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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归来

唐辞嬅背着左霄回到秘密基地后,便径直去找七葵。

七葵坐在角落里,四肢依然被铁链束缚着,她瞥了一眼被唐辞嬅放在床上的左霄,神情莫辨。

左霄躺在床上,分明是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他浑身上下布满了刀伤,胸膛、手臂,脖颈,脸颊,都是血肉碎屑。

唐辞嬅突然在七葵面前跪了下来,啜泣不止:“七葵姑娘,求你救救师父吧!”

七葵平静地说道:“他已经死了……”

唐辞嬅拼命摇头:“不,他没有死——只要你肯为师父暂时维持生命,等那只蛊王自己跑回来,师父就得救了。”

“那只蛊王去了哪?”

唐辞嬅将左霄独自一人前往杀揽兰堂主,而她一路尾随,最后趁三位堂主心神巨震时,操控所有幻狐,利用幻术救下了左霄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七葵。

“师父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师父知道,两王狐相斗,必有一死,而我的幻术根本比不上揽兰,所以,他杀了揽兰,这样,我就不会牺牲……”唐辞嬅悲切地说道。

七葵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莞尔一笑:“要我救他可以,你必须将他如何在苗疆习得蛊术、驯服蛊王的事情详细告知于我。”

这些日子七葵观察得很清楚,左霄体里的蛊王根本没有完全驯服,每个月都会反噬一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要救左霄,但不能白救,至少要知道左霄所有的经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样,左霄才不会对暗渊阁形成致命的威胁。

唐辞嬅愣了愣,没想到七葵会这么快答应,更没想到七葵会提出这么古怪的要求。

但为了救左霄,她还是点头答应。

七葵身上的锁链被唐辞嬅解开,然后,唐辞嬅向珙珙要了些热水、剪刀和干净的布,又让珙珙按照七葵提供的药方去抓药。

七葵一点点擦拭着左霄身上的伤口,她用湿布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渍时,左霄脸上的皮肤渐渐发皱卷曲。

她轻轻地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周玥的真实面容比左霄的那张人皮面具要乖巧许多,尤其是他闭上眼时,将眼底的波云诡谲全部掩去,纤长的睫毛像一把羽扇,神情安静温和,五官依然精致,却没有人皮面具美得那么邪气、锋锐。

她为左霄处理好外伤之后,便让唐辞嬅和珙珙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七葵和左霄,七葵毫不犹豫地拿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

眨眼间便到了正午,唐辞嬅听到七葵的呼唤,回到了房间,她发现七葵的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疲惫至极,说话也有气无力。

“我需要睡一觉,等我睡醒后,你便将左霄的经历告知于我。”

***

左霄原名周玥,是旭国太傅周方的幼子,亦是旭国最后一位丞相。旭国走向灭亡后,周玥被打入死牢,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当中,唐月朝逃亡北漠,萧无言被困死于崂山,还有朱谧、薛思思等老臣也已被处死。

周玥的兄长周昭以及周玥的好友兼姐夫清赫助岚国皇帝择沐景登基有功,他们共同请求择沐景放周玥一条生路。

于是周玥被废去武功,施以黥刑,流放到了苗疆,并被勒令永生不得回岚国。

在流亡途中,刺客接踵而至,周玥好几次死里逃生,都是因为那些曾经受惠于他的江湖侠士的拼死保护。

他终于进入了苗疆境域,苗疆瘴气弥漫、毒虫遍布,而他武功全失、体质孱弱,没过多久就中了蛇毒,即将奄奄一息时,一个神秘人现身救了他。

那个人不仅救了他,还告诉了他很多关于旭国灭亡的真相,比如伶舟起和七葵的阴谋,择沐景和伶舟起的关系,以及段瑾的下落。

他怀着滔天巨恨,拜了苗疆蛊王为师。

他朝乾夕惕地学了五年,本来应该再等三年,等完全驯服体内蛊王后,接替他师父的蛊王之位。但七年之期将至,他怕来不及培养势力去保护段瑾。

蛊王至毒,如果没有完全驯服,需要用苗疆九十九种特殊药材制成的药丸压制蛊毒,但有一种草药,唤作“千血藤”,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峭壁上,一千年才出一株,极其珍贵难寻。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株“千血藤”,为了让师父同意他离开苗疆,将其献给了师父。

所以,他服下的是只有九十八种药材制作而成的药丸,并不能完全压制住他身上的蛊王。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苗疆。

