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
来自漠北以北的冰块自冻湖产出,经凿冰人之手,切割成大小一致的方块,裹上鹿皮运往帝都,这趟自北向南的旅途会牺牲掉不少珍贵的冰,只有鲜少一部分能够进入皇宫,其次是寻常王侯将相家。
少之又少的,能够再经历上这么一段旅途,来到偏远的王土,最后被砸碎成小块,用丝帕包了给李微霜降温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微霜头顶着冰块窝在小躺椅上,她是真心头疼。
徐春秋垂手候在一边,冷眼看着眼前手忙脚乱的几人。当时李微霜身边的婢女,就那个叫翡翠的,天知道这个矮个子小姑娘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非说自己家主子头痛,要冰块冷敷。
这下好了,三炷香内,末影楼这群人基本把雒城所有能找到的冰全买了回来。供求决定市场,价格自不用说,这水做的玩意儿居然能卖出银价……想到这里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徐三爷也忍不住咬牙。
算了算了,为了以后。徐春秋慢悠悠地磨着后槽牙,说什么都要把李微霜这块肥肉骗到手。现在花这点小钱算什么,别说是用冰冷敷,就是用金子敷,他徐春秋也得照样办齐。
毕竟他们这群草莽想要彻底翻身,恐怕还要指望着振威将军和皇后娘娘的裙带关系。
雍泽自然不明白徐春秋为何用看肉猪的眼神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老板居然正在盘算着把自己论斤称了卖。当然,他烦恼的事情恐怕更为重要。
该怎么跟微霜解释阿簟的事情?
直截了当的说这姑娘就是自己在某个山头捡到的土匪,跟微霜长得像只是个美丽的意外?
谁信啊?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谁啊!”说这话的不是微霜,而是刚刚被揍了一顿的阿簟。
小姑娘气得牙痒痒,但是也没法说。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就算再气,她也能本能的感觉到,眼前这个跟她蛮像的女人不是好惹的。
这家伙虽然疯疯癫癫,但不傻。
微霜瞥了她一眼,在心里默默下了结论。
“既然你之前自报了名号,我也礼尚往来一下,”微霜清清嗓子,“我是皇太女身侧首席女官,也是来此巡访的钦差,我叫李微霜。”
“…啥是女官?亲拆?拆什么?”很显然,阿簟完全没听懂微霜在说什么。
“你这样跟她解释她是听不太懂的,”雍泽深吸一口气打破目前的僵局,“阿簟。”
“哎。”阿簟激动地抬起头。
“……”怎么看着这么像一只大狗狗…微霜简直没眼看阿簟此时的神情。
“李微霜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无论是谁,都必须听她的话,按她的意旨做事。”
这话可不只是说给阿簟听的。
微霜愣住了。
先不说别的,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宣示主权?
不要命了!?
微霜已经能预见到姨母大人捏碎她天灵盖的未来了。
“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且不说婚丧嫁娶这种事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在这儿空口白说是不做数的。”
微霜咬紧牙关冷汗直冒,周围到底有多少皇后的眼线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皇后娘娘下一秒就能听见。
不愧是首席女官。
徐春秋难得正眼看了微霜一回。
只不过某些地方可能不会如她的心意……罢了。
徐春秋不动声色地向周围耳目使了个眼色。
一瞬间,小院子里呼啦啦地挤满了人,有树上跳下来的,有水里爬上岸的,有翻墙的,有伪装成花花草草的,又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既然小老板放话了,那我们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听话。末影楼,恭候您的差遣。”徐春秋施施然走过来单膝跪下,一双丹凤眼微微抬起,就这么看着微霜。
“饶了我吧……”微霜此时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