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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老人

天色渐暗,夕阳沉沉。

人们大多逃避过了正午的烈日炎炎,踩着临近晚间的最后一缕日光迈出了家门,每个人都如同于久处于黑暗之地的避光者,却又深爱着这白日的最后一缕夕阳,他们抬起了脑袋,将眼光放的长远,然后等着哪一缕光,慢慢的西沉,直到天边只剩下了一条白亮的光线,如同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线,亮的晃眼,暗的吓人。

刘珏看了看一旁李若禅,下意识的问道:“你多大了呀!”

“我吗?比你大就是了,不过应该也大的不多了!”李若禅回答道。

他俩坐在篮球场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十二班的那个女孩子回家了,他一个人待着有些无聊,刚好,她叫了,他也就出来了,两个人就那样的心不在焉的看着远山落下去的夕阳,看着渐渐沉下去的那条线。

“走吧,陪姐去一个地方,姐带你见见世面。”李若禅站起了身子,拍了拍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去哪?远吗?”刘珏并没有动,他的眼里依旧是远方天空的黑暗,他觉得那里一定很美,因为夕阳刚刚从哪里沉下去,那里一定有着最为炫丽的霞光。

李若禅没有回答他距离的问题,而是扔了一张入场券给他,然后静待着他的下文。

刘珏看了看入场券,又看了看李若禅,然后再看看入场券,似乎觉得夜色之下有些看不清楚,又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了一下。

“看好没,那边有路灯,足够让你看个够。”李若禅有些恨恨的说到。

“哦,白色的!”刘珏似乎没有回味过来,嘴里很直接的说到。

“刘珏,你要死吗?”李若禅有些气急,同时也在为自己的智商捉急,自己傻冒了吧,居然把这邀请券给他了。

“不是,不是,那个广告费多少呀!你这是打算请客吃饭吗?”刘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李若禅语气里面的不妥,依旧不怕死的问道。

“广告费你奶奶个腿哦!老娘没告他们就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这可是侵权耶,侵犯了我的名誉权,侵犯了我的隐私权,他们这是违法犯罪耶,是要受到法律的严惩的呢!”李若禅一脸老气横秋的说到,心里却知道,一般人也没这个胆子,能干这事的,要么就真的只是一个一般人,要么就是一个非一般人,不过,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某种泥沼洼泽之中。

“你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刘珏小心翼翼的说到,他还记得隔壁的王大嫂说过“女孩子的脸,七月的天,阴晴不定,能不惹则不惹。”

“有吗?怎么不一样了?”李若禅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以前有点傻,不过挺淑女的,现在嘛,脾气有点暴躁,看起来像个骂街…啊!轻点,轻点。”女字终究没有从刘珏的嘴里说出来,不过腰间的软肉到现在还疼呢!

“你就不能轻点呀!这不是铁做的,人心是肉的呀!你个…”看了看李若禅的小绣花拳头,他终究没敢接着说下去。

“记住了,这就是朋友了,我从此就这个性子了,忍受不了就绝交吧!”李若禅说到。

“这样挺好的,走吧!第一次去呢!不过希望能够看见你跳哪个舞蹈。”刘珏看了看一旁的女子,炙热散去,晚风拂面,似乎也还不错。

凯旋城即将落成,大门都是仿照德国戴高乐广场之上的凯旋门建造的,不过高度并没有那么的巨大,水泥浇灌的立柱,加上家装防水材料的涂抹,被一丝星辉和满天的月华所点缀,美丽、梦幻的如同置身于梦中的巴黎。

七色的彩灯,青色的松树,外加粉饰的白净的店面,让人恍若进入了西方的圣诞节,不过晚上的风带着夏日的暖意,少了冬日的凛冽寒冷,总让人觉得有些狗扯羊腿,不伦不类。

李若禅突然停住了脚步,同时拉住了刘珏,然后问道:“学过西方礼仪吗?”

刘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啥都不知道。

“今天的乔治是西式的,我本以为只是一个如同酒吧庆典,可能并不是那么的简单了。

来吧,帅气的刘珏先生,虽然我们没有正式的服装,不过绅士的优雅还是不能输的。”李若禅说着话,就帮刘珏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将他的左手弯曲成环,而自己的右手就顺势搭在了上面。

“有必要吗?”刘珏第一次觉得生活居然如此的高雅,不过严谨的有些让人难受。

李若禅将两张入场券轻飘飘的放在了侍者的托盘里面,一位金发的白俄美女接待了他们,女子在入门的刹那忽然提醒道:“尊敬的贵客,我们有定制的礼服,请问你们需要去换衣间更换吗?”

金发美女忽的拐了一个弯,李若禅的脚步稍微的顿了顿,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刘珏已经拖着她向前走去了。

“刘珏!”声音细弱蚊蝇,远看就像是情人的耳语。

“嗯,没事,既来之,则安之。”刘珏眼中一闪而过了一条血线,转而又被黑色的瞳孔给掩埋进了无尽的深渊。

略显冰凉的手,轻轻的绕过自己的胸前,拍了拍李若禅的秀手,然后,拉着她继续跟了上去。

侍女在一个更衣室样子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从一旁的柜子之中取出了两个托盘,转身,轻轻的托举到了刘珏和李若禅的面前。

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发现,这里其实是一排更衣室,有几个人似乎刚刚换好衣服,正准备出去。

俄罗斯美女已经侧过了身子,站在一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刘珏和李若禅看了看面前的更衣室,一步一步的迈了进去。悉悉索索的收拾利索后,刘珏并没有提前出去,而是在听到更衣室的挡板被敲响了之后,才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刘珏穿着很得体,当然,这得排除他放在裤子兜里面的领带。他还只会寄红领巾,似乎小学生时代还是少先队员。

不过时隔多年,那些时光也已经有些模糊了,他隐约的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他们,都为自己是一名少先队员而无比的光荣与自豪,每个周一的早上升国旗,孩子们都会把自己的小手举的高高的,就像一名优秀的革命义士。

至于领结,未去学过,也就无从下手。

李若禅似乎还补了一个妆,脸上扑了一层淡淡的粉底,眼皮上也做了一个淡色的眼影,看起来更显得妩媚了。

美女侍者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刘珏,随即说到:“尊敬先生,需要我帮忙吗?或者,请您旁边的女士帮忙。”

李若禅也打量了一下一身紫色礼服的刘珏,似乎觉得还不错。

“你会吗?”刘珏突然问道。

李若禅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伸了出来,刘珏将裤兜里面的领带放在了李若禅的手上。

“弯腰,别动。”领带顺利穿过了刘珏的后背绕到了他的面前,在他还在欣赏雪白的脖颈的时候,李若禅的声音响了起来:“站直!”

别扭的领带在李若禅的手里一会儿就打出了一个漂亮的领结,然后她又轻轻的为他抚平的衣服上的褶皱,将上衣的口袋轻轻的翻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边。

“带路吧!”李若禅重新挽着刘珏的手说到,明艳的如同一位华贵的公主。

侍者带他们来到了大厅,里面人还不多,一个老人正坐在吧台上喝着酒,服务生们正在忙碌着做最后的清洁,灯光是紫色的,就像刘珏身上的正装。

侍者来到大厅就离开了,并没有告诉他们他们的位置,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就像是被抛弃的两个人,突然之间就没了目的。

刘珏拉了拉李若禅,然后迈着步子朝老人走了过去,吧台里面的外国调酒师正在清理酒器,似乎喝酒的老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摆设。

“喝点什么?”调酒师依旧忙碌着手里的活计,嘴里的中国话却流利的说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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