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又闲了下来，应绪日日忙得见不到人，应纯也见不了他几面，只觉得他在做些什么事情，很是重要的模样，应行天也是。
应纯一直好奇，为什么应行天，一个当朝宰相人缘这么差劲，平日里连个应酬都没有。今年倒是怪了，应行天经常出去，像是突然结交了朋友一般，府里也经常来客人。
应绚也说最近不安定，也不让自己出门。应纯心里暗笑，这天子脚下怎么可能不安定？这全天下都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儿了！面上，应纯还是乖巧的应下了。
中秋转眼而到，府里准备了中秋家宴。
应氏一族倒是人口不少，今年也因为应绚和九公主的婚事，族里几位老人倒也过来了，很是热闹。
应纯也见到了几位堂姐妹，可是怎么说呢，应纯没心思理会她们，她们也是这个意思。
社交无能。
应纯暗笑一声，和雾巧一起躲后面去了，就等着开宴，早结束早跑。
应绚跟着应父一起陪着族老，蔡氏也出来了，多日不见，她精神不怎么好，施了胭脂才撑出来些气色。她和几位夫人闲聊着，不时笑两声，场面融洽，气氛也是好极了。
应纯躲在角落里看着，就跟看八卦一样，就差把瓜子了。
旋即开宴，族老和应行天，应绚，应绪还有几个应纯不认识的人坐在上席，应纯坐在蔡氏身旁，应纤坐在下首，和乌泱泱的一群人坐一起，应纯不仔细都找不出来她。
等到族老开口讲了几句吉祥话，这宴会就算是开始了。
应纯无聊地掰着手指，等着这个过场。
“族老！”突然一道女声传来。
应纯皱眉看去，见是蜀香。
这丫鬟！不看是什么场合就乱来吗？
应纯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皆是不悦地看向蜀香。
蜀香这边出声，这边就有护院上前准备把蜀香压下去。
蜀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左一冲，右一撞的，竟然跟个泥鳅一般脱开了护院的包围。
她跪倒在地，高声呼喊：“族老！事关应氏血脉！且听奴婢一言！”
今天来的族老中，正好有是族中最重血脉之人，他略一拧眉，抬手挥开了护院，沉声道：“小小丫鬟，你可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奴婢知道！奴婢若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奴婢也不敢在此冲撞诸位！”蜀香跪在地上，表情认真而疯狂。
应纯听到她说到应氏血脉的时候心里一紧，她不由得看向应纤。
应纤也是迷惑不已，应纯看来，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且说来。”族老沉吟一二，说道。
蜀香面上一喜，跪直上身，“族老，族长一支大房嫡小姐应纯她压根不是应氏血脉！奴婢有证人！”
蜀香话落，不少目光都看了过来，离得近的，都窃窃私语起来。
应纯脊背僵直，众人视线全部落在她身上，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些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她抿紧双唇，僵直地坐在那，宛如等着审判的犯人一般。
她慌张地看向坐在上首旁的应绪和应绚，应绪却在她看来时避开了视线，应纯当时心里一咯噔。
这是什么意思？
蜀香说的证人很快被带了上来，是两个嬷嬷，和一个大夫。
应纯茫然地看向三人，倒是在里面发现了个熟人，那人冲应纯微微一笑，避开众人视线，悄悄对着应纯眨了眨眼。
蔡氏却突然暴起，怒喝：“你这婢子！竟敢造摇生事！来人！将她拖下去！”
“夫人在气什么！”蜀香笑了，颇为挑衅，“难道夫人忘记了柯大夫和这两位接生婆了？”
族老脸色沉沉，应行天脸色也是很不好看，应行天正欲开口，却被族老一个眼神制住了。
“来者何人？”族老沉声开口，应氏人丁并不兴旺，他平日里最为重视的便是血脉，若是真有人敢冒充应氏血脉，他眸色混浊晦暗，身上威势全开。
蜀香被吓得不敢动，但还是硬着头皮回话：“他们是柳氏接生婆和当时诊脉的大夫！”她转头看向蔡氏，“夫人不会忘记了吧？”
蔡氏怒道：“胡言乱语！”
“应蔡氏！”
蔡氏被族老喝了一声，她狠狠地剜了蜀香一眼，不情不愿回道：“自然未忘记。”
“说！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个明白！”
“族老万安，老身原是为夫人接生的，当日小柳氏生产缺人手，老身方被老爷临时叫去为其接生。”梅嬷嬷也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老身犹记得当夜的雨下得大极了，夫人和小柳氏就被排在隔壁生产，那日小柳氏和人说好的了，老身这边刚将小姐脐带剪断，那边就来了人，要讲婴儿抱去清洗，老身只来得及看见那女婴左肩下边，”梅嬷嬷比划了一下，“差不多快到腋下了，有个红色的，像个柳枝的胎记。”
蔡氏骤然捏紧了帕子，指节青白，几欲暴起，却被族老指了人看着。
“族老，不可轻信。”应绚骤然出声，言辞恳切，他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应绪截住话头。
“族老，是真是假一验便知，而且，量这婢子也没胆子胡乱编造。”
这是何意？
应纯听着他说着话，突然觉得她这个二哥有些陌生。
不是说要护着她吗？
族老半分未受影响，只脸色凝重，“来人，带她二人去验！”
应纯浑浑噩噩被人拉去后面，等到妇人上手时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脸色难看，挡住了她伸来的手，“我自己来。”说着，解了衣裳，妇人也不恼，到底是族老跟前侍奉地，规矩学得十成十。
应纤也被拉去验身了，和应纯一起回来的，两人齐神站在中央，脸色都是一样的难看，一个难看在自己丫鬟做什么自己竟然一概不知，一个难看，就是因为自己是今日事件的主角了。
而且，应纯她心虚！
她才刚刚发现自己不是蔡氏亲生的，这边就有人直接来了个自己压根不姓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