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昨天我吃那么多,也不知道拦着我一点,害得我今天早上刚睁开眼就往厕所跑,丢死人了啊!。”正在操场边看着其他人跑步的沈月向张珂珍抱怨道,但语气里满是宠溺,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正在旁边背单词的张珂珍听到了,低下头看着难受得蹲在地上的沈月,“是你自己要吃的,我说你吃多了会难受,你硬要和我犟,说不吃那么多都对不起你那因为我而委屈的胃……”听起来好像自己很无辜。
看着明显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张珂珍,自知理亏的沈月连忙摆摆手,红着脸说:“行了,你别说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姐姐。”
听到沈月这样说,张珂珍眯起了眼,笑了起来,圆圆的脸上出现了一对小小的酒窝,“整天没个正形,不过,你肚子痛的也是有点价值的!你看,最起码我们两个可以在这里悠哉悠哉地不用跑步了。”
沈月白了张珂珍一眼,“那么好的事,那下次你来肚子痛,我陪着你享福。”
张珂珍“嘿嘿”一笑,不和她做过多辩论,因为知道自己说不过她。
张珂珍本来应该也去跑操的,但是沈月借着自己一个人不行,需要人照顾的名义拉着张珂珍一起偷了个懒。
结束这个话题还没多久,沈月就又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翻江倒海。
“哎呀,不行了,我要去厕所了。”沈月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胳膊拽着张珂珍,想要借着她的力量从地上站起来。
张珂珍看着难受到整张脸都拧在一起的沈月,语气急促,“还是我陪着你去校医务室看看吧!”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我还不想那么早死。”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拽着张珂珍的手,向操场边的厕所狂奔而去。
校医务室的那个校医大家都不敢相信,因为,他从来都没治好过别人的病。所以,在学生中间,一直流传着校医其实是个兽医的说法。
张珂珍看那道着疾去的背影,独自摇了摇头,还真是拿她没办法,自己总不能把她扛到校医室吧?!等一会儿她出来了再劝劝她,虽说校医医术不算太高,但那也总比硬扛强多了,吃点药治一下终归要好一点。不过,如果沈月体侧八百米跑时能有这劲头,就不至于次次都是倒数第一了。
沈月走后,张珂珍一个人站在那里发起了呆。
初春的早上,阳光总是要赖在家里精心打扮打扮才肯出门。描个眉,铺点粉,高兴时再涂个口红,抹个腮红,然后才把暖暖的阳光投向大地。
张珂珍向前走了几步,想找一个有阳光的地方。虽然春天到了,但是北方的初春总是带着一股寒意,像是还与冬天有一个交接仪式要完成。而自己的衣服昨天晚上洗了还没有干,所以穿的有一些薄。一阵清风吹过来,就觉得有一些冷了。
终于找到了一个有阳光的地方,张珂珍将单词书放在地上,自己盘膝坐在上面。
好不容易穿过云雾的阳光从冬青树的枝叶间斜射下来,在地上打下一片片光斑。枝叶随着轻柔的风沙沙作响,慢慢晃动,地上的光斑也随着枝叶的摇动而左右摇摆,就像是自己面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煞是好看。张珂珍正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种难得的温暖与宁静时,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打在了自己身上。
张珂珍猛地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是谁在向她这个方向看,但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是看到了昨天的那个让她纠结了一天的男生像是刚刚跑完步,站在她的不远处,双手插在口袋里,抬着头看向太阳。薄薄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身体上,像是给他身上披了一层金色轻纱,看起来肃穆又庄重,竟然也别有一番韵味。张珂珍不由得脑中浮现了唐代顾况写的《公子行》,“轻薄儿,面如玉,紫陌春风缠马足。双蹬悬金缕鹘飞,长衫刺雪生犀束。绿槐夹道阴初成,珊瑚几节敌流星。红肌拂拂酒光狞,当街背拉金吾行。朝游鼕鼕鼓声发,暮游鼕鼕鼓声绝。入门不肯自升堂,美人扶踏金阶月。”用在他身上倒也再贴切不过。
张珂珍很奇怪,天上有飞机吗?看什么看的那么认真?于是,自己也太起头向那里望去。还好,早晨的太阳不算刺眼,反而在云雾的遮挡下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什么也没有呀,他到底在看什么呀?
“我回来了!”
