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若是一世,时光冉冉,岁月匆匆,世事轮回,不知情去何方,心向何处?一曲悲歌在为谁吟唱?是谁,遗失在谁的世界?是谁,把谁彻底的遗忘?谁的红尘,又是谁的伤?多情自古空余恨,何必一往情深?让寂寞凝成了寒霜,化作眉头一抹的彷徨。世人都夸彼岸花美艳,可你可曾看懂它的忧伤?
“嗨,霜儿!”竹影绰绰,繁星点点般的白色小花伴着青翠的竹叶,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一蓝一紫的两名少女在石子路上言笑晏晏,“你是要为哪位贵人送糕点啊?好香!”
“这是樱花古榕糕,可是给女帝送的呢。素雨,我可得赶紧走了。”霜儿似水温柔,妖艳魅惑,因此比别的女婢更加得宠。
“嗯,好吧。要是醉霄阁(青丘‘皇宫’里唯一能吃饭的地方)里有昆仑挽歌送的小吃的话,记得告诉我啊!”原本想偷尝一块的素雨吓得缩回了手。“好!再见!”霜儿踏上了杂草丛生的石子路,消失在尽头。素雨忙着去给浣衣局送衣服,也匆忙离开了:“真是的,一路连个八卦都没有,没劲儿,这让我们这些婢女怎么活啊。”
“你是谁,来这作甚?”守在狐狸洞前的两个侍卫警惕地看着来送糕点的霜儿。霜儿则在背后偷偷施了个术:“风巽——魅惑葬天!”她全身上下散发着淡粉色的光芒,把侍卫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霜儿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芊芊玉手利用探知术把自己易容成其中一个侍卫的模样,方便进去通报。她的底细并不简单,女帝的侍卫又太过机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女帝万福金安,这是醉霄阁补上的糕点,女君饭点时没去用膳,便命我送来了。”霜儿把樱花古榕糕放置在一个有些年头的木藤桌上。正欲开口,却被本上神抢了先:“先去帮我倒杯茶吧。”“回女帝,狐狸洞里只剩酒了,不如霜儿帮您到街市上去买?”她似是知道我不会现在让她去,所以很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不必多说,我自有安排。”本上神盯着那三块泛着淡淡香气的樱花古榕糕,好一会才开口,“那个,这樱花古榕糕就赏你了,青丘最近,可有什么大事?”
“当然有啦!听狐帝说,他打算把女帝您嫁给南宫神君呢!不过好像南宫弋大人似乎背叛了家族,逃到魔界了,天君震怒,所幸没什么动静。”
“南……南宫弋?他到魔界了?!”
“是啊,女帝恕罪,奴婢多嘴了……”
霜儿邪魅一笑,呵,总算说到点上了,还好没露出什么破绽。不过嘛,在诸多神仙中,这个南宫神君是最逍遥自在的一个。别说族中事,就是现任天君的大事也从不过问。现在倒好,背叛五族,助魔族逆袭崛起。简直比那些浪荡公子还要可怕。但别的不说,实力、相貌他还是有的。
不行,本上神虽然不才,但也绝对不容许我堂堂女帝的夫君是这种人!再说了,女帝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若非要嫁人,可是要退位让贤的!不对,等等,天君震怒,没有派兵。子夜鸟一族也丝毫没有动静。魔族确实逐渐崛起,以南宫弋的脑子,必会卧底一些时日。不对,肯定不对。
霜儿十分满意地离开了,正撞上她事先安排好的局面。潇湘谷的南乔匆匆走进,满头大汗:“小女南乔,见过女帝!求女帝开恩,救救我家主上!”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寻思。不错,是湘灵家的女婢。
“放肆,胆敢不经通报擅闯狐狸洞!”立在一旁扇风的慕容涟斥道。本上神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接着说了。
“你家主上到底怎么了?紧张兮兮的。”我漫不经心地问。
“她,她被诬陷挟持南宫神君南宫弋,已经要严刑逼供了!”
“什么!她在哪?”
