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道铁幕封闭天空,阴晦沉重的空气几乎令人无法呼吸。即使这样,被浓厚的烟霾遮挡了阳光的村庄也依旧明亮——因为火焰。
由木头搭建的村落火光烛天,却不见如何呼叫声、灭火声,整个村庄只剩下木柴燃烧的火爆声。
原本坐着乘凉农夫的绿荫下血迹斑驳,苍天古树的枝叶因灼热的空气逐渐萎缩;时常有孩子玩闹的土墙早已倒塌,墙下压着手持武器的尸体;爱给孩子们发糖的老奶奶的小木屋化为焦土,伴随着屋子的主人......道路边上倒着数具尸体,其中包括几位用身体护住孩子的父母,背后已经停止出血的巨大伤洞以及身下的血泊证明了他们的爱与无能为力。各种物体燃烧的气味与浓烈的血腥味混合,随着浓烟飘去远方。
这是一幅以村庄为炉灶,村民的灵魂为柴薪,燃炼出的地狱绘图。
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半跪在大路中央,雕刻着古老纹路的乌木弓在他的脚边断成两截,毫无雕饰的长刀贯胸而过。火光让他因过量失血而苍白的脸色稍有缓和,他把脸凑到面前的少年耳边,由于肺部的出血,导致他只能用少年才能听到的微弱声音断断续续地陈述着。
“......月......血......剑......碎片......刀......”
长刀的刀柄紧握在少年手中,他用无神的双眼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如梦呓般的诉说他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少年混乱的脑海中思索着为什么那个瓮声瓮气的男人如今变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将自己最后的力气吐出,络腮胡男人的声音又回到了往日的粗犷豪放,“接下来的旅途就靠你自己走了,可能路途会很遥远,很黑暗,但不要怕,不害怕的人脚下才会有路!”男人双手摁住少年的肩膀,向他黯淡的双眸投去鼓励的目光。
那如同高山清泉般的目光熄灭了少年内心的迷茫之火。少年的意识从梦幻般的模糊中脱离,逐渐清醒,他注意到了自己手中握着的刀柄,注意到了男人的头慢慢垂下。
房屋燃烧产生的热浪不断袭来,但少年并没有急着站起,也没有拔出男人胸口的刀,而是在头痛欲裂中艰难地回忆着男人的话语。
......
阴霾笼罩整个天空,没有一丝雨水来施舍这个即将化为灰烬......原本祥和安宁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