神秘人曾嘱咐他前往北漠寻找一个人,并告诉他,一旦找到那个人,他将如鱼得水,后来,他找到了唐辞嬅和唐月朝。

他与唐辞嬅等人来到了浮图城,据说,浮图城是前暗渊阁阁主伶舟起最喜欢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富庶安乐,宛如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伶舟起曾经命令暗渊阁的人不准随便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杀戮,故此地是苗疆北漠之外,暗渊阁染指最少的地方。

当时的浮图城城主左霄虽治城有方,但品性恶劣,暗地里残害了无数男女,周玥看中了左霄身上的权势地位,神不知鬼不觉地李代桃僵。而唐辞嬅则刻意地接近左桡。

来到浮图城的第一年,周玥身上的蛊王开始反噬,蛊王既吸取他身上的生机,又维系着他的性命,此刻的他,外表光鲜亮丽,躯壳已经形同腐肉。

从辛丘与段瑾进入浮图城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周玥的掌握之中。

***

蛊王不知在何时回到了左霄的体内,次日晚上,左霄苏醒,一睁眼就看到了背对着他坐在床畔的七葵。

他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我现在是第三次死了。”左霄眼里闪过一丝自嘲。

七葵缓缓回头。

左霄的目光坚定、残忍、释然。

第一次,在苗疆,死去的是太傅之子、旭国最后一个丞相周玥。

第二次,在河边,死去的是浮图城城主左霄。

那这一次,死去的又是谁呢?

这一次,死去的是周玥心中对仇人的最后一丝不忍。

那个曾向他伸出手的明媚可爱的女孩,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她一直都是眼前这个,害他国破家亡,害他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以自毁身躯为杀敌方式的怪物的女子。

两人无言地对视着。

唐辞嬅冲进房间时,便看见了这一幕,一人阴沉乖戾地注视,一人淡淡地沉思。

“师父!”她哽咽着扑入左霄怀中。

左霄笑了笑,脸上的阴沉乖戾一扫而光,柔声道:“嬅儿,我没事……”

“师父,你以后再也不要随便扔下我了,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胡闹!你的生命弥足珍贵,怎可随意抛弃?”

两人亲昵地互诉衷肠,周围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七葵淡淡地开口:“周玥,你可知,唐辞嬅为了你,一人独闯敌营?”

唐辞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左霄一怔,随即嘴角嘲讽地上扬:“你怎么会管这种闲事了?”

七葵起身,离开床畔。

“出于好心,给你提个醒罢了……”

***

一队马车辘辘地向着东方行驶,惊起了路上的无数灰尘,尘埃弥漫在半空中,从高空看去,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巨蟒。

七葵从马车上醒来时,便看见段瑾坐在她身旁。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

那天左霄苏醒后,便组织剩余的部下,带着段瑾等人逃往东边的仙雾林岛。

期间,为了省却诸多麻烦,左霄给七葵下了“嗜睡蛊”,虽然她体内的凰珠之血有解百毒的功效,但遇到蛊虫一类的毒物,还是需要很长的缓冲时间才能解除,正如她之前中了“相思豆”一样。

因此,这段时间她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七葵这时候醒来,完全是段瑾的意思。

他想要和她谈一谈。

可看到她醒来,段瑾却一言不发,心中苦涩至极,连开口都变得极其艰难。

倒是七葵先开了口。

“陵瑾,我于你有血海深仇,若此时不杀我报仇,终有一日你会后悔。或者,你也可以拿我跟暗渊阁交换,以求取一线生机,但那样,你便是忍辱偷生,无法报仇了。”

段瑾苦笑,讽刺道:“利弊权衡,你倒是挺为我着想。”

七葵淡淡一笑:“毕竟,你是段瑾。”

段瑾是辛丘的师弟,陵瑾是七葵的仇人。

“就为了那么一个人,你杀了我的家人,灭了我的国家……”段瑾颤颤巍巍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恨。

那个人,自然是伶舟起,唐月朝和刘之煜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可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想要从她口中得出答案。

“世人皆觉得,我之所为,全是为了阁主,其实不然。”七葵说这句话时,瞳孔一缩,眯了眯眼睛。

段瑾猛地退后一步,震惊到无以复加,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与“淡漠”截然相反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锲而不舍、痴迷不悟以及贪得无厌。

