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邝闻言,眼神微微一变,但是很快恢复平常。
他轻哼一声,“叶捕爷,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和阉人案能有什么关系?你就算想要给我多定一条罪,也得有证据吧。虽然我是必死之人,但也不愿意接受这种污蔑。”
“你不说难道我就查不出来了?”叶无风淡淡道。
他怀疑墨邝和阉人案有关,甚至和阉人案的凶手有密切关系。
要验证这一点,彻查一番和墨邝有较深关系的人估计就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你本来就是一个罪人,协助另外一个人犯罪对你而来没有任何负担。但是,这个人和你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或许这个人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叶无风说道。
一个人犯罪,另一个人协助犯罪,拥有共同的利害,那么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可能会是普通的关系。
就比如,一对好朋友,阿明和阿狗,阿明因为私欲想要做违法的事,而他需要阿狗的协助。
但是,如果阿明不信任阿狗的话,他绝对不敢轻易把这件事说给阿狗知道,不然的话可能会被阿狗举报。
而阿狗若是不重视阿明的话,也肯定不愿意协助阿明犯罪。
不管怎么看。
若是墨邝和阉人案的凶手有关系,两人定然不会是普通的关系。
“你邝草堂的两个伙计不是凶手,你们雇佣关系不太可能发展到可以共同犯罪的程度,而且经过我们的审问,他们两个都有案发时候的不在场证明。”
叶无风继续道,他在怀疑墨邝的时候,就已经梳理了一遍和墨邝有较深关系的人。
首先就是邝草堂的两个伙计,他们都是墨邝最直接可以接触的人。
但是,他们一大早就把这两人抓回衙门审问过了,这两人都是普通百姓,进入衙门都是哆哆嗦嗦、无敢不从,问什么就答什么。
根据这两个伙计的供词。
墨邝和他们关系很一般,算是比较正常的那种老板员工关系。
而且据他们所知,因为墨邝是一位性病医生,所结识的大多都是一些留恋烟花之地的男子以及青楼女子。
叶无风也问出了一些名字,留待以后逐一查证。
但是。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真正让叶无风产生怀疑的人。
“你们邝草堂还有一位何康大夫,听说他是你的师侄,是不是?”
叶无风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墨邝,注视着其神态的变化。
果然!
听到何康这个名字,墨邝脸色微微一变,脸部肌肉都稍微绷紧了几分,眼神更是隐约有些闪烁。
何康,据邝草堂两位伙计所说,他是墨邝的师侄,也就是墨邝和何康的老师是师兄弟关系。
墨邝曾经拜在一位医师门下学习医术,后来自己出来自立门户,定居兴平县这里。
而在六个月前,何康前来投靠墨邝,成为了邝草堂的一位坐诊大夫。
有这一层关系在,不得不让叶无风对这位何康也产生怀疑。
其实,还不止因为这一点。
昨夜他使用监控器观察墨邝的时候,他记得墨邝回到邝草堂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询何康去哪了。
为什么墨邝回到邝草堂会直接问何康的事?
真的就是随口一问么?
虽然叶无风这样子怀疑有点刁钻的意味,但是一旦他真的怀疑一个人之后,往往不管怎么看这个人,都会觉得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十分可疑。
这可能是职业病的坏习惯,但是也有可能是好习惯。
或许是很正常的随口一问。
但是叶无风却会怀疑,会猜测,墨邝当时可能还有另外的想法。
他直接猜测何康就是阉人案的凶手,而墨邝回到邝草堂第一时间问何康去哪了,就是就想要通知何康凤怡楼的事情。
“何康就是阉人案的凶手,是也不是?”
叶无风逼视墨邝,沉声质问道。
这是他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但是他这猜测还是有合理性的。
查案就是要根据现有线索,不断去猜测,不断去验证,即便最后发现新的线索推翻了自己的猜测那也无所谓。
而他这样质问墨邝,也是验证真相的一种办法。
“哈哈哈!”墨邝忽然大笑,不屑地看向叶无风,“好笑,真好笑,我早就听说你们捕快无法破案的时候会抓一些无辜的人顶罪,好直接结案。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叶无风,我有罪,就算杀了我我也认了,但是你们若是想要给一个无辜的人安一个罪名,我相信你会有报应的!”墨邝冷厉道。
“无罪之人自然无罪,有罪的人肯定有罪。”
叶无风仿佛说了一句废话,但是他的意思很清楚,没罪的人自然不会受罪,有罪的人肯定要受到法律的惩戒。
“最后一个问题,何康在哪里?”
叶无风问道,他们想要找何康来问话,但是邝草堂的两个伙计都不知道何康住在哪里。
他去查过户籍信息,但是何康是迁居百姓,还没有在兴平县定下户口,户籍信息不在兴平县。
其实,单凭这一点,何康就已经违法了。
大隆没有限制人口流动,只要手持原户口信息,到原户口衙门开具路引,就可以满天下跑,也可以随意定居任何一个居住地。
因为这样的自由政策,所以大隆的人口流动性以及人口活力非常强,商业经济自然也是非常发达旺盛。
但是。
何康来了兴平县,甚至定居了半年,竟然没有到衙门办理新的户口,这是不符合规定的,虽然不至于坐牢,但是视情节严重是要酌情罚款的。
即便何康不是阉人案的凶手,叶无风也有足够的理由把何康抓进衙门审问。
“西城吧。”墨邝淡淡道。
“西城?”叶无风皱眉,西城这么大,不说具体,说了等于白说。
“也可能是东城,南北城也有可能,甚至或许何大夫是住在郊外村镇的。”
墨邝轻笑道,不屑地看着叶无风。
叶无风闻言,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他如何听不出墨邝是在耍他?
这人已经被定罪,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定然是不愿意说真话了的。
忽然。
叶无风看向了刑讯房旁边的那些刑具,沉吟了一下。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当一位‘合格’的古代捕快,给墨邝来点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