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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清风

后花园内

皇女殿下。

他叫住了我,我一下自己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是谁?我转过来,看到一张曾在我回忆中的脸庞,与这张脸重叠在一起。

纳维罗·尤尔根……是他!

“啊,是纳维罗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个……我和大将军鹰眼……不,是杰克特·艾尔罗斯有些投缘。他请我过来协助你如何完美的完成仪式,我答应了。”

“这样……吗?”虽然心中有些许疑惑,不过听到那个名字,有些放心。

“嗯。”

我点了点头,头侧过来看向右手手掌。右手伸出的手斜下,手掌向上。

这是天界标准的礼仪,请坐。

“请坐,纳维罗先生。”

他拿出折扇,但并未打开。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朝后面挥了挥手。

“把那些东西拿上来。”

他叫喊着的是带入宫内的仆从,他们把一箱书籍搬了过来。

“下去吧。”

“是。”仆从点着头,极快的原路离开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刷拉,他拉开扇子。

“那么,就先从最开始来吧。”

纳维罗和我就在那后花园内坐了半天,他孜孜不倦的讲授着一些‘我’必须掌握的学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和爷爷一样博学的人。

“皇女殿下,您的聪颖真让我吃惊。”他叹了叹气,神情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

“纳维罗先生,不,老师,这要多亏了您的教导。”我朝他提裙,微曲双腿。这是天界的标准谢礼。但我的嘴角也有些止不住的笑意,只是想起大将军说过的话,又忍下去了。

“不不,恐怕再过几年,您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天界,到时候……”他突然停住了,镜片反着光,遮挡了他的双眼。

“但也足以让人受益无穷。”我朝他点了点头再站起来。

“您……过誉了。”他收起扇子放在手心,很快的转过头。

“朕先行告退。”我向他和不远处的大将军轻轻摇手。宫女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

距离仪式的开始,只剩下半个时辰了。

“皇女殿下,请您不要动。”

几位宫女小心的,就像打扮娃娃那样打扮我。

有梳头发、挑选饰品的、修饰面颊,拿衣服来的……

我望着铜镜里那个陌生的人,有些奇怪。

那是我吗?

从此以后,我便要这样,戴上这样的面具了,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

但无论如何怎样感叹,时间并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

我一定不要害怕,一定!

凡事还有大将军呢!我握紧拳头,身体却微微颤抖。

对!我还有大将军,根本没什么好怕的!踏过这道坎吧!

那道无数次踏过的坎,再也不会踏进了。

望去远远的前方道路,我就这样抱着毫无畏惧、疑惑,难过的心情踏上去了。

谁也不知道我会给天界带来什么,不是吗?

深深地呼吸着,从那尽头又一次见到了他,纳维罗。

“仪式现在正式开始,请皇女陛下按照仪式流程来。现在我们需要从皇宫大门出去,穿过根特。”

一路上,道路两旁只能听见这些声音。

“皇女殿下,万岁!”

“皇女殿下万岁!愿天界永享和平!”

“啊……”

“嗯……皇女陛下,你又在紧张了。”

此刻坐在车内的纳维罗再次出声提醒我,我这才反应过来。

“请保持微笑,朝着车窗外再挥挥手。演说,会在别的地方进行。您无须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路面上行驶,而窗外的行人在迅速倒退。

“啊……好吧……啊,不,我知道了……”

我想着自己笑的时候是怎样的,勉强的弯起嘴角。这应该算微笑了吧?

然后同时挥了挥手。我只觉得他们的呼喊声更高了……好吧,整个根特城都能听见了。

他们无一例外都举着国旗,高声所喊的是我与天界……没想到这么快我就……

随着即位仪式逐渐走向最后的步骤,心情也从紧张慢慢变成了冷静。闭上的双眼并非是胆怯,而是在回忆当时的练习。

我再次睁开双眼,充满信心,这一次绝对是万无一失!