至于不舍什么,不悟什么,贪念什么,无从得知。

“五岁那年,我和母亲坐在悬崖上看云海,母亲问我,你看到了什么?我回答,我看到了好多好多的云,永无尽头。母亲问我,还看到了什么,我一脸茫然。于是,母亲将我独自留在悬崖边,三天三夜,我不吃不喝,惶恐不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变化莫测捉摸不透的云雾,我害怕我会被风吹走,被那些云彩化作的野兽吞掉,或者掉入深不可测的暗渊。三天后,母亲终于回来了,她重复了那个问题,我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但我知道,如果我回答得不好,她依然会把我留在那里,于是我强撑着回答,我看见漫无尽头的云海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暗渊,令我感到害怕以及……期待。母亲还是不满意,但这个回答已经比之前那个好多了。只是多了‘期待’一词,她就觉得有希望培养出我的野心。她跟我说,七葵,你要努力成为那个可以翻云覆雨的人,这样,你就不会被云海迷惑坠入深渊。渐渐地,我便成为了这种人,我希望掌控一切,我追求权力、自由、安全感。”

段瑾并没有从唐月朝等人口中听到七葵的童年往事,他们只知道七葵是伶舟起从魔教带回来的,除了伶舟起,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

“与阁主携手并肩,一起完成那些事情,可以满足我的野心,并不完全是出于情爱。”

段瑾愣愣地盯着七葵,陷入回忆的她,一丝忧伤一丝怅然,惊人的清醒,以及眼睛亮闪闪地发着光芒的激动渴望,像生长在悬崖边上吸风饮露不顾一切代价与周围同类争夺养分的野花,而不是他曾经以为的辛丘是生长在高山之巅的与世无争遗世独立的白兰。

段瑾回忆如意谷的辛丘,明明是那么无欲无求的人,为何恢复所有记忆之后,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他当然看不懂七葵。

连伶舟起都曾问过七葵究竟想要什么。

终有一天他通过另一个人明白了,于是他说,她想要的东西会毁掉她。

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了那个七葵无比珍视的人。

因为那个人是世间唯一一个懂七葵,并且愿意用生命去成就她的野心的人。

从那以后,七葵至死都被困于暗渊阁。

“如果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当回辛丘,陪我去仙雾林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段瑾终是忍不住问。

七葵严肃认真地直视他的双眼:“不可笑,但不理智。”

“无论是杀了我,还是拿我跟暗渊阁交换,都要比这个选择好。”

段瑾还欲说些什么,就在这时,马车剧烈摇晃,外面传来左霄的大喊。

“暗渊阁的人追上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段瑾拿着长剑冲出了马车。

前往仙雾林岛的路上,屹岸、涉汀与织芷堂主带着暗渊阁的人突袭段瑾一行人。

战况十分惨烈,织芷不惜一死也要拦着刘之煜,而左霄又重伤难行,暗渊阁人在屹岸和涉汀两人的指挥下,几乎令左霄三百多名精锐部属全军覆没,而暗渊阁也损失了七十多人。

在战斗过程中,唐辞嬅的幻狐死了十三只,只剩下一只幻狐王以及两只普通幻狐。

幻术趁人脆弱不堪毫无防备时施展能发挥最大的功力,之前唐辞嬅就是在屹岸等人过于悲恸时操控了所有幻狐施展幻术,才能救出左霄,可今日暗渊阁的人有备而来,暗渊阁准备了专门克服北漠幻术的“破幻曲”,这是几百年来深受北漠狐人所困扰的有识之士所研制出来的三十六首曲子,分别应对不同的幻境,武功内力和演奏能力越强,克制幻术的功效也越明显。

唐辞嬅应对得有些吃力,操纵幻狐不能分心,段瑾和唐三只亦与暗渊阁人打斗得难解难分,使得一名暗渊阁人趁虚而入,朝着唐辞嬅的背影射了三箭。

死的人不是唐辞嬅,而是唐月朝。关键时刻,他替她挡下了三箭。

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五颜六色摇曳多姿的野花全部被鲜血染红,地上遍布着断肢破肚的尸体。

段瑾正跪在左府管家莫祁的尸体面前,他咬着牙想要举起手中的长剑,却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最终双手无力垂下。他身边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在敌人刀光剑影中,处处血肉横飞,他与身旁的唐三只一样,身上伤痕累累。

唐辞嬅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狂吐鲜血的唐月朝,摇摇欲坠。

她悲痛欲绝地大喊:“爹!!!”

唐月朝的脖子被利箭深深刺穿,他正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他看着唐辞嬅,伸出了手,嘴巴张阖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然而,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唐月朝脖子上的箭刃像死神的镰刀,带给她深深的绝望与悲恸。

唐月朝焦急万分,他一直努力想要说些什么。

唐辞嬅含泪地握住他的手,哽咽道:“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唐月朝听了唐辞嬅的话,扯了扯还在不断涌出鲜血的嘴角。

嬅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

那一年,衣衫褴褛却难掩清贵气质的落魄公子牵着一个粉色衣裳扎着两角辫的女孩,在广阔无垠的金色沙漠中踽踽独行,在沙地上投下一大一小的两道影子,天地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公子温柔地看向女孩:“嬅儿,爹爹带你来到娘亲的故乡了,嬅儿欢喜吗?”

