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的荷莲阁乃是一派和气,但至安陵颖希归来后,当家主母的若水阁似被阴霾笼罩一般,直到来了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今日巳时,将军府来了位衣裳不凡,背部佝偻的老年人,后面还跟着两位身形修长,长相阴柔的年轻男子。安陵恒先是毕恭毕敬地把仨人迎进堂屋,再嘱咐婢女备上上等的茶水。本坐在座上的南宫玉蓉,安陵紫瑶与安陵灵芊也赶紧下了座,站在将军身旁。走在前头的白叟罢了罢手,用尖细的嗓音道:“将军莫客气,咱家今日登门拜访是替皇上捎话来的。”说罢,便从身后二人的手里接过了一卷明晃晃的布卷。
安陵恒一见到那金黄色的锦布,赶紧摆正宫服,正襟双腿跪地,恭恭敬敬地挺直腰杆恭听圣旨。南宫玉蓉与其二女则跪拜在左右。公公打开了圣旨,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藏龙将军安陵恒之女安陵紫瑶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实有母仪天下之范,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太子年已而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安陵紫瑶待宇闺中,与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赐婚于太子为太子良娣。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一声落下,安陵恒重重地叩谢了皇帝的隆恩,双手接过了圣旨。南宫玉蓉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喜得神采飞扬,就连安陵紫瑶也开心得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安陵恒一脸感激地往那太监怀里塞了一袋银子以示谢意。一开始明公公还看似不好意思地推开了袋子,但最后还是露着满嘴参差不齐的黄牙地把袋子纳入怀里。这时,这明公公又似是无意问起:“不知将军之长子与三女儿归家了否?”安陵恒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只因接旨这门大事是得全家齐恭迎的,少了一人都是对皇上的不敬,闹上去可是会掉人头的。
“臣这犬子与三千金啊,几日前就出了城尚未归来。皇帝这份万千隆恩,臣就替二人并谢了。”说着又掏出了一袋偌大的钱袋子,彬彬有礼地递给了明公公。安陵恒是极有眼色之人,明公公也不便多番为难,收了银子后就被送出将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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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子时,安陵紫瑶遵从母亲的指示来到了若水阁。母女俩在若水阁共同讨论这出嫁之事。“瑶儿,待妳一嫁入太子府,你的首要之事就是先拴住太子的心。外人所传的“若想获君心,就得捆君腹”这话你听听就好,太子看重的并非厨艺,而是妳的姿色,这女人呐就得在床上伺候好夫君才得以获宠。”南宫玉蓉说道。“可是娘亲,若太子的心上人并非瑶儿,即使瑶儿长得再好看,太子会不会不屑于我呢?”安陵紫瑶紧张得把手中帕子拽得越来越紧。南宫玉蓉睥视了女儿一眼,把手中茶盏重重地搁在桌上。安陵紫瑶吓得转过头来看着母亲。“为娘辛辛苦苦养了你十余年,为的不是看你这副怯弱样!”安陵紫瑶最怕惹母亲生气了,自小母亲待她极严,为的就是让她嫁入豪门,为她娘亲挣个面子。
“为娘同妳说一往事,当年娘亲初遇妳爹爹时,娘亲就暗暗发誓,必嫁给这男人。可当时妳爹已娶妻生子,为了嫁入安陵府,娘可是耗尽了手段来争取机会。自打为娘入府后,当年的主母北影若彤为此可不太待见我。娘只能忍辱负重,只为了生下妳。万万没想到你出生后,那贱蹄子竟又诞下一女。为娘开始担惊受怕这小小姐的诞生会威胁到日后你在府中的位置,于是决定铲除掉夫人以绝后患。从那日起,为娘开始在体中养蛊。这噬魂蛊会随着娘亲与你爹交合之时潜入你父亲身体,可是它并不会对男人造成伤害。但若蛊入了女子的身体时,它便会缓缓侵蚀体内的器官,直至宿者死亡。”
“难不成......娘亲就是这般除了夫人的?”安陵紫瑶听得太阳穴突了突,在体内养蛊不就与在体内养虫子无异?南宫玉蓉不语,只是自怀中掏出了两个小罐子,放到了安陵紫瑶的掌心上。“赭色那罐子里的是母蛊,碧色罐子里的则是二只子蛊。”安陵紫瑶顿时觉得自己如握着烫手山芋般,赶忙把罐子收进怀里。“先把三只蛊养在身体里,在与人交合之际,子蛊便会进入对方体内,只要那人之后与何人交合,那人便是中蛊了。”南宫玉蓉淡淡地说着,仿佛种蛊是何等云风淡轻之事一般。“可蛊乃是皇室极其禁忌之事物,若是被发现,是会被皇上给斩首的!”安陵紫瑶并不想因为这蛊而被赶出皇家。南宫玉蓉看着女儿惧怕的眼神,轻轻地抱住了女儿,语重心长道:“所以这是娘亲留给你的最后筹码,时势严峻方能使用,明白?”安陵紫瑶依偎在娘亲怀里,定定地颔了颔首。
长夜漫漫,夜色凄凉,计划与阴谋同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