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车里面什么人?”
马车还没进城就给人拦住,三四个士兵拿着矛围住他们。
马车侧旁一位男子在看到宜城两个字时,身体僵硬,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灰衣男子轻拍他的肩膀,将他推到后面去。
“几位弟兄,这车里坐的是我家老爷。这天儿风大,我家老爷又受了风寒,实在不便见人。”说罢,车里配合地响起咳嗽声,略显苍老,让原本想要掀开车帘一探究竟的士兵连连后退。
“晦气…”为首的士兵皱眉道。
灰衣男子讪笑地从袖中摸出一袋钱币,“城门口风大,晚上带弟兄们去喝点小酒…”灰衣男子悄悄地将钱袋塞到兵头手里。
兵头掂了掂份量,还不轻,佯咳几声,若无其事地收进兜里,低声道,“算你会做人,这回就放过你们。”
“来来来,都让开,让他们进去。”兵头朝门口的人挥手示意放行,就在马车进了一半时,一个人行色匆匆地跑过来,在兵头身旁耳语。
灰衣男子见此,心道糟糕,还没等他加紧速度,就又给人拦住了,还是方才那个兵头。
“兄弟,不是我不给你进,而是上头才下的指令,马车一律不准进城,统统停放到郊外竹林,带来的人员都要进行登记处理。”
灰衣男子浅笑,“晓得了,我们这就转回去登记。”
靠之。灰衣男子在心里暗骂,什么指令,无非是针对祁老先生。
这个灰衣男就是李四,方才车旁的那人是周囷,胖子温润言和大姐都还在山上安排人员撤离。
李四又拉着马车掉头,周囷杵在那没动,李四硬是将他拽走。周囷挣扎几下,李四低声道,“忘了大姐吩咐的?”
周囷没忘,他自己也答应过。走出一段距离后,周囷突然停下,转头对李四说,“你先去,我随后来。”
不等他反应,周囷掠身折返,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做什么。李四轻叹,三哥心里这疙瘩,还是消不了。
李四架着马车慢悠悠地赶到竹林,四下看了看,哪有什么停靠处。
‘嗖嗖’耳旁两道风刮过,李四警惕起来。他就知道这是个圈套,祁老先生也说过,他们今天不可能进得了城。
现在周囷还没回来,这儿就两个人,也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
‘嗖嗖嗖’
不再单是风声,一个个黑色人影迅速落在马车四周,等李四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包围了。
“交出人来。”为首的黑衣人神情肃穆,即便面对的只有两个人,他们也不敢放松,因为据说,他们要做掉的人,是前代国师祁炀。
无论是被赶出城还是被包围住,车厢内都没有丝毫动静。
时间慢慢悠悠地流走,两方人马对峙,李四面对二十多人竟然没有露怯,这让暗处的人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一个意修阶的修士而已,会有如此气魄。
“交出什么来,你们谁啊?”李四装傻充愣。
“少废话,不乖乖配合,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嘁,”李四不甚给在意地笑笑,强压下喉头的血腥。说实在的,意修和意劫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他也就能装装样子,要真对上了,怕不是被大虐再虐。
“各位,我这真没你们想要的人。”李四不着痕迹地往车厢旁挪,瞬时被揪住衣领。
“敬酒不吃吃罚酒!”
“哥们,咱做人得讲道理不是?”
话毕,李四腹间挨了一拳,“呕,我靠。”早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老子靠的是拳头!”黑衣头儿恶狠狠道。
揪着李四衣领的手松开,他无力的滑倒在地。下…下手这么重…知道你拳头硬…
“哥们,你这…我只是个读书人,禁不起你这样一击啊,嘶!”确实,李四的扮相就像是个文弱书生。
黑衣头头不耐,向身后挥挥手,“搜!”
李四见状直接往地上一卧,恰好挡住几人的脚步,“哎呦,哎呦,我的肚子,我的腰啊…疼死我了…”
他哪还顾忌什么脸面,能多拖一会就多拖一会。这死周囷,怎么还不来?
为首黑衣人直接将李四踹到一旁去,李四在地上滚了两圈,撞上车轮。
“咔。”
什么声音?
看黑衣人,除了头头,没人动弹,再看李四……或许是头头脚劲太大,这一脚,踹折了李四的腰。
暗处的人看着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李四,心里‘啧啧’暗道:这下真折了,没个几十天他别想下床。
黑衣头头亲自上前掀开车帘,“祁老,是你自己下车,还是我‘请’你?”
……
没人回应。
“祁炀,别不识好歹!”
……
没人回应。
黑衣头头怒了,看来是真要他动手。他前顷身子准备一探究竟,却被突如其来的烟幕迷了眼睛,“你……”
不及他看清,眼睛传来阵阵火辣辣的感觉。
“啊!好痛,好辣,祁炀你撒的什么东西!”黑衣头头重心不稳地向后倒下,一只脚在后退时,不小心踩到李四的手。
“嗷!”他疼得嗷嗷叫,想也不想的抬手呼向落脚的男人。
“啪。”清亮的一声,李四那一巴掌直接呼在黑衣头头脸上。
……
暗处的人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脸,还好还好,被打的不是他乐伏琁。
乐伏琁作为领头人,并没有加入黑衣队伍,反正对他来讲,这些不过是做戏,他人在宜城就好。
不过方才祁炀撒的那一把粉末,是胡椒粉吧……
地上躺了两个嗷嗷叫的人,其余的黑衣想也不想地将老大扯起来,给他清洗双眼。黑衣头头的眼睛红肿的不像话。车里的人下手真是狠毒,在加点毒粉,老大的眼睛可就废了。
“上,给我上!拿下祁炀!”
得了命令的黑衣人开始群攻马车,个个手持长剑,杀气弥漫。暗中观察的乐伏琁正准备帮李四一把时,一道灰影飞速掠来。
“锵锵锵。”几息功夫,黑衣的攻击被尽数击破,剩余两道奔向马车的剑光,也被车厢里的人破解。
乐伏琁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缩了回去,静静地看着那个意劫灰衣男与黑衣人对招,车厢里的人时不时放冷剑助阵。
一切是那么自然,可乐伏琁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黑衣男子是意劫凸阶毫无疑问,车厢里的人虽然修为也高,炼气蕴厚,可招招都极尽柔度,哪怕是杀招,也只会令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死的不明不白。做祁炀的对手,哦不,祁老头还没有对手;祁老头甚至于不用抬手,他的敌人也会死的不明不白,可这么温柔的攻势,真不是祁炀。
且,车厢里那人……才刚破意劫上劫。
车里不是祁老头,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