“九重天地牢。”
“这个湘灵,昨天不还好好的吗?她怎么招惹上青影白玉蛇家族了?可千万要撑住啊!来人,让慕容涟把家伙事儿拿回来,应战护主!还有,赶紧把白灵玉给我召回来,代君当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知道,天君势必在隐瞒什么。湘灵的确是最好的替罪羔羊。而此时来通报的却是南乔,说明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九重天,南天门。
“何人!”两个天兵把长枪(看南天门用的冷兵器,附有元炁)一横,大喝道。霸道女帝不发威,你当我是温柔太上皇啊,本上神毫不留情地气场全开:“青丘女君,也是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能拦的?!”那两个天兵天将被我的阵势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退到两边。真是的,九重天怎么哪都是“坏木头”。
“湘灵,撑住啊,等我!”我以最大的元炁释放发动“月逐残影”(指的是发动元炁以便快速移动的基本法术),火速赶往地牢。
果真,即便到了地牢也会遇到几个木头桩子,死也不让我进去。
“无天君号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本上神乃五帝之一,东荒的女君!不跟你们比,就跟那天君老子比。论职位,他得对我行三拜九叩之礼;论辈分,他得唤我声姑姑;论年龄,他还得唤我声祖宗。就算是那天净沙老头又有何能耐跟我讲条件?别忘了,你们九重天欠青丘的债可是尘封在那一一没有兑现,你们几个杂碎还不给我让开!”要不是地牢的打造会把仙术全部抹杀掉,本上神才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呢,“该死,来地牢竟忘带紫耀石(一种可以屏蔽抹杀仙术的空间的矿石)了!”
湘灵被玄铁绑在石头上,绿光从错综复杂的地缝冒出,显得格外阴森。湘灵是土属性元炁,上次动用白真的火属性元炁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火生土,自身不会有损害。火克金,金生水,我的水属性元炁得不到补充,是个好法子。而现在,地牢以木克土。眼看一鞭子就要落下,我毫不犹豫地飞身跃起,挡在湘灵面前。
“啪!”
九重天的鞭子带有毒素,格外的疼,仿佛在承受噬心之苦,若不及时医治,即便是神仙,也会不治身亡。果真,一鞭下去,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紧抱着湘灵,咸涩的泪水滴在湘灵惊心怵目的伤口上,以致她止不住地呻吟。狼狈不堪的不才本上神连忙擦干眼泪,鞭子紧接着打了两下,那个尖嘴猴腮的行刑之人耀武扬威,洋洋得意:“我们只是奉旨办事,女帝,您非要硬闯,就可怨不得咱们了。”
小厮拿来一张弓和一筒箭,恭恭敬敬地递给刑官。竹筒上刻着一个“毒”字,弓上则刻着“力”字。应该是青影白玉蛇云家的“特产”。看这架势,是准备动用其他刑罚。我僵硬地转过身去,咬着牙一步一步,趔趔趄趄地走向刑官,紫眸中透着纷飞的火光,映透所有仇恨。刑官似是被吓到了,连忙发箭。
“嘶!”第一箭,血泪惊变,箭中小腹。我紧咬牙关和唇舌,尽量不发出声音。带着仇恨,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走。
“呃!”第二箭,凄风苦雨,伤至左肩。喷一口鲜血,牙关唇舌也因为狠咬导致溢出鲜血。差点儿跪坐地上,视线模糊,却并未扰吾之意志。
刑官已经吓傻了,叫到:“还盛世,祭仙灵!这是湘灵的命运,你不能杀我,你不能阻止天命!”他手抖的厉害,毒箭颤抖着从身边呼啸而过。竟阴阳差错地射断铁链,湘灵无力地趴倒在地上。“啊——”我暴喝一声,从身体拔出两支箭,狠狠地插入刑官的身体。
“水坎·鬼影迷踪,二曰速!”话音刚落,一道炁刃和一道人影即刻出现。先是把牢里小厮解决掉,又是湘灵消失,本上神则是像死鱼一样被扛在肩上。“素雨……”我呢喃一句,痛昏过去。
慕容涟逃出地牢,又跟着一旁接应的素雨逃到了孤岚镇。孤岚镇是平民镇中最富有的地方,也是唯一可以重铸璇珠的地方。那里信息流通极快,五行元炁充足,动起手来也并非没有胜算。再不济,也足以撑到援兵赶来。
“驾!吁——”五百天兵天将如期而至。“***,竟都是天君亲信!”慕容涟爆了句粗口。素雨一言不发,倒显得文静许多。
“别在那装柔弱了,上啊!”慕容涟怒骂道。
“上?”素雨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又看了看慕容涟,傻乎乎地问道,“上哪?”
