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誓死追随殿下。”左言笑着单膝跪了下去,跟了个有些弱的储君无妨,重要的是他是否愿意上进。
更何况太子殿下有为君者的善和仁,剩下的,总是会学会的。
况且这些年,他们可都是拿人当亲弟弟护着的,怎么会介意陪他受点苦。
“臣,誓死追随殿下。”右辰看了一眼手臂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也单膝跪在了宏安面前。
“奴才,誓死追随殿下。”小泉子也笑着跪了下去。
“起来吧,用完膳还需去秦安先生那。”宏安舒了口气,总算不再丧气,重新振作起来。
他是被人人尊着捧着长大的,却也分得清真心假意。
“小泉子,你也一起吧。”
“是。”
不出所料,晚间自秦安处出来时,三人脸色都是白的,显然是输的极惨。
甚至是幻灭。
秦安虽然平时上课都是笑意满满的,辩论却极为凌厉,三人完全无法招架。
一年时间,从被陵丙单方面殴打,到逐渐平手,再到合力胜出来。
三人的进步是巨大的。
于此同时,陵丙的药浴时间也越来越短,以至于他们已经毫无惧色,十分自然便泡完了。
哪还有原先的脸色苍白。
秦安也不再能胜的了他们,不管是在世事,还是朝政方面,几人见解愈发成熟。
阿芜并不是每日都有题给他们的,但是也渐渐被逐一回答了出来。
终于是到了完全出师的时候。
就连小泉子,都被陵丁从院子里赶了出来。
虽未承起全部衣钵,这世上毒药和分辨之法,也都识的差不离了。
陵府设了家宴,祝他们出师,顺便也将他们归京的日子提上了日程。
“宏安,半月前珑儿已经算准了你们出师的日子,写信禀了陛下,你们,也该回京了。”
静阳笑的娴静,满意的看着几个半大的少年人。
这一年,他们并不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学的东西,而是由珑儿将人带到庄子上教的。
说起来,她也快一年未见这些孩子们了,倒是真的脱胎换骨。
就是黑了些,瘦了些,却都精神了许多。
宏安身上的贵气还在,却更多了几分威仪。
左家那个孩子,愈发是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哥了。
右家那个,已经有了日后统帅三军的架势。
就连宏安身边那个小太监,都有气势了许多。
珑儿倒是没说大话,如此,她倒也安心了。
不是她心狠,催这几个孩子启程,只是太子离朝已久,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陛下身子愈发弱了,朝中,已经有人不安分了。
陵家历来不涉及朝堂,当年求娶她的事情,已经惹了不少人不满了。
无故留在这太久,恐多生事端。
“宏安明白。”太子以茶代酒,起身敬了上首的夫妇二人一杯,“宏安敬姑父姑母。”
“好孩子。”静阳含笑应了,眸色愈发柔和。
“先生可进京?”已经出师,本已不必称先生,左言也是含笑打趣了陵珑一句。
谁知那边已经是四两拨千斤,“你三人已经出了师,我便当不得你们一句先生,不过,若是有事,来信说一声便是。”
说旁的也是无用,从她与皇帝定下赌约,陵家,便注定要与皇家和朝堂扯上关系。
再说了,这朝堂上,还有她不得不护着的人,就算旁人不扯她,她也是要搅和进去的。
“多谢先生。”三人皆是拱手,语气是真心实意。
哪怕面前的少女比左言右辰还小,也只比宏安大上几月,却是真真实实与他们有师之谊。
纵是这个特殊的先生,内里恐是娇纵了些。
却是未肆意折腾过他们几个的,所授之学,皆是慎重又实用。
“不必。”陵珑身上有些不舒服,神色便带了几分燥意,也不知入了何人的眼,一杯热姜茶便出现在了她的桌角。
少年之间的低声笑言,也不知是打趣何人。
但那又如何,终是要离别了,纵然还会再见,那时,便不会让她有半分失望了。
两年后。
“宿主,你困了吗?”007好奇的趴在窗口看外面的景色,一个白色的光团子缩在那,旁人都看不见,阿芜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嗯。”阿芜闲闲的闭了眼,一旁的红豆连忙将软枕放到她身后,扶着人靠好。
共情的效果有些强,她现在心里焦躁的不成。
太子心性以定,她已经不必入皇家,皇帝的圣旨也已经颁布了下来。
解决了最头疼的问题,她便已经有些疲懒,毕竟剩下的任务,已经没有这么难了。
但是这样却是太任性且不成熟的想法,符合陵珑,却让阿芜有些不适。
陵氏阿珑被封超一品长安公主的殊荣已经传遍靖国,她此行,便是去谢恩。
另外一份圣旨,也是一起送到了陵家,却不是光明正大,而是暗地里交给了阿芜自己处置。
皇帝是想给阿芜一个后悔的机会,但是那道圣旨,早便在陵家的那火盆里化了灰。
算算时间,皇后的线,也该快到了才是。
阿芜安心闭眼休憩了起来,脑内却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天子出行,太子监国。
有不安分乘此机会中饱私囊被太子抓了个正着,本是拿准了太子心善,哭诉的不成样子,却依旧被干脆利落的处置了。
现在的太子,虽是依旧存着初始的善,却并不是当初容易心软的小太子了,而更像一个合格的储君。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天子却是明白。
那个犯事的官员早就败露了,是太子求他把人留下,给他初入朝立威,杀鸡儆猴的作用罢了。
他的太子已经长大了,有勇有谋,又不偏听偏信,遇事干脆果决,很好。
天子一喜,便将当初应了的赌约兑现了,圣旨传到陵家,陵珑自然要上京谢恩的。
那孩子,是个有大功的,说起来,他也有好几年未见了。
离城十里处,已经有一对人马早早便等在了陵家马车进京的必经之路上。
凉亭里身着明黄太子服的少年正在和对面的男子对弈,抬头看了一眼厅边的男子。
“右辰,小表姐还需半个时辰才来,先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