女孩嘟起了嘴:“爹爹,我不喜欢娘亲,我不要来这里,我好饿好累啊!”

“嬅儿为什么不喜欢娘亲?”

“娘亲对爹爹不好,她总是责骂爹爹!”

“傻丫头,那只是娘亲不懂如何表达爱而已——嬅儿以后如果爱上一个人,一定要勇敢地表达爱意啊!”

“那爹爹爱娘亲吗?”

“很爱很爱!可是当初我做不到完全信任她,更不敢将我和陛下他们的计划告诉她,导致她对我产生误会,最终离我而去,或许,我也不懂爱吧!”

“爹爹不要难过,嬅儿会爱你的!”

“爹爹也会爱嬅儿,就算放弃生命也在所不惜。”

唐月朝的双手蓦地垂下,接着双眼也缓缓闭上。

唐辞嬅仅剩的三只幻狐围在唐辞嬅周围咕咕地叫着,仿佛也能读懂她的悲痛欲绝。

最后只剩下段瑾、唐辞嬅、唐三只、刘之煜,以及待在另一辆马车里寸步难行束手无策的左霄。

屹岸冷笑不止:“我要你们所有人为揽兰陪葬!”

“你们不是想保护陵瑾的安全吗?我偏偏要让你们看着他死在你们面前。”

屹岸闪电般来到段瑾面前,对着他胳膊的方向,剥皮刀落下。

鲜血溅在屹岸的脸上,伴随着的还有段瑾凄厉的喊叫。

段瑾的右臂生生被砍断,他的随身佩剑也掉落在地。

“你知道你的父皇是如何死的吗?”

“你何其有幸,能与你父皇一样的死法。”

“我会一步步砍断你的左手、左脚、右脚,把你变成人彘,带回暗渊阁。”屹岸残酷地笑着,沾染鲜血的面容狰狞可怖。

唐三只想要上前,却被涉汀一脚揣开,吐出一口鲜血后昏迷过去。

刘之煜看到这一幕,对着织芷重重拍了一掌,再不与她僵持,就要过去救出段瑾。

织芷大口喘着气,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她不甘地对着刘之煜的背影大喊:“你这个笨蛋,你以为凭借你一己之力,就可以与暗渊阁,与整个朝廷作对吗?”

“为了南宫姹芜,你做的还不够多吗?更何况,南宫姹芜自己都放弃了,她最后自刎而死,不是已经说明她也知道陵瑾难逃一死……”

“放下吧哥哥,这是陵瑾注定好了的宿命,无人可以更改。”

听到南宫姹芜的名字,刘之煜的脚步顿住。

“放开陵瑾!”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道虚弱至极却坚定有力的声音,众人朝着马车方向看去。

一个有着皎月的容颜,却有着罂粟的气质的黑袍男子掀开了马车车帘,他纤长白净而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一个青衣女子的脖颈上。

他勾了勾嘴角,嘲讽而不屑:“如果不想你们的天命师死的话。”

织芷目不转睛地盯着青衣女子的脸。

青衣女子垂下眼睑,看起来平静而淡然。

而屹岸与涉汀却盯着黑袍男子。

“七葵……”

“周玥……”

三位堂主几乎同时开口。

屹岸有些震惊:“想不到不仅诗月公子没死,连云荷公子也苟活了下来。”

“如果再找回失踪多年的天命师,那就更好了。”涉汀看向织芷,“织芷,她真的是天命师吗?”

唐辞嬅注视着左霄与七葵的方向,感到有些意外,她明明记得,七葵和左霄分别位于不同的马车,而左霄寸步难行,也就是说,是七葵主动送到左霄面前当人质?

七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织芷眼里波光流转,声音有些颤抖:“是你么,七葵?”

在暗渊阁中,七葵作为天命师,一直保持着神秘感,偶尔出现在公众场合,也是戴着面具。可以说,暗渊阁见过她真容的人寥寥无几,而织芷便是其中之一。

织芷之所以见过七葵,得益于另一个人——林梓明。

林梓明原本是织芷手下的得力干将,亦是暗渊八使之一,在暗渊阁前途无量。

他这个人生性风流野心勃勃,仗着自己是天命师七葵的知己好友,在暗渊阁争权夺利,妄图将暗渊阁的势力分裂出去自立门户,最终树敌无数,被阁主所不容。

他为了保全性命,将七葵从暗渊阁虏走。

当时织芷与阁主一起去捉拿林梓明,也无意中看到了七葵的真容。

七葵看向织芷:“好久不见……”

织芷心情极其复杂,她一直以为七葵随阁主而去了,没想到,七葵落到了前朝余孽的手中。

织芷无奈而严肃地对屹岸和涉汀说道:“不要轻举妄动,这些年阁主一直在寻找七葵,带她回暗渊阁或许比活捉我哥哥还重要。”

屹岸和涉汀对视一眼。

屹岸感觉恶心至极:“这不许那不许,我们还擒什么逆贼!直接回暗渊阁领罪得了!”