就平静地按照事先练习好的动作,尽管是第一次举行最高祭司兼皇女的即位仪式……但仪式进行并毫无差错,可以说是进行得很顺利。

在我一旁的,便是那天求见过爷爷的纳维罗·尤尔根。不远处则是大将军,他和一个陌生的婆婆聊天。

纳维罗他并不像爷爷所说的那样啊?还有,那个婆婆又是谁,怎么我没见过?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却没有时间跑过去询问了。

因为……

我们将准备演说,而选择的地点位于根特北门的城门之上。艰难的攀爬上城墙,我的双腿都在发抖。

但即便如此,仪式已经进行到这里了,所以必须要继续。而这,将是最后一步。

我朝下面望去,黑压压的人们在城底下也望着在城墙上的我。

城墙约八人高,绵延不绝护卫着整个根特。根特的大门大开着,四道大门分别对应四个方向,纳维罗只是替我选择了北门。

一步一步登上城墙,从这里远远的能够望见皇宫内部。和達亭,后花园,嫝稳殿,侖政殿,天华殿……

城门上左右印着根特的根特结标志,下面点着电灯,根特的清晨已完全照亮,迎来新的光明。

城门上,齿轮与锁链控制着大门。只要齿轮转动,锁链坠下,大门便会拉起,只不过现在的大门还没有来得及修复。

纵使心头再有百般思绪,下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而离预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站在根特城墙之上,我看向下面的民众,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角,脚因为打颤而后退了一小步。

“请不要过于紧张,皇女殿下。”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又走上前。

“诸位,大家,都请静一静。天界的皇女在即位之时,有些话想要对大家说。”纳维罗对着下面的黑压压的一片,拿着一个喇叭说。

其实那是爷爷很少用过的东西,叫做‘扩音器’。

底下的人群忽然宁静下来,无数的目光投注上城墙。

“皇女,请吧。但现在请不要说些过于幼稚的话。”他把扩音器交给了我,我把它拿在左手中。

但我不免又有些紧张了,再深深地呼吸,缓缓吐气。这才举起扩音器,放到嘴边。

“天界的子民啊,我是艾丽婕,现在我是天界的皇女。”

“我在这里,有些话想要对大家说。”

“贝雷安大人曾悉心教导与我,让我了解了天界的伟大。虽然他却离开了我们,但高贵的天界啊,是永远不会倒下的!

在大家的协助之下,天界一定能恢复原来的样子!我期望,让我的子民们都能生活在幸福之中!”我举起右手拧成拳,高过头顶。

太阳的光芒正洒在我身上,我感觉热热的,只觉得有用不完的力气。

“所以,请拜托大家了!”我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皇女殿下!”

“皇女殿下万岁!”

“皇女大人!”

“愿天界永远和平!”

真没想到我能说这么多!在把这些堆积的情绪都发泄掉,我才感觉很舒服。

这大概就是成语,酣畅淋漓的感觉吧?我这样想着,顺便想起教我这个成语的纳维罗。

眼角瞧瞧撇过去,他又拿出折扇遮住了脸庞。

但我觉得他此刻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哈哈,那么……皇女殿下,现在是时候让我们微笑,挥手再离开城墙吧。”

“嗯。”我轻声回应,如当初一样弯起嘴角,举起右手挥舞。

马车亦如当时一样送我再进宫内,道路上人们的呼喊声从未停歇。

不如,再去一次后花园吧?

还未曾到大门,就已经听见熟悉的声音。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呢!”

“新的王即将诞生,真是个好日子。”

纳维罗阁下与大将军阁下?

我有些疑惑,但并未走进去,只是再门口瞧着坐在那里面的两人。

两人望着同一片天,碰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一同放声大笑。

我在远处看着,大将军突然望了过来,看样子是发现我了。

他朝我挥了挥手,我也悄悄转身离开。

大将军阁下,纳维罗阁下,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吧。

“马琳,我们走。”

“请走这边,皇女陛下……不,皇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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