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泽今日起了个大早,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开始处理昨日堆积如山的公务,楚越人那家伙从昨下午开始就失了踪影,鬼知道那家伙又去了哪儿。
“小老板。”随着不佳语气同时出现的,是一脸阴沉的乌鸦。
“没事干就去找事干,没看见我在忙吗?”雍泽头也不抬。
“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先自己动了起来。总之雍泽算是把乌鸦先整个摁地上了,“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疼疼疼小老板你下手轻一点!手要断了啊啊!”上一秒还挺理直气壮的乌鸦下一秒就开始痛得直号。
“我真该给你嘴撕了再让徐春秋缝上。”
“……小老板,我说你平常也挺能说会道的怎么见了人家姑娘就跟憨了似的?”
“你真想知道?”雍泽松开捏着后颈子的手。
“我真真儿想知道。”乌鸦爬起来可怜吧唧地揉着手腕子,“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论年龄你还要叫我一声哥,怎么,连这个都要瞒着我?”
雍泽没理他,起身径直走到靠墙书架前,将一本大部头书推了进去。
只听得一声微响,那书架子竟然自行转了起来,下一刻,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
不过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至少对于末影楼这几位来说。
“进去说吧。”雍泽说着,自己夹了几卷公文下去了。
原来书房下面是个暗牢,底下几个看守也都是熟悉面孔,见乌鸦来了,打了个招呼就都出去了。
这地方又小又暗,雍泽点上油灯重新开始批阅公文,乌鸦将怀里的花生瓜子倒在桌上开始嗑。
这一幕简直再正常不过——虽然他们边上的牢房里还关的有人。
牢里的人此时身上已经没有半块完好的皮肉了,肥猪一般的身子正微微颤抖着。
唯一能够分辨出身份的,大概是那颗依然很惹眼的秃头。
刘大人。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关了这么久还这么精神,不愧是刘大人。”雍泽瞥了那犯人一眼,“该夸夸你不是?”
“……这不是那个秃头刘大人嘛?”乌鸦起身抬脚走近几步仔细端详,“这才打了两天就受不了了?”
“我已经把…我已经把钱都给你们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刘大人瑟缩在墙角语气半是害怕半是愤然。
“我们也放了你家人不是么?”雍泽合上公文,剥了颗花生喂进嘴里,“我想要的不多,就想看个乐呵,最近压力忒大了些,总想折磨人取乐。”
“饶了我吧……”
“你最近跟翡翠走得挺近哈?”这话是对乌鸦讲的。
“诶,问我吗?你这家伙怎么知道的?”乌鸦扭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你这家伙后脑勺长眼睛了?”
“风马说的。他还说你把活都推给他去做,自己成天收拾得齐齐整整跑出去跟人家小姑娘玩。”
“我不相信那个面瘫脸能说那么多字。”乌鸦嘁了一声,“小老板不着急,我着急,我都二十好几了,总该成家立业了。”
“你着急?你又养不起人家。”雍泽把笔一搁,“谁会嫁给一个没有过去履历又一片空白的无赖汉?”
“你这话像是在说我,又像是在说你自己。”乌鸦老练地回着嘴,“你还愁什么,你不是个小少爷嘛,混得又不错,现在还是个王爷,要我有你半点命好我现在都娶第五房了。”
“……不论什么品种,不都是阴沟里的老鼠吗?”
“也是,我们生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族裔…不过我说,你真打算孤独终老?”乌鸦话锋一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她现在正得势,我耽误不起人家。”想起李微霜,雍泽直叹气。
“得了,郎无情妾无意,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同一路人,这话都说的一模一样,我今天就算不为我那五十两老婆本,我也得说教说教你。”一想起自己那岌岌可危的五十两纹银乌鸦就伤心,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反正大家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就开始说教起来。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雍泽连场面话都不说了,直接开始敷衍。
“听我说啊!”乌鸦满眼泪花花,“就算那家伙嫁给别人了,你也是这种态度么?”
雍泽一下愣住了,他很久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了。
乌鸦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拍在雍泽桌上,“帝都还藏着大老板的眼线,这些东西都是我从他卧房里搞出来的。”
粗略看去,那薄薄两张纸上画着一男子的小像并生辰经历等,写的满满当当。
“百里公庭,目前任职兵部,这家伙从去年十月起开始频频向李长风示好,希望求娶李微霜。可惜出身较差但这家伙比较擅长死缠烂打,一次下朝拦下李二小姐示爱,李二小姐十分感动并拒绝了他,表示她已心系一亡人。”乌鸦跟背书似的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如果不出所料这个亡人应该是指小老板你,但那个百里公庭似乎并未死心,有个弟兄在他家烧了三个月的饭,表示这家伙已经在筹备彩礼若干,打算仿照李老将军娶妻的形式,靠坚持不懈看大门来荣获美人芳心。”
“......”
“当然只要小老板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能让这家伙消失。”乌鸦以一个相当妩媚的姿势靠在铁栅栏边上,“内部优惠给你半价。”
“倒不用你们出手,”雍泽托着腮,眼睛眯起,带着些笑意开口:“我自然会整饬他,只不过我还要向你借个东西。”
“啧?我还以为你这家伙不会对这种事情上心呢,借什么?”乌鸦隐约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大对劲。
“你的身份。”雍泽此时此刻笑得格外狡诈,“不过肯定不是现在,好好珍惜你这几天的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