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容瑜的猜测便仅限于此。
某些官员一看,此事竟惊动了瑞王,生怕惹祸上身,便打算偷偷溜去。
哪知却被慕容瑜极其冰冷的命令给扼杀了机会。
“封锁万花楼,若是私自逃离,杖毙!”
而那声音恰好亦打断了房里的对峙。
陈县令一见,此时慕容瑜虽是便装,便也威气凌人。不紧捏了一把汗。
一个妓女之死竟能惊动瑞王?素传瑞王有短袖之癖,就连娶公主也不过是奉旨,府中除了公主之外便再无妾室,难不成他真的一改喜好,恋上颜依依?
“下官参见瑞王。”陈县令鞠躬行礼,内心盘算着该如何给这瑞王一个交代,以保住头上的乌纱帽。
众人一听,此人便是冷面俊雅的瑞王,也跟着行礼。
“嗯!”他并未多说,径直越过陈县令,走到千兮面前。
女子微皱着眉头,猜测着来者的心情。
依依是南商的细作,师兄接近与她,难道有真情?
“不是我。”她并未像众人那般行礼,有些悲凉道。
不知为何,她见到他的一瞬间,想到的竟是不希望他误会。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在乎。
房内的人,有些迷惑地看着两人。
她低眉,心里有些忐忑,师兄是相信?还是会像他人那样质疑她?倘若他也不相信她,那她该怎么解释?
并未等到回答,却感觉他的外衣轻轻披在她早已湿透的衣裳。
她抬头,苍白的容颜,一脸震愕。
他突然眉头皱得更紧。内心竟是一丝不忍。
她居然这样全身湿透地耗着?倘若不是师父通知自己,她不定还要在这里被纠缠多久。
“还不送郡主回去?”冰冷的语气,还带着些怒意。
“属下该死!”丁深和陆剑本出自慕容瑜的军营,也算了解他。
慕容瑜虽冰冷,却极少动怒,郡主被淋湿了也超过一刻钟了。他们自是保护不周。
而让他们惊讶的是,王爷竟如此看重这个师妹?
陈县令当即更是一把冷汗,好在方才没有把罪名推到她身上,且不说她是真的郡主,大国师之徒,就连慕容瑜都如此看重。
而那老鸨的手心更是湿透了,她低眉,一副悲伤之色地抱着颜依依哭丧,那模样,比亲娘还痛心。
“依依,你怎么可以死得如此早?”那泪像水龙头那般涌出。
房内本来冷却的气氛,此刻又是一阵不耐烦。
“这是什么?”跪在床边的老鸨松开依依,立起了身子,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嗯?
众人自然是一阵疑惑。
信?
林治从老鸨手中拿过那信,交予慕容瑜。
那信极短,内容及其简洁,娟娟秀字,道出依依不再留恋尘世,便了解此生。
慕容瑜将信交予陈县令。
“这分明是依依姑娘的遗书。”
遗书?
那老鸨一脸不相信地也将那信看了一遍。
“是依依写的!”她颤抖着双手,一脸泪水。
千兮见那有些皱褶的信封,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上面的字迹与自己怀里的那封无异,出自同一人。
方才她离颜依依最近,分明没看到这信,想必,老鸨早已知那依依死去,并看过这遗书,只是想将罪名扣在她身上,而慕容瑜的出现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也是为何方才进来之时,老鸨只让打手缠住丁深,却没有阻止自己进来的原因。
只是,颜依依即是自杀,为何她还要找代罪羔羊?而且还是自己?
她脑海里突然想起,一见面时她打量自己的那眼神,如此想来,她便也明白了。好狡诈的女人!
“既然依依姑娘是自尽,那此案便交予你了解。”慕容瑜对陈县令下了命令。
众人一听此案极快了解,自己又无惹祸,便跪下齐呼,“王爷英明。”
千兮一直凝眉,直至他出此话。才有所变动。颜依依自尽,尸体还未冷却,这万花楼便开始议论。虽然慕容瑜解了禁止出万花楼的命令,却也无人敢在他们之前离去。
“恭送王爷,郡主。”背后传来极其洪亮的声音。
雨也渐渐小了。香红见主子安然出来,忙撑着伞到门口迎接,并对慕容瑜行了礼。
“师兄,依依并非自尽吧?”她收起正欲踏上马上的动作,扭头看着他的眼神。
他眉头皱的紧紧的,她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答案。
“是我害死了她。”好不容易,她才将那心底的话轻轻吐了出来。语气很复杂。
她想不通,颜依依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自尽?她阅历虽浅,却很聪明。一番深思熟虑后,她便猜测昨晚求来的解药竟成了她的毒药。
而方才他那欲言又罢的表情,她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颜依依的遗书虽非伪造,但是却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将死去。而杀她的是商康,就算慕容瑜有证据,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红尘女子,而破坏两国友谊?索性她伪造自尽,而慕容瑜也就顺水推舟。
言禁,她踏上马车。她的语言有些悲凉,还有些嘲讽。
慕容瑜本想说什么,却把话吞了回去。一个时辰前。
长安的狂风暴雨并未打破万花楼里的热闹。房里,颜依依穿上最为华丽的衣裳,她轻轻描画那柳眉。薄薄的脂粉,点缀了她最美的年华。烛光因为窗外的风雨而有些晃动。
门“吱呀”地响了。她轻轻放下画眉笔。回眸微微一笑。
“你来了?”那语气,像极了在家中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
来者见状一愣,随即合上那房门。门外的吵闹便已隔绝。
她习惯性地为坐在一盘的他到了一杯酒。他啄了啄那酒,却只是浅饮。随即他亦为她倒了一杯。女子极其平静地看着他如流水的动作。她头一仰,那辛酸的酒便流入她的喉咙。
“三郎,依依从未后悔。”她轻轻放下酒杯。低眉。
男子心头一震。将她拉入怀中。怀中的女子,微笑的眼眸,她嘴角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她知道,商康并非对自己全然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