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城,城主府。
“我不同意!”正厅内传出王洪峰暴怒的声音,作为保守派的王洪峰很难理解此时欧阳震的决定,虽然一直以来都跟在他的身边,而此时欧阳震竟然主张舍弃整个冀州,只为那个可笑的作战计划?!
“当当当……”
话毕,厅内传出欧阳震手指敲打椅子的声音,敲击声越来越大,仿佛就敲在每个人耳边一样。“王洪峰,我问你,你可是冀州原民?”
欧阳震的声音平平淡淡,让人捉摸不透,后者答道:“当然,我王家历代祖先都是……”
还未等王洪峰说完,便有一人插嘴,“王家来到冀州应该是三代祖先,王守吧。”说话的人是钧天城另一个大家族黄家的族长,黄章玉,尖嘴猴腮鹰钩鼻,面沉如灰眼无神。但说的话却直击重点,现如今钧天城内的大家大户基本都是从其他地方迁入,至于那段时期为何出现这么大范围的南人北迁,谁也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不符合自然发展的。
“三代祖先迁入怎么……”王洪峰的话还没说完,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若不是今日谈到此事,恐怕早已忘记儿时曾被长辈教诲的事情。一时间,王洪峰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复涌,一时间,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欧阳震看了看此时的王洪峰,轻轻开口道:“大家都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祖辈为何不远万里,放弃南方舒适的生活来到冀州这个苦寒之地。”
“太尊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冀州、”说到这,欧阳震停顿一下,言语中带着唏嘘,谁又知道自己不会是另一盘棋中牺牲的棋子呢。
“既然如此,诸位同仁,开始准备吧,能够参与到这万古才有的旷世大业中来,也算我等荣幸。”
拖着疲惫的身子,王洪峰回到了略显苍凉的家中,虽然已经尽量收拾得干净,但墙帷上的刀剑刻痕还是将这座宅院所遭受的一切向众人讲述着。
“爹爹,怎么样了?”一回到家的王洪峰就受到王翩翩的追问,但显然这次的集会不仅没有带回令她满意的答案,反而一不小心就会将整个王家拖入深渊。这让他有些难以回答女儿的问题,确实很难。
“明日我就会安排人将家中女眷和年老的家丁去青州老街,翩翩你也随他们一起回老街那边。”
“为什么啊!”王翩翩一听到他爹的话,就知道肯定上面已经决定彻底放弃冀州了,不然也不会连钧天城都要舍弃啊。原本一脸希冀的她瞬间黑了脸,眼眶发红,不敢想就这么把这数以亿计的百姓放弃?!
虽然难以开口,但事实就是如此,整个冀州已经被放弃了,本来当初多宝说出那番话后,已有一些闻声而动的人离开,但更多的人还是认为这只是一句戏言,只是多宝住持因佛尊一事心生怨恨而说出的狂言。
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几个月来,兵患不断,战火连连,冀州人早已疲惫不堪,而更令人忧惧万分的是,时至今日大商竟无一兵一卒驰援冀州。今日更是直接被欧阳城主挑明大商态度,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冀州曾经发生的大叛乱?!
安慰了一番女儿,王洪峰陷入沉默之中。
而在另一边,城主府,欧阳震也迎来了来自青州的大客人,曾神游大世界的剑神,丁神川,也正是让他不再抱有幻想的那个人。
“丁大人。”
“在下有一个疑问,”欧阳震看了看丁神川,有些不知该如何询问,毕竟有些决议不是他这个层次可以接触的,但涉及到冀州数亿的黎民,不免让他有些心里打鼓。
丁神川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一个女娃木雕,欧阳震见状继续说道:“这么多代过来,在冀州百姓心里自己就是大商人,就算其他各州的百姓也是如此看待,如果这次完全将冀州抛弃,那其他州地民心怎么办?”
欧阳震所说不错,这么多代的人世发展,外来冀州人、本土冀州人相互通婚、融合,早就不分本族和外族之争,何况接受了这么多年大商的教育,怎么也都是大商人,如今发生了这等灾事,大商却将他们放弃,这让其他人怎么看,如何赢得民心?!
欧阳震的话并未让丁神川有任何牵动,脸色平静,依然目光温柔地看着手中的木雕,仿佛这木雕就是他的整个世界,根本不在乎冀州人的生死,何况冀州过去发生的大叛乱也让他难以对冀州人心生好感。
“欧阳城主,你可知何为族,何为类?”
半晌,丁神川才缓缓开口,“冀州史上曾发生骇人听闻的灾难,这也是为什么南方抽调众家族的人员来补充冀州,尤其是钧天城。钧天啊,量天之短长、称地之物恒。但你可知,当年的灾变是如何发生的?”
丁神川缓缓开口,向欧阳震讲述了那段曾发生在冀州的大灾变的始末,听到后的欧阳震迟迟无法缓过心神,他想象不到那场灾难竟然是人祸,竟然是裹挟在开国初年隐藏的宗族问题引发的祸及全州的祸事。可、虽然知道了这场灾难的前因后果,但他心中仍然无法完全放下对冀州百姓的牵挂。
冀州的历史上曾经发生的大灾变,与北部蛮族王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如今王庭的主家部族,图瓦鲁部落,王庭大部落,掌控着广袤的北方土地,手下精兵强将众多,最主要的是,对九州世界一直有着巨大野心。大商之前,在僵尸王朝的高压统治下,整个世界归为一,世界各族之间的矛盾也被压住,更令现在的大商难以理解的是,僵尸王朝时期的北部蛮族、海域众族,甚至是妖兽一族都和中央王朝保持着基本和平的态度,更有甚者,当时的蛮族王族更是与僵尸王关系匪浅。时代变迁,到了大商时代,各族关系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冀州大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由当时蛮族王庭引发了当时的冀州大灾变。
虽然大商能人辈出,果断镇压了当时的冀州动乱,却也让原本还是人杰地灵的冀州变成如今的荒凉大地。
史书记载,冀州动乱之一大根由,就是冀州原住民本就与蛮族各族有着密切的交往,甚至通婚现象的十分普遍。这也成为动乱爆发时大商军队在初期不得冀州民心的一大原因,造成巨大损失,而其他各州与冀州的矛盾也在此时埋了下来。
再到后来,灾变大成,冀州十室九空,各州世家支援冀州建设,经过多代的发展,现如今的冀州已经恢复当初风貌的一二分。但天不遂人愿,刚刚恢复一二生机的彻底失去了存在的资格。
欧阳震心中一阵叹息,但也无可奈何,起码在这个阶段他接到的指令是配合魔人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