慕容涟彻底爆了,但一看到素雨那张银盘似的秀脸,火气熄了不少:“算了,你赶紧想办法保全女帝,我勉强让咱俩脱困。此战贵在神速,不得恋战,保命便可!”
“好!”
“青丘联合潇湘谷即湘江挟持我朝重臣,恐吓天君,还不给我拿下!”领头的狐假虎威,好不威风,“本将军的话就是军令,违抗军令者,斩首不留!”
“等等!墨千雪是帝,弑君之乱臣贼子,斩!我和湘灵是七星阵之一,我更是五大阁主之一,弑五族神位者,通论魔族奸细,斩!素雨乃帝君侍女,以下犯上者,斩!湘灵即湘水守护神,杀境地守护者,斩!吾乃紫影四翼虎慕容家公主,女君乃九尾天狐墨家神女,灭五族嫡亲血脉者,斩!还有,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挟持南宫神君了?诬陷上述五者,斩!吾有天君亲封‘九宫免罪令’,违抗法旨(神仙的圣旨)者,斩首不留!你们都是明白人,在我们神仙的世界里,所谓的‘斩’,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方乃当众处刑三日,贬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慕容涟这一番话,再有胆量之人,也不敢上前。素雨确为她争取到了保全女帝的时间。
“水坎·云梦之门!”素雨发动可穿越时空的招数,叹息一声,“女君,祝你好运。”
“南宫神君,我陪不了你了,这次卧底任务是最高机密,多加小心。”
“莫急,莫急。与其在这离别,倒不如先把情况都摸清楚了。我先到别处查探一下,然后填饱肚子再分开。风逸晨,是我们对不起你,只可惜,计划完成之前,你再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没事,能活着就好——咕噜噜……”贴身侍卫风逸晨摸着肚子,尴尬地笑了笑,“神君,能不能先填饱肚子啊?”
“等等!”南宫弋把手放在地上,展开探知。“还等啊!”风逸晨给脸不要脸地抱怨着,“再等我就要饿死了!”南宫弋丝毫不理会,往一旁的山崖跑:“有很强烈的元炁反应!在南边!快走!”“喂!神君!南宫神君!这叫‘走’啊?连‘月逐残影’都用上了!哦,不好意思,等等我啊!”风逸晨下意识地捂住嘴,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可不想再这么伤感的日子里被扣上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位绿衣女子满脸愤怒愤怒地看着眼前的慕容涟。“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慕容涟脸上仍挂着欠揍的笑容,还故意挖了挖耳朵。绿衣女子就差打她了,还好被在一旁满脸纯真的素雨奋力拉住:“我问你女帝到底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慕容涟“无辜”地耸耸肩。
绿衣女子是谁很好猜,白灵玉嘛!两个五族嫡女以女婢的身份为了知道青丘女君在哪里而差点动武,这种情况,啊不,这种场面一生可不一定能遇到第二次。
白灵玉腰间佩戴温润精致的玉环,上面刻着一个细致生动的凤凰图腾。一身荷花样式的浅绿色装扮,领口样式宛若绽开的荷花,下身开叉的荷花裙,似是要飞走的金蝴蝶腰封。黑色齐刘海,绑着马尾,马尾及肩,双腕处戴一翠绿玉镯护腕。腰间用红绳挂着一个小巧轻便的竹笔筒。清秀的面庞,粉装玉琢。
白灵玉向来温柔大方,平易近人。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火药味十足。在平常也算是外柔内刚,聪颖细腻,率真善良,一丝不苟,且富有同情心的好同伴。可战斗中有时候也会展现出犹豫、怯懦的一面。从豆蔻及笄到碧玉少女,已经经历了过多的磨练,人生,又何尝不是一样呢(白灵玉:喂喂,作者马屁拍大了)?
北风呼啸,寒风凛冽,不才本上神如同断了线的残破风筝,在枯木上接受狂风疯狂的洗礼。谁能想到,用我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的弋哥当时不知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就把我提溜回去了”。
总之,简单来说:跌下悬崖,挂在树上,昏得不省人事的本上神就这样被稀里糊涂的被南宫弋拦腰抱起,带到了他在魔障暂住的木屋。对我们常年做任务的神仙来说,只要不是奄奄一息还风餐露宿,昼夜不分的情况就都说得过去。能有个遮风挡雨的木屋,虽然破旧,可也够好了。
此时此刻,隔壁的白灵玉已经急得焦头烂额,“欲哭无泪”。能用的人几乎都用上了,就是找不到。我们另一边的男女主角,却在感情线上打破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会哔——(嘿嘿,你们懂得)”的谬论。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本上神直到现在也压根没有醒来的征兆吗?那个南宫神君南宫弋虽然狂了些,但也不傻。小小的神君,怎敢对东荒的女君有所造次?
