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爱情来的过于巧妙,
李崇文没来由的把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记挂在了心头。
善良的女孩,往往比美丽妖艳的女子更能打开一个宅男的情窦。
我喜欢她么?还是仅仅因为失恋不久,她又有那么一点像极了初恋女友的侧脸。
李崇文不断的给自己找借口,
或许是寂寞吧,人生混到这种穷途末路,她的善意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照亮孤身前行的路。
长夜漫漫,破庙里,似乎除了不断的浮想女孩的音容笑貌,才能排遣这无边无际的孤独感。
“睡过来一点,”赃老头子又打断李崇文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思念,
“风大,挡着些,别把孩子冻着了”赃老头子亲昵的观察着梦里舔吧着小嘴的孩子。
“小嘟嘟乖乖”李崇文轻轻拍打着孩子,嘴里开始哼哼一些简单的儿歌。
“喜羊羊,美羊羊”一堆小羊羊数完后,孩子睡香了,李崇文也倦意上头。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赃老头子小声说道:“叫二丫吧”
“不行!”李崇文一听这么俗气的名字,睡意马上消失,他李崇文的妹妹,怎么能取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老头子,不会取名不要瞎扯”
“老叟觉得二丫甚好,叫小嘟嘟总觉着不合”
“你懂什么?小嘟嘟是乳名,岂能作孩子大名使用”李崇文想了一会说道:“有了,以后就叫李可馨”
“我是他哥哥,她肯定得和我一个姓氏,可馨可馨,希望她以后可以过上很温馨的日子。”
或许是李崇文的解释挑起了老好叔的往事,温馨的日子,无论是支离破碎的老好叔,还是了无牵挂的李崇文。
亦或是从小就被亲生父母丢弃的小嘟嘟,它都是一种奢望,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也罢,便同你姓李”赃老头子承认了李崇文的取名水平高过自己。
“二丫,从今往后妳便有名字啦,可馨,真好听,比起名先生取得还好。”
李崇文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这小名怎么还是二丫,这个赃老头子坏死了,怎么对二丫这个名字这么有执念。
李崇文不知道的是,老好叔那个被人贩子不知卖到何处的女儿,也是叫二丫。
当第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墙缝,柔和的停留在李崇文的脸上时。
枯黄的草叶尖上,挂着的露珠开始滑落,清晨有些清冷。
几乎每次都是冻醒的,这破庙四处漏风,着实该修葺一番。
赃老头子抱着孩子去乞讨了,留李崇文用泥巴把透风的墙洞糊一下,捡些个碎石块塞上,再用稀泥填补。
李崇文小时候玩过泥巴,只是来来回回去河边取水有点辛苦,自己又没穿鞋子。
墙洞好补,这死老头子,以前怎么没想过弄一下,害老子每晚冻的和冰块似的。
破庙不大,没门没窗,顶上倒有一个大窟窿。
麻子和秃头起身后也去了城里,大家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两点一线,饿起来就得去城里讨口吃食。
有口吃的就早点回来睡觉,不动才能省点力气,没吃的天一黑有时也回来,有时干脆就在街边对付一晚上。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等死吧,反正总归还是会饿死街头,他们没有了田地可种,又不会手艺,还能有什么办法。
李崇文恐高,屋顶那个窟窿是不好修了,可这门窗还是可以想点办法。
比如用树枝茅草编起来,再糊一层稀泥,多少还是能挡着些风雨。
这明明可以用手脚干活免受的罪,偏偏以前四个人躺那里,却每一个人愿意亲自动手。
干活是会消耗体力,可是冷,有时候和饿肚子一样难受。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乞丐归乞丐,不一定非要浑身恶臭,又冷又饿,像个活死人一样熬着。
饿,李崇文没办法可想,但抵御寒冷,把透风的地方修补一下,再用石头堆个壁炉,捡些干柴生个火。
对着屋顶上面的窟窿,李崇文用泥巴沿着墙壁修了一个欧式的壁炉。
就是那种可以在房间内生火,然后烟雾上升,正好可以从窟窿里排出。
只有小石板和泥巴,壁炉很丑,勉强还过的去。
干活累的不行,关键是越来越恶,连力气都抬不起来,赃老头子回来了。
今天回来的有点早,太阳还没下山呢,
赃老头子说许多善人看见他一个老叟,孤身带着一个襁褓内的婴儿,都纷纷解囊施舍。
虽说回来的早,可赃老头子从酸臭的上衣怀内掏出几个杂粮馒头。
嘴刁的李崇文毫不犹豫的拿起就吃,差点噎着了。
二丫可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星,赃老头子今天可带回来许多吃的,有客人吃剩下的饭菜,也有不少人家不要的旧布头。
许是看孩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而李崇文也是怕孩子冻着,想起把窗户也封起来,还修了一个难看实用的壁炉。
趁着天色还亮堂,李崇文赶紧去捡了不少干柴,顺便在附近的民居借了火种。
晚上,很迟才回来的麻子和秃头,奇怪的看着燃着火焰的壁炉。
这种壁炉他们没见过,但许多人家的厨灶比这壁炉好看多了。
厨房向来是烟熏火燎之地,没想到李崇文借着屋顶上的窟窿,火烧了这么久,破庙里竟然没有那股呛人的烟味。
都是一条街上的乞丐,俗话说,同行生嫉妒。
以往他们二人是不怎么搭理李崇文的,也尽管老好叔救过他一命。
一个求死之人,救他的命,有时候真的是多此一举。
不过他还是想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
许久,秃头也开始过来逗在火堆旁红嘟嘟的二丫,脸上浮现着从未见过的笑容。
二丫就像一个纽带,让四个命途坎坷的男人联系到了一起。
“二丫,给大伯抱抱,乖乖,不哭哈”
秃头生疏的抱着二丫,麻子也忍不住过来认亲了,“以后叫俺二叔,可不许叫麻子叔,记住了没”
不用说话,秃头和麻子都挺感激忙了一天的李崇文。
第二天天未亮,两个汉子不声不响的跑到山林里,拾了一大堆柴火。
李崇文又像周围的民居,借了针头线脑回来。
听说是给一个捡来的娃缝过冬的衣服,老太太叮嘱了几次别把针丢了,用完记得还回来。
李崇文小时候给自己补过袜子,虽说缝制衣服这么高端精密的事他技术堪忧,但缝百家布,他还是能做到的。
孩子小,讨要来的碎布挺多,李崇文挑了几件颜色相近大小合适的碎布,将自己和秃头等人的衣服也打了几个补丁。
做乞丐,也可以做干净一点的乞丐,李崇文有那么一点点洁癖,劝大家脱了衣服干活,自己把所有的脏衣服洗了一下。
没有棒槌,只能用脚踩,洗了一遍,还是有点臭,便问附近有没有皂角。
脱的只剩一件单衣的三个大男人,用竹枝扎成扫把,把整个破庙打扫了一遍。
孩子闻着里面的尿骚味就哭,秃头和麻子只好用昨晚放火堆下的石头,压磨成碎石灰,将晚上经常撒尿的角落粉饰了一下。
破庙守则第一条,晚上起夜不准在室内随地大小便,
李崇文的建议下,在院墙外一个角落搭了个临时厕所。
其实也就是挖个坑,旁边放些宽大的树叶和一缸水。
水缸是破的,好歹也能装不少水,破庙守则第二条,拉完后必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