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让人在自己院子里打扫出了一间空房,好作为苏月的住处。
“跟我来吧。”
进门后,苏月没有四处张望,眼睛一直盯着彭适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少爷。”
小荷依然是在院中等待彭适,看到彭适出现后语气欣喜的喊着。
看来小荷之前没有被自己吓着,彭适心中的罪恶感减轻了不少。
“小荷,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彭适侧过身子,好让小荷看见后面的苏月:
“她叫苏月,以后就住在这里,小荷你今后要照顾着她一些。”
“嗯,我会的少爷。”小荷听到彭适的吩咐,脑袋不停地点着:
“小荷一定会好好照顾……照顾好苏月妹妹的。”
小荷上前一步,对着苏月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苏月妹妹,你以后就叫我小荷姐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苏月的声音还是那么细小,也没有其它的动作。
“小荷,苏月妹妹只是不怎么爱说话,以后你要和她多说说话,不要让她这么害羞。”
彭适见小荷回头望着自己,开口说道。
“嗯,小荷知道了。”听到彭适的解释,小荷虽然有些好奇,但眼中的尴尬却消去了。
“小荷,你先带她去把东西放下吧。”
“小荷知道了。”说完小荷上前拉着苏月的手:“苏月妹妹,跟我来吧。”
苏月对小荷的戒备心就没有那么重了,任由小荷拉着自己。
虽然不爱说话,苏月还是作出认真倾听状,听着小荷讲着各种东西。
落在彭适眼中,两人就好像多年不见的姐妹一样,没有一点生疏感。
“唉!”目送着两人离去,彭适叹息的摇了摇头。
抬头望了望还在天上的太阳,彭适走进了书房,打算为此次出门做些规划。
话说彭适来到大楚也有六年时间了,但这六年来活动的范围仅仅局限在言绍郡。
对当今天下的了解还是靠着了解码头的消息,以及偶尔从别人和自己父亲那里听来的。
彭适深知消息及时、准确的重要性,但目前自己靠着码头上的耳目,也只能触及归乾附近和言绍城。
至于其它郡,则是无能为力了,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
拿起笔,思量片刻后彭适在纸上缓缓落下。
如今大楚,建国已有一百五十九年。第一位大楚皇帝乃是楚武帝熊权,到如今已是第八位大楚皇帝,年号开宁。
大楚采取的是郡国并行制,武帝开国时分封了三王四候,其子和其孙又分封了三候。
现在大楚共计有三王七候,其中一王四候均为楚姓。除了楚文王统领两郡之地,其余王侯均是一郡之地。
“楚朝刚建立时,经历了数十年战乱的人民早已厌恶战争,所有人都渴望休养。
但当时的朝廷却难以同时治理天下二十六郡,武帝就通过分封王侯,把那些边郡赏赐给功臣,同时扩大了郡守的权利。”
彭适停顿了一下,试着把自己代入武帝的角色,想着武帝为何要怎么做:
“这样不仅可以减轻朝廷压力,还可以让那些封国世代为大楚镇守边疆,而郡守也能放开了手脚发展。”
“不得不说,武帝此举的确有效。”
彭适在纸上写下‘郡国’二字,为武帝的方法而赞叹。
从大楚开国的不到两千万人口,到如今的六千多万人口,就足以证明武帝此举的正确性。
但是随着时间越久,郡国对自己领地控制权也越来越大,比如王侯的封国中除了国相须由朝廷认定,其余官员都是自己做主决定。
并且国相尽管有理论上对军、政、财三者执掌的权利,但实际上只有部分政权。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当今的昌明侯就因为太过无能,国中权利基本都被国相把持着。
同理,各郡除了郡守是由朝廷任命外,郡内其余官员都是郡守自己
而且郡守一旦任命,除非是犯了大罪或者某些特殊原因,否则是不会无故卸职的。
同时因为举荐制的存在,使得控制着名额的郡守权利更是巨大,以至于被人私下称为‘第二君主’,郡守府也被称为‘第二朝堂’。
“武帝恐怕也没有想到当下的局面。”
之后历代楚帝并无太出色的存在,也是导致郡国尾大不掉的原因之一。
“也不知这样的局面对我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接着,彭适又在纸上写下‘言绍’二字。
言绍城乃是言绍郡的郡府,背靠沧江,毗邻寿春。同时还位于三湖平原之内,是大楚境内排的上名的大郡。
“这言绍城便是我的目的地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难的。”彭适提着笔,心中自信。
位于中江和泌水分叉处的归乾,在言绍郡可以说是第一大县。
所以彭县令自然是郡守的心腹之人,不然也不可能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作为归乾县令之子,彭适天然就是郡守的人。当然,整个言绍郡都是郡守的人。
“只是不知郡守他老人家是想让我留在言绍,还是去往寿春?”彭适在脑中分析着。
若是留在言绍,风险会小许多,几乎是没有,自己先在某地熬上几年资历,然后再回到归乾做个县令,也是挺好的。
而若前往寿春,风险更大,当然回报也更大。
自己必须尽力留在都城,努力进入大楚朝堂,朝着高位爬去,才能有一定的话语权。
而想要在朝堂有一定的分量,不花个一二十年时间是不用想的。
“所以,除非只要我自己表明想要留在言绍,否则,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放下笔,彭适揉着发酸的手腕,盯着纸上所写的内容。
“父亲也同意我留在言绍。”
和朝堂高位比起来,彭适还是觉得言绍郡郡守的位置离自己更近。
虽然二者对彭适而言就如首都大学和水木大学对刚过重点线的人一般,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将写满字迹的纸张卷起,放进正烧着木炭的火盆中。
火光忽的出现在彭适眼中,周围的温度也好似上升了些。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纸张渐渐消失,彭适脑中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火光完全熄灭,彭适才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