当然,这些只是我所认为的。而事实是:南宫弋愁眉苦脸又万分矛盾地坐在我身边。用尽他苦苦积攒的名药和元炁给我疗伤。然后被风逸晨语言上的折磨弄的身心俱疲,那还用空再管我。
可若倒推到历劫之时,南宫弋又是否会因为当过这么好的机会而后悔?
他抚上我美丽的如霜银发,叹了口气:“还盛世,祭仙灵。雪儿,终是我欠你的……”
九宫会议室,金碧辉煌。
八面琉璃窗,金丝玉帘。浮灯悬挂在墙壁上,雀羽阶环绕在会议室四周。九宫会议室名叫浮光掠影,为的是纪念七星阵创始人浮影尘,现任祭司长老就是浮影尘的妹妹——浮语烟。
若大的掠光桌围坐着七星阵五大阁主、潇湘谷之主湘灵、七星阵之一的洛黎和祭司浮语烟。掠光桌上放着一本古籍孤本,散发着金色的荧光。
“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魔族已经开始崛起,你们需要将九宫与各个家族紧密的链接在一起。”浮语烟翻开桌上的那本古籍孤本,细眉微皱。
她沉着的目光淡淡地投向寒冷如冰的水族洛黎,呵气如兰:“洛黎,本座相信你的泫鸣窟,可是,本座同样不希望彼族的变故所影响我们七星阵。”
“谨遵祭司长老教诲。”
“梦界依旧保持中立,因此需要湘灵与在座的其中一位交换使命。”浮语烟看了看慕容涟,轻声道,“既然慕容涟曾为本座推荐,就让云锦瑟去吧。”
“是。”
慕容涟却被吓了一跳,祭司是直接把她后路给封了啊!
“那既然云锦瑟没什么意见,散会便好。锦瑟,你跟我来一下。”
“恭送祭司长老。”
云锦瑟同样注意到了浮语烟手里的蓝田锦盒,她指尖一动,盒盖瞬间弹开,云锦瑟眼里满是惊讶。祭司蔑视一笑,声音宛若幽灵:“醉生梦死,黄粱一梦。”“竟真的弄到了!”他不由得到退一步,几乎叫出声来。
精致的锦绣盒内,五彩斑斓的黄粱一梦虫如同死物。黄粱一梦虫,乃是天下第一毒,所梦界特有。在这四界眼里,黄粱一梦,早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还盛世,祭仙灵。做事要有人牺牲成全的。”浮语烟莞尔一笑,“可若不是这平白无故的牺牲,尘哥哥的名字,就不会只留在历史。”云锦瑟看向“浮光掠影”这四个大字,叹道:“长老,浮影尘已故,请您节哀。”“哈哈哈,浮影尘,哥哥已经卑微到可以被你们直呼名讳了吗!?”云锦瑟很尴尬,浮影尘并没有什么名分,可面子又不能不给。“行了,用锦瑟丝弦吧,剧毒之物,你控制不了它。”浮语烟抹去了自己的泪水,恢复了原先冰冷的模样。“泽兑·锦瑟丝弦!”云锦瑟虽然表面上很听话,但依旧忍不住心想:呵,还是小女孩心性。
“醉生梦死……”彩色琉璃门后的身影,一声呢喃。
女帝登基,惨遭污蔑。神君失踪,无人去寻。若雨潇湘,无辜牵连。三人见面,错综时间。九宫七星,黄粱一梦。难道,都是巧合吗?
生生世世,彼岸何妨?命运之轮在转动,因果轮回,悲欢离合。遇见是最美的开始,是永不变的承诺。仰望星空,流露笑容。行走在命运之轮的轨道上。是否三生有幸,此生能并肩一回。
我潮起潮落后,眷恋是我能给你最后的温柔。既然人生本就是场幻影的游戏,跟随命运之轮,把梦做尽,或许就能找到那个你憧憬已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