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进来冥界。
“那兮儿怎知这里有冥卫?”他的眼神突然有些犀利。
这个通道只有他与魑魅魍魉,以及无常无饧七人方能进入,她又为何而知?
“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梦到过这里。不过我是从前面的方向跑向后面的大殿,只不过我记得好似不是从屏风出来,而是从柱子旁边的墙壁出去的。”说着她一阵苦想。
冥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两人只是各怀心事,并未停住步伐。
漩涡门以前确实是在那里的,只是后来他改了。可她梦里怎会知道?
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个可能。
须臾,走到尽头,是另一个漩涡门。
他牵着她走出去。
里面的光线昏暗,是以她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一出那漩涡门,便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还有冥卫地各种谩骂。
见两人从漩涡门出来,那被押送排的长长队伍的鬼魂们齐齐看向他们。而人身兽脸的冥卫一个柳鞭打过去呵斥道:“还不跪下?”
连同冥卫,所有的人都跪下不敢低头。
这便是人死后经过的地方?阴间?
千兮寻望了那被冥卫押送的一个长长的队伍,以及那些鬼魂的枷锁和镣铐。男女老少,胖瘦臭美皆有。而且这队伍两边望去都看不见尽头。
但却可以看到不远处一条乌黑的河流静谧地流淌,那上面还几座山,只是那山均被像是树藤一样的东西缠绕着,细看,还长满了尖刺。
“王!”这时,无常不知从何处走来。
可能是鬼魂聚集,就连无常的声音都有些阴冷。
冥玄微笑嗯了一声,问道:“卫卿在何处?”
“奈何桥。”也不多说,他回答道。
还真有奈何桥?那也有孟婆汤?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拉着往鬼魂走去的方向飞去。
天空浓云密布,阴天,后来她才知道,这里从来没有太阳和月亮,有的只是乌云和阴风阵阵。这里便是所谓的阴间。须臾,他们在这黯淡的之中看到一抹红影。正是奈何桥前。
两人一落,站在他对面。
看不到尽头的长桥边,一个老婆婆时不时地舀了一碗乌黑的液体,递给过往的鬼魂。
千兮看回头看了一眼那液体,心想,那许是让人能忘记一生悲乐的孟婆汤吧!
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丝悲凉。
三人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打扰到那些鬼魂的机械地一口一口地喝下孟婆汤,走向奈何桥。
那孟婆又时不时悲伤道:“喝一碗孟婆汤,前尘如烟,喝一碗孟婆汤,绝情忘爱吧!踏上这奈何桥,便再也别回头!踏上这那河桥,便再也别执着!”
“你来的正好!”卫卿皱着眉头将手中的聚魂如意呈现给冥玄,“为何这如意闪得如此剧烈,却不见忧儿?该不会坏了吧?”
这个聚魂如意并非原先那个,是冥玄后来给他的。千兮皱了皱眉头,终于知道他为何向恒王讨这东西了。
倏然,一个悠悠地声音道:“她不过是不肯出来见你罢了!”
千兮被突然出现的孟婆吓得躲在冥玄身后,细看,她脸上沟壑纵横,表情阴冷而诡异。
卫卿闻言一愣,难怪他在这里徘徊了三天三夜,怎么也找不到她。
“我在此处寻了三天三夜,她又为何不肯见我?”
他的语气有些复杂,在千兮听来似是怒意,又似悲伤。
“呵!三天三夜?你可知她在此处徘徊了千年,却始终不肯喝下我的孟婆汤?她说,她不愿忘记。”
她说,她不愿忘记。
孟婆沧桑的声音一股悲凉,却怎么也道不尽岢真忧的千年等待是何滋味。
难怪卫卿如此执着要寻回那缕魂魄,七年,她都觉得无比煎熬,那女子竟等了他千年?就因为不愿忘记他?
低眉一脸悲伤,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笛,眉头微皱,寒笙一曲《情殇》,他的眼角竟有一丝泪痕。
莫说那吹箫的红衣男子,就连过往的魂魄都不禁停下脚步,泣声连连。
“四郎!”
倏然,一个飘渺的声音响起。
他旁边一个白色的光亮起,点点星光,变幻出一个娇美的白色身影。
女子柳眉大眼,清纯至极,那语气极其哀怨。
这便是岢真忧?千兮漠然想起卫卿府上的妾室。
半透的手轻轻放在卫卿满是悲伤的脸上,却无法触及,柔和而令人心疼地低唤了一声“四郎……”
她眼里滴落一滴泪水的同时,卫卿的脸亦划过泪痕。
“忧儿。”哽咽了一声,他亦轻轻将手抚摸在她脸上。
可惜却再也不是温热的。
“四郎,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虽是泪眼,她却慰心一笑。
这样?
微微一愣,他低头抚着自己的心脏,为何蛊毒却未发作?
岢真忧见了他如此,悲凉而宽慰道:“四郎已不需要忧儿了。”
说着,半透明而有些发亮的身躯便渐渐消散。
不顾泪痕,卫卿傻傻地看着她消散的灵魂,始终如她生前,一抹浅笑。
期盼了千年,就这么一瞬间?等待千年,就这么几秒?
“哈哈哈哈……”含着泪,他突然狂笑。
阴冷的阴间顿时更加诡异。
是啊!想方设法,他们终于见面了,可为何竟是如此不堪的结果?
千兮惊讶地看着他笑了许久。
他看了一眼冥玄旁边的千兮,一抹苦笑。
要他如何相信?自己期盼了千年的相见竟是换来这样的结果?
要他如何相信?忧儿不愿忘记,在奈何桥徘徊了千年,换来的却是自己的无情?
四郎已不需要忧儿了。
自欺欺人,却终究是忧儿看透了自己的心。
可他却不想承认,不想去接受这个事实。
以为卫卿因为岢真忧而悲痛欲绝,她皱着眉头看向冥玄,“她死了?”
后者叹了一口,点了点头,“阴间阴气太重,她能徘徊了千年,凭得不过是一份执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