刚从厕所出来的沈月激动地给张珂珍来了个熊抱,仿佛几十年都没几面了一样。
“过去,臭死了!”被打断思路的张珂珍嫌弃地捂住了鼻子,想要推开沈月。
“嘻嘻,我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臭你。”沈月厚脸皮地黏在张珂珍身上。张珂珍索性也不管她了。
“肚子不痛了?不痛了咱就走吧,其他人都跑完走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去校医务室看看吧,要不然上课了你肚子疼了怎么办?”张珂珍提议道。
“不要!坚决不要!我不要死在校医手里,你看,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活蹦乱跳的!”沈月坚决抗议,打死也不松口。
张珂珍没办法了,想着那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再说算了,要是肚子还痛到了,到时候不行也得行,胳膊也要拧过大腿。
“那走吧,去吃饭吧。”
“嗯。”沈月挽着张珂珍,开心地甩起了马尾辫,边走边答应着。
沈月的突然出现让张珂珍忘了刚刚有人在看她,也忘了那个让她的生活不平静的男生。
张珂珍并不知道,身后的李辰耀才不是恰巧出现。他进入操场之后,就开始寻找自己的身影,并欣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看着自己时而安静,时而沉思,时而与沈月嬉戏打闹。对他来说,自己活脱脱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看到张珂珍和马尾辫女孩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操场,李辰耀挺直了身子,跟在了她们后面。
到了饭堂,张珂珍让沈月在座位上等着,自己一个人去打饭,不忍心让沈月“带病干活”。
“你好,两碗粥,两份菜,嗯……再要一个鸡蛋,再加一个馒头吧!”张珂珍甜甜地对着打饭阿姨说道,企图用美色来诱惑打饭阿姨,让她给自己多盛一点。
严格来说,张珂珍算不上漂亮,但姿色在众多女生中也占到中上等。
她并不像众人眼中的美女一样,有着尖下巴,修长的双腿和姣好的身材;也没有走起路来长发飘飘,,自带光环,让众人都为之倾倒。但她圆圆的脸蛋,特有的婴儿肥,还有两个黑曜石般眼睛的点缀,小嘴微微翘起,使她看起来有着孩子般的童真和可爱,再加本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两种气质掺杂在一起,像是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让人一看就心里欢喜,感到很舒服。要不是张珂珍平时对别人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把情绪都藏在淡淡的微笑下,那她可能现在已经成为学校红人了。
有的时候,张珂珍会在沈月面前撒娇。长长的睫毛随着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扑闪着,小嘴一张一合,声音充满着魅惑力,脸上的婴儿肥凹显出来,再跺跺腿,掐掐腰,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要把沈月的魂都给吸走了。用沈月的话来说,就是“你要是在古代,绝对会成为第二个褒姒。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为博珂珍笑,烽火戏诸侯’”。完全不顾当时一脸幽怨的张珂珍。
但打饭阿姨不吃那一套,仍在把勺子里的饭向碗里转移时施展了她那绝无仅有的“抖抖功”,把饭菜又洒掉在了菜盆里。张珂珍不禁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端起了其中一份走了回去。
张珂珍把餐盘放在座位上,看着沈月,“你等一下呀,还有一份,我现在去端,刚刚端不下。”张珂珍一边对沈月说着,一边往回走。
到了刚刚打饭的窗口,张珂珍端起餐盘正想走,突然听到有人说:“你好,一份标准套餐。”语气不算亲切,但也不算冰冷。声音有些暗哑,在青春期男孩中是算得上好听的了。
张珂珍不由得抬起了头,想看看是谁。
是他!张珂珍很是震惊。竟然是那个男孩,那个她昨天见到的男孩。
他有着坚毅的脸庞,皮肤颜色是亚洲人特有的黄色,眉梢微翘,眼睛不算太大,但看起来让人感到很舒服,嘴唇薄薄的。分开看并没有觉得他的五官很出众,但它们组合在一起构成的那副面孔却让张珂珍突然觉得他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他让人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的赏心悦目。
他不是很暴戾吗?怎么还会说“你好”?与此同时,张珂珍想到了他早上在操场时的那种美好的场景。难道是沈月糊弄自己的?可沈月没必要骗自己呀!就这样,张珂珍又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之中,一步一顿地走了回去。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沈月对着端着餐盘回到座位上的张珂珍说,很是好奇。
“哦,没什么。鸡蛋是给你的,馒头也是。”张珂珍把鸡蛋和馒头递给了对面的沈月。“你不是拉肚子吗?专门给你买的。”张珂珍怕沈月不吃,补充说道。
沈月也知道张珂珍平时就不喜欢吃鸡蛋和馒头,也就没有推辞,接了过去。她看着刚刚张珂珍来时的方向,却正好看到了李辰耀端着餐盘选了一个目光刚好可以看到她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并在坐下来之后往这边望了一眼。
由于沈月近视,所以并没有看清他的神色。
难道是因为他?沈月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