但即使这样说,他手中的剥皮刀终是没有继续落下。

众人就这么对峙着。

段瑾在泪眼朦胧中望向七葵,眼中有不解,有哀伤,有怨恨。

“只要你们暗渊阁放过我们,我便将天命师交还给暗渊阁。”左霄冷冷地说道,“陵瑾如今已成了废人一个,对岚朝的江山构不成任何威胁。”

涉汀和织芷朝屹岸点了点头,屹岸的目光在刘之煜和段瑾身上转了一圈,忽然笑了。

“要我们放了你们,可以。”

屹岸接着眼也不眨地斩断了段瑾的左臂。

“啊!”段瑾凄厉的哭喊响彻云霄。

接着,在众人来不及反应时,屹岸斩断了段瑾的双腿。

此刻的段瑾,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

唐辞嬅想要冲过去,却被暗渊阁的人拦住。

双方再次打斗起来。

刘之煜义愤填膺地指责织芷:“对一个孩子这么残忍,你们还是人吗?”

织芷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轻声说道:“这些人杀了揽兰,这样已经很便宜他们了。”

段瑾最终还是痛得昏迷过去。

七葵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屹岸提着段瑾走向七葵的马车。

暗渊阁的人将唐辞嬅和唐三只松开后,唐辞嬅含泪将段瑾的四肢以及昏迷的唐三只抱在怀里,亦走向自己所骑的马。

屹岸与左霄目光对视着,就在这时,一阵喧闹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草原高坡处,出现了一群杀气凛凛的铁甲军。

铁甲军当前是一辆奢华牢固的马车。

一个女子掀开车帘,踩着奴仆的身体跳下了马车。

她一身红色翠烟衫,散花水雾牡丹百褶裙,外披黑色锦袍,头戴珠翠步摇,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雍容华贵。

女子的目光悠悠地扫向四周,当她看到左霄时,眼眶忽然便红了。

“阿玥……”

左霄静静地看着她,神情毫无波动。

倒是七葵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屹岸、涉汀与织芷看着那些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铁甲军,不由皱起了眉。

涉汀缓缓开口道:“清秋侯卧病在床,清秋世家的兵符便到了清秋主母身上,这应该便是清秋世家赫赫有名的铁甲军……”

屹岸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看向女子:“周夫人,您竟敢调动清秋世家的军队庇护前朝余孽,这可是谋逆罪啊!”

“只要把你们都灭口了,谁知道本夫人犯了什么罪呢?”周韶之朱唇轻启,云淡风轻地说出要杀人灭口的话。

“呵呵,”屹岸冷笑着问左霄,“既然你的援兵到了,那想必你就不打算跟我们做交易了吧?”

左霄抬眼,定定地直视屹岸,眼中炽热的光芒触目惊心。

“阿瑾我必救,七葵,我也不会放手!”

说时迟那时快,段瑾的衣襟上忽然爬出了一条绿色的蜈蚣,蜈蚣张口就要朝着屹岸的手咬下去。

屹岸连忙松手,与此同时,左霄与七葵的身后,迅速飞出了一道身影,提着利剑刺向屹岸的门面,屹岸后退一步,就此离开了左霄的马车,而重伤昏迷的段瑾则被左霄放进了马车里面。

刘之煜见此场景,立刻飞身来到左霄的马车上面,驾车准备离开。

所有挡在刘之煜面前的人不是被刘之煜一剑刺杀,就是被追赶上来的唐辞嬅和醒来的唐三只击毙。

周韶之带来的铁甲军投入战斗中,拖延了暗渊阁人的脚步。

而那个一直藏在左霄的马车里,最后出来偷袭屹岸的人也很快被屹岸斩杀。她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欣慰地闭上了眼:“主上,珙珙先走一步了……”

珙珙,就是那个之前照顾过七葵的女孩。

周韶之站在高坡上,眼含热泪地看着左霄等人离去。

“阿玥,这是姐姐最后一次帮你们了,为了晨儿,我不能再让清秋世家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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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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