还是认真地做好每一次的教学大纲,上课时还是心平气和地教她们。

下课后,包组警官叫我到办公室去,我心里一阵慌张,以前总是犯错误的时候进办公室,这次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包组警官看我紧张的样子,笑笑说:“夏小雨,你现在做的这些监区警官都看在眼里,无论在劳役上?还是当教员上?你的进步得到了她们的认可,可就是有一点:你要积极靠近政府,不要光想着做好自己就可以了,要学会帮助别人知道吗?以后监区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报告。”

我答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心想: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事我知道了没有汇报?应该没有啊?大家每天不都是做着相同的事情吗?干活、吃饭、学习,可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该汇报?什么事情不用汇报?

进监狱的时间也不短了,就是这个没有学会?我不敢问身边的同犯,那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如果同犯知道我问话的目的?那我今后的改造路就会更加艰难。

我的心事躲不过王丽杰的眼睛,她对我说:“小雨,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只要我能帮助会尽全力帮助你?你这个人心里挂不住事情,脸上都表露出来了。”

我不知从何说起?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王丽杰,就是怕我干不好,又会连累到她。

王丽杰非常理解地握了握我的手,她心里明白在监狱里,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即使是好的朋友?也不能把实底透露出来,这也是劳役的需要。

‘三课’教员、通讯员这两种工作,每天我都忙到下半夜两、三点钟,早上六点照常出工,我的身体有点吃不消了,在一次狱政科点名时我晕倒了,同犯们把我抬到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苏醒过来。

想着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心里非常难受,监狱里各种各样的压力,真的能把人的意志力打垮,我不能就此倒下去?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为了自己和家人也要站起来,不能被她们的压力所打倒。

第二天,我还是坚持出工,就怕休息半天,到月底百分考核时会扣基础分,本来挣分就不容易。

到了车间,看着那些坐在自己机台前忙碌的同犯,想着来五监区的种种事情,从投料员、兜结小组长、同一道劳役、教员上课,没有一个人、一件事是对我有利的?

我的刑期还很长,再和她们在一起牵扯?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惹不起你们我躲的起吧!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已经让我彻底地看清,如果监区里有一个的积极肯干的人,同犯们都会想方设法的打击你,绝对不会让你超出她们的。

经过几天的考虑,我认为是自己该放下一切的时候了?监狱里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只要积极肯干,付出总有回报。

过了两天,正好是监区长值班,我把写好的一封信交到她手中,并且要求调离五临区。

监区长问我为什么?我把分到五监区以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委屈的泪水使我泣不成声。

监区长听我说完以后,很诚恳地对我说:“你是我当监区长以来,第一个要求调队的?我个人认为,也许有时监区的决定没有如你们的心愿,但我保证无论监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们能好好的改造,你回去再好好的想想吧?如果想不通再来找我。”

回到监舍,我趴在床上痛哭流涕,监舍的犯人象征性地来安慰我几句,王丽杰也来了,果断地对我说:“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刑期还那么长,觉得自己承受不了那么多的压力可以放下?都说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再说你调到别的监区还不是一样?有犯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好好安下心干吧!困难都是暂时的,挺挺就会过去的。”

我想想她说的话也对,监狱都是一样,以前在打包车间的时候不也是坎坎坷坷的吗?

王丽杰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坚毅的眼神看着我,在她鼓励的目光下,我鼓起勇气点点头。

我决定继续在五监区接受改造,只是每天的生活方式不再盲目无标了,申请不再当教员、通讯员、监区已经批准了。

我顿时感觉人轻松了许多,不用在思前想后,每天大脑都在不停地运转,就怕忘记了什么事情?

现在好了,每天把自己的劳役干好,饭吃好,觉睡好就可以了,这不是我的思想退后了,只是自身的承受能力实在有限,不再去盲目的追求那些